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和楚王這邊差不多,臨近的大宗們在聽說可以拖欠後,整體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不再一口咬死不加入海事會了,看到這些種種反饋,朱紹烱也鬆了口氣。


    想著倒是和他父王分析的一樣,一百萬兩的門檻才是藩王們最為顧慮的點。


    所以也連帶著小宗抗議聲也減弱,沒有組織的抗議,就是沒抗議。


    朱紹烱也是再接再厲,一番就近的聯絡下,很快,朱紹烱也獲取到了初步的意向。


    而為了擴大這個意向,宗人府報也正式成立。


    周王讓朱景澄負責籌備免費麵向宗藩發行,而為了確保宗藩改革,第一期的內容則是朱紹烱在上邊刊登初步擬定的保證金計劃。


    乃是藩王大宗一百萬兩保證金,可預繳三十萬,剩下可至海事會賺錢後分紅;


    群王為五十萬兩保證金,可預繳十萬,剩下可至海事會賺錢後分紅;


    鎮國將軍為三千兩保證金,全額繳納;


    鎮國將軍以下不需要保證金。


    這也是根據實際的討論得來,鎮國將軍這一級,其實已經屬於有點邊緣,而以下的輔國將軍、奉國將軍、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這些基本都是難以掏出家本的。


    這算是一個議出來大家都勉強能接受的區間,所以用以大版麵來公告廣大宗藩,讓偏遠一些的宗藩有意見就趕緊來提。


    而配合著宗人府報的,還有緊鑼密鼓籌備的六月宗藩大會。


    在確認了大明賓館開封分號作為大會地點後。


    諸多的邀請函開始自開封府發出。


    桂王朱常瀛在接到邀請函後,卻有些遲疑。


    一旁的次子朱由楥好奇問:“父王,怎麽了?召開宗藩大會不是件好事嗎?”


    桂王苦笑道:“孤卻不知道該不該去……信中說是皇命特許,可赴開封開宗藩大會,但是孤又沒有接到旨意,真擅出封地,豈不給了把柄?”


    朱由楥疑惑道:“可宗藩改製不就是皇上要推行的嗎?怎麽又會借故為難?”


    桂王聞言又是苦笑。


    “你不懂,周王父子有特權,所為之事是宗藩改製,天下皆知,但是誰又能知道皇上會不會裝不知情?怕這也是皇上故意為之。”


    隨後桂王開始解釋:“孤等出了封地,便是已經違反祖製,若是萬事順遂,那也無話可說,加入了海事會自然無這掣肘,可如若大會上不支持不加入海事會,又或者出了什麽變故,導致海事會出現了阻礙,那你說,皇上反過來會不會追究?”


    朱由楥有些恍然:“所以這亦是逼著父王支持海事會?隻要海事會順利成立,父王加入,那父王離開封地便不再是違製。”


    “正是此言!”桂王歎息,“這說明,皇上之意十分堅決。”


    朱由楥說道:“那是不是可以以此推脫不去?說是無皇命不得擅出封地,所以便不去了,如此可行?”


    “不去?嗬嗬,不去?不去又怎麽行?周王已是左宗人令,屆時不去,嗬,那迎接的你以為就是好事?何況,宗藩改製一事,不去,就可以阻止的了嗎?”


    朱由楥懵了,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這麽多道道?


    “那豈不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桂王歎氣一聲:“便是如此。”


    就在此時,王妃牽著朱由榔走了進來。


    “王爺,該用膳了。”


    現在才五歲的朱由榔也是奶聲奶氣行禮道:“父王,用膳,喊好多次啦。”


    桂王站起來,抱過朱由榔笑道:“你們怎麽過來?”


    王妃嗔道:“遣人來喚了幾次,你都不來,唯有我們母子親自來請王爺。”


    “去,這就去,你和四兒先去。”


    “嗯,那你快些,對了,明日吾要出去做禮拜。”


    桂王皺起眉頭道:“怎得又出門?何不讓那些個西人來?孤早說了,在王宮中建個教堂便好,何必老是去西人地方?”


    “那樣更虔誠一些。”


    “算了,由你。”


    將王妃和朱由榔送走後,桂王也是收拾一下桌麵的邀請函。


    “你也且去用膳吧。”


    朱由楥點頭,卻猶豫問道:“那父王,到底去不去開封?”


