雖然知道這樣的話,如同祈禱一般,但是文弱男這時候隻能祈禱。


    他希望蕭嫣不能成功。


    然而,就在這時候,廂房的門被推開了,有幾個粗布打扮的天武衛押著被打暈的“百姓”走了進來。


    他們看到蕭嫣和慕非寒也在廂房裏邊,立即將人丟下,朝著慕非寒和蕭嫣行禮。


    蕭嫣稍稍抬手,示意他們免禮,慕非寒隻是稍稍頷首迴應。


    蕭嫣掃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幾個處於昏迷之中的人,隨後朝著文弱男諷刺般開口:“現在再說一遍我不會成功吧?我來聽聽是不是叫囂得挺大聲!”


    文弱男臉色黑如鍋底,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蕭嫣稍稍側頭,盯著那文弱男,笑盈盈地道:“放心吧,將你們所有人都抓起來之後,我不會讓你們立即去死的。迴京後,上報陛下之後,再以動搖民心的罪名,將你們斬首示眾。我保證,你們被斬首的時候,你們父母妻兒、鄰居朋友都會看著,你們的蕭泠姑娘也會看著,當然你們的主子,也會看著!監斬官會當眾宣讀你們的罪名,劊子手會讓你們人頭落地。”


    蕭嫣說完,伸出手,抓起慕非寒的手腕,轉身離開了。


    文弱男看著離開的兩人,臉色差到了極點。


    不得不說,蕭嫣的話,確實將他鎮住了。


    他不在乎自己在做什麽,也不在乎世人怎麽看自己。


    但是,他不願意自己做的事情暴露在自己親人朋友麵前暴露。


    蕭嫣說完這話之後,他就徹底陷入了慌亂之中。


    他不怕死,卻怕家人也不理解他。


    更害怕自己的死,會給家人帶來不幸。


    若是因為他的死,鄰居和朋友都指責他的家人,他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吧?


    “等一下!”文弱男和忽然開口道,“我有話說!我還有話……”


    然而,下一瞬,他嘴巴上忽然被塞上了一個大布團。


    將大布團塞進他的嘴巴的那個天武衛冷笑道:“現在才知道有話說,遲了!真當什麽時候說話,我們指揮使都會聽你的嗎?真是搞笑!”


    文弱男再想說什麽,卻根本發不出完整的音節,隻能吚吚嗚嗚的瞎叫。


    他眼中,露出了幾分絕望。


    -


    蕭嫣離開了廂房之後,鬆開了慕非寒,在迴廊裏邊,一個人垂著頭,往前走。


    慕非寒跟著她身邊,低聲問了一句:“怎麽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不好?”蕭嫣轉頭看著慕非寒,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慕非寒微微一怔,有些不太明白蕭嫣這話指的是什麽。


    蕭嫣稍稍抿嘴後,開口解釋:“剛剛我說的,讓他們家人鄰裏朋友去觀看行刑。我一定會這樣做的,我就是要這些人死了也不得安寧。並且他們的家人,也不得安寧。我這樣做,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壞了?”


    慕非寒聽了這話,認真地搖了搖頭,開口說:“不會。他們在災區做出了煽動百姓,以下犯上的事情,本來就該死。即便是被夷三族都是應該的。隻是讓他們的家人承受一些壓力,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算什麽壞呢?”


    慕非寒伸出手,敲了一下蕭嫣的額頭,嗓音含笑:“不知道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蕭嫣摸了摸被慕非寒敲過的地方,白了他一眼,隨後有些賭氣地問了一句:“若是我以後要結果一些不該死的人呢?”


    慕非寒看著蕭嫣,神色異常認真地說:“隻要會讓你不開心的,那便是該死之人!隻不過,那些人,你不用著急動手。你想殺誰,告訴我,我替你殺,好不好?”


    他希望她隻殺該殺之人,這樣一來,她就不會被世人指責,不會有損功德。


    至於那些不該死的人,他來替她殺!罵名,他可以替她背,將來黃泉殿上的審判,他替她扛。


    蕭嫣對上慕非寒深邃的眼神,微微愣神。


    她發現,慕非寒並不是在開玩笑,他很認真。


    她迴過神之後,忍不住笑了笑,隨後開口說:“我就是開一個玩笑而已,你那麽認真的樣子,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慕非寒沒有說話。


    我不是在開玩笑。


    這句話他隻是在心中說了一遍,並未說出口。


    蕭嫣見他不說話,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溫聲開口道:“我們別說這些了。先迴去吧,我覺得有些冷了。”


    “嗯。”慕非寒其實知道眼前的人是在轉移話題,也沒有多說,隻是順從應了一句。


    蕭嫣抿抿嘴,牽著慕非寒往外走去。


    來到門口,有天武衛替他們送來了蓑衣和鬥笠。


    慕非寒伸出手,想要接過蓑衣,給蕭嫣披上。


    蕭嫣卻擋住了慕非寒的動作。


    她低聲說:“我不想穿蓑衣。”


    “打傘是無法保暖……”慕非寒低聲說。


    “我也不想打傘……”蕭嫣認真地道,“慕非寒,我們從這裏走迴去吧,不打傘也不穿蓑衣。”


    “會冷!”慕非寒說了一句。


    “我不怕冷的!”蕭嫣開口說了一句。


    慕非寒最終還是拗不過蕭嫣,陪著她不行離開了洛神廟。


    兩人走在大雪之中,沒有打傘,也沒有穿蓑衣,更加沒有戴上鬥笠。


    給他們拿蓑衣的兩個天武衛十分無奈。


    其中一個開口說:“指揮使是不是瘋了?非要這樣走迴去嗎?”


    另外一個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這你就不懂了吧?你看他們這一路,是不是像是一起走向了白頭?“


    另外一個天武衛更加無語,這個人,是不是太能瞎說了。


    -


    很快,在天武衛和弓箭手的合作下,所有藏在百姓之中的挑撥民心的人都被找出來了。


    天武衛將這個結果告訴蕭嫣的時候,蕭嫣開口說:“我知道了,你們讓那些百姓迴去吧,不用跪著了!就說洛神寬恕他們了。另外,跟汪州牧說一聲,這幾日給百姓們的粥和水,都放一些薑下去熬。”


    受了寒氣之後,喝點帶薑的粥,應該會好一些。


    那天武衛點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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