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聽了這話,倒也沒有追問。


    她沉默了下來,似乎是不想說起當年的事情,又像是迴想當年的種種。


    在蕭嫣以為她不會開口的時候,她才開口說話了。


    “二十三年前,陛下剛剛登基不久,我們都還年輕。那一年,有過很多次宮宴。但是要說發生了重大事情的,應該就是上元節的宮宴了。這件事,事關陛下,我本來也不該多說,但是你既然問起了,我自然是要告訴你的。”


    皇後娘娘說著,頓了頓,才繼續開口說:“那天晚上,陛下醉酒,偶然寵幸了季妃身邊的宮女。季妃為此大鬧一場,要處死那個宮女。那宮女本就是季妃從季家帶進宮中的,誰也不能說什麽。後來還是陛下請當時還在世的太後娘娘保下了那宮女。”


    皇後娘娘繼續道:“倒是沒有想到,那個宮女竟然很快就查出了懷孕。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陛下經常去季妃處走動,一段時間之後,季妃也傳出了身孕。兩人先後產下孩子,卻又因為身體虧空離開,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蕭嫣聽到這裏,開口問:“所以,那個宮女便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季妃則是千蓮公主的生母?”


    皇後娘娘點點頭:“那時候,太醫說我身體虧損,恐子嗣艱難。所以陛下才會讓我將他們兩人養在名下。”


    蕭嫣聽了這話,稍稍點頭。


    她想了想,才繼續開口問:“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季妃進宮的時候,就帶進宮中的嗎?”


    皇後見問,搖了搖頭:“並不是。那個宮女,應該也沒有進宮太久。那時候是季妃身體不適,臥病許久。所以,季妃的外祖家才送了一個侍女進宮照顧季妃。季家當時雖然不是什麽名門望族,但是季妃的外祖家算是高門望族。他們送一個侍女進宮照顧外孫女,倒也合情合理。”


    蕭嫣抿嘴思索,這一點,倒是跟章嬤嬤說得對得上。


    章嬤嬤說的是,季家公子跟崔家姑娘一見鍾情,私訂終身。


    但是,季家人不讚同他們季家公子迎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所以設計將崔家姑娘送進了宮中當宮女。


    季家人為了斷了那一位季家公子對於崔姑娘的執念,甚至設計了陛下。


    也正是在他們的設計之下,陛下才會在醉酒的時候,寵幸了那個崔姑娘。


    隻是,那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崔姑娘在進宮之前,就已經懷孕了。


    她懷著的是季公子的骨血。


    崔姑娘被皇帝寵幸之後,又被查出懷孕了。


    所有人都以為她懷的是皇帝的孩子。隻有那一位崔公子和崔姑娘自己知道,這個孩子跟皇上沒有任何關係。


    正因如此,崔姑娘一直擔心害怕、痛苦傷感,所以在生下孩子後不久,就過世了。


    那一位季公子聽說崔姑娘死了,選擇了殉情。


    他死之前,將崔姑娘被送進宮之前有身孕的事情告訴了季家人。


    按理說,季家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應該將知情人全部清理,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可是根據她的觀察,李星辰和李千蓮都是知道這件事的。


    季家人為何讓這兩人知道這件事,她就不知道了。


    皇後見蕭嫣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問題,繼續問道:“我知道的大概隻有這些了。你還有什麽問題需要問嗎?”


    蕭嫣聽了這話,笑著說:“多謝皇後娘娘給臣答疑解惑,臣目前沒有其他的問題。”


    她從皇後這裏,或許可以通過對比,看出來章嬤嬤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想要拿到證據,隻怕不行。


    畢竟皇後也不知道這背後的真相。


    皇後聽了蕭嫣的話,忍不住笑了笑:“你呀,就是跟我太客氣了。你有什麽疑問,再來問我就是了。無論你調查的是什麽,隻要你需要協助,都可以跟我說!”


    “謝皇後娘娘!”蕭嫣笑著說,“關於當年的事情,我還想要找其他人問一問,或許真的需要皇後娘娘協助。”


    蕭嫣知道皇後娘娘對自己好得沒話說,所以才敢直接說這些話。


    要知道,皇後娘娘麵對其他人,一般都自稱“本宮”,而麵對她的時候,卻自稱“我”。


    若是這樣子她還不明白皇後娘娘對她的好,她就太不知好歹了。


    皇後娘娘聽了,問了一句:“你是要找誰問這些事情?”


    蕭嫣臉色凝重,開口說:“我想找到當時服侍季妃的人,跟他們確認一些事情。隻是,事情過去了這麽久,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些人。”


    蕭嫣覺得,在宮裏的人,被滅口的可能性比較小,或許可以存活到現在。


    問題在於,普通宮女,到一定的年齡,就會被放出宮。


    這些人一旦出宮之後,想要找到,或許就不容易了。


    皇後想了想,開口說:“宮中人員往來,都是詳細記錄在案的。讓清河帶你去查一下記錄,找到當時服侍季妃的人的記錄。之後再找一找她們的去處,若是她們還活著,想要找到他們應該不難!”


    皇後說完,朝著清荷道:“清荷,你現在就帶蕭指揮使去找紀錄吧。”


    清荷聽了,連忙答應。


    蕭嫣則連忙站起來,朝著皇後行禮謝恩,隨後跟著清荷往外走。


    皇後看她們走到門口,忽然開口叫住了蕭嫣。


    蕭嫣迴過頭,等待著皇後的吩咐。


    卻聽到皇後開口說:“你一會記得迴這裏,跟月兒和小九一起吃飯。”


    蕭嫣一怔,隨後點點頭:“好的。”


    -


    蕭嫣通過記錄找到當年服侍季妃的宮人的去處後,發現那些宮人基本都出宮了。


    幸運的是,記錄之中,有寫他們離開皇宮後要去的地方。


    蕭嫣迅速將消息傳出去,讓天武衛去找人,自己則迴到皇後這邊,陪著皇後用膳。


    吃過飯之後,她直接離開了皇宮。


    來到宮門外,看到邱琅琊走了過來,蕭嫣問道:“情況如何?”


    邱琅琊臉色有些陰沉,說:“嫣姐吩咐找的人,全部死了。似乎有人在我們前麵,將他們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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