    桂王沉默了一下,道:“還是要去的,畢竟如此大事,大不了花費點錢,進海事會罷了,橫豎現在朝廷也不打算給額定的祿米了,不進又能如何?隻要允許拖欠,進海事會也無妨,進了,還能花點錢光明正大做些生意,也不必提心吊膽愁著文官彈劾。”


    朱由楥聞言,卻是一喜:“那孩兒能跟著您去嗎?”


    桂王瞥了眼他,道:“你跟著去作什麽?真以為孤是去玩嗎?”


    朱由楥有些委屈,他少年心性,如今還尚未受封世子,別說遠門,便是王宮都沒有離開過幾迴。


    聽得父王要赴開封,自是有心想要跟著去,但聽父王此言,卻不敢忤逆。


    看到朱由楥委屈的神色,桂王也意識到自己被情緒左右,歎氣道:


    “且再看看,如今赴會日期尚早,且看清局勢能帶上你,孤自是願意帶上的。”


    朱由楥聞言一喜,卻又紅著眼跪地行禮:“是孩兒孟浪。”


    “行了,用膳吧。”


    ……


    其餘藩王的情緒大多和桂王差不多,不過也有些是眼饞計劃書從而樂於加入的藩王。


    而除卻藩王,遠在京師的朱由檢也提出了他的想法。


    隻不過他剛把想要赴開封的想法一說,便迎來了內閣齊刷刷的反對聲。


    王象乾道:“皇上!萬萬不可!”


    馬士英道:“聖上乃九五之尊,身係萬民,如今新政施行,正仰賴聖上天恩,豈能擅出京師?!”


    錢謙益道:“開封宗藩大會,皇上便是關心,也可由禮部或者司禮監派遣一特使前去即可,怎能屈尊前往?”


    而畢自嚴則從財政出發:


    “皇上即位初,國事艱難,內賬不平,軍事欠餉。而今雖是暫時紓困,但朝廷的商稅改革才初在試點,朝廷的整體財政仍未紓困,眼下數省災禍不斷、匪患不斷,正是民不聊生,已是不能再添負擔,還請皇上三思!”


    言下之意就是朝廷沒錢,沿途的老百姓也經不起您的折騰,您還是收迴這個心思吧。


    朱由檢無奈笑道:“朕不過隻是提出這樣一個想法,你們這一個個的便像天塌下來一樣。”


    說著,朱由檢也正色起來:“朕也不過是想為公事,去開封,不是遊山玩水,隻為了宗藩改製,隻這一項,為朝廷節省的錢銀便是幾何?”


    說著,朱由檢不待其他人說話,又接著對畢自嚴道:“畢卿所慮,朕甚是了解,但爾等多少亦了解朕一些,朕何時會奢靡浪費?正是要輕車上陣,到達開封,也自有大明賓館作為行在,事畢而返,這樣還不行嗎?”


    範景文嚴肅道:“但國事離不開聖上!國不可一日無君,而今新政初行,正是事務繁忙,聖上一去開封,諸事便會停滯……”


    朱由檢正色道:“正是仰仗諸位內閣重臣,諸卿之能,朕是相信,所以朕即便是前往開封,諸事亦不會停滯,朕離京之期,意在趕路,來迴不過一月,最遲不過兩月,期間不設監國,乃以內閣為主。”


    “皇上,三思!”


    眾內閣成員紛紛跪地。


    見此狀,朱由檢笑了笑,也知道大明自從出了留學生後,上下對於皇帝離京都充滿了敏感性,別的不說,參照鎮國公朱壽待遇就知道了。


    所以饒是眼前的重臣都是自己親手提上來的親信重臣,但是在自己離京方麵,卻個個都還是反對。


    不過朱由檢似有成算,並不太在意,直接岔開話題。


    朱由檢問道:“上迴朕所說之事內閣如何?”


    範景文見皇上終於不再磨去開封的事情,也是鬆了口氣,起身小心詢問:“不知聖上所言何事?”


    朱由檢道:“港口一事。”


    範景文這才恍然,趕緊對道:“內閣商議,同意泉州、廣州、寧波、太倉四處開設市舶司對外貿易。”


    朱由檢點頭道:“那便呈上來讓司禮監批紅。”


    市舶司在一定程度上與新成立的商務司業務重合,但目前來說,也沒有太多精力去精簡,一個重對外商務,另一個則是重在對內外商稅兼對外貿易,朱由檢日後必然是要讓整個商務司取代掉市舶司,但目前來說,商務司也隻在京師、鬆江府試點有,想要全麵取代市舶司還有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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