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著哭鬧無助,可滿心思都在甄碇二人身上,哭鬧隻是擋箭牌,怕叫他們看穿自己心事,暗地裏心緒繃成一根弦緊張不已,猜測甄碇二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所以才找上門來。


    正揣著小九九呢,一聽甄碇低聲所言……


    一捂嘴巴,哭鬧聲戛然而止,甄碇耳朵為之一靜,立刻神色慌張朝門外左右探去,心提到了嗓子眼,做賊者看誰都是賊,眼睛瞟過,左右熟識之人似乎變的賊眉鼠眼心事重重,而街道角落處幾個陌生麵孔,好像時不時往自己家看過來,麵色不善……


    心裏一慌,顧不得門外是自己夫君的上司,慌忙間就要將大門閉上。


    “砰”的一聲,大門好像磕到了什麽,女人憋紅了臉也不動分毫。


    甄碇無奈搖頭:“就算有秘密,此刻也該坦坦蕩蕩,誰家沒個朋友來看望?你這一瞬間情緒大起大落,若旁邊有人在觀察你,本來沒事,徒生惹人懷疑。


    我們是你夫君的上司,例行慰問本是平常,若被人得知我們倆被你趕出來,沒進去門,一定以為我抓到了什麽。


    不如我給你出個主意,現在越自然越好,將我們兩個請進去,咱們嘮兩句家常,感懷孟典事官場上的辛苦勞力,我們就離開,咱們皆大歡喜,孟夫人你覺得我這主意怎麽樣?”


    裴炬在一旁眼睛飄忽,心中默念:我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反正與我無關。


    低頭一掃,隻見甄碇一腳邁進大門,腳後跟抵住門檻,腳前掌撐住門板,而那門板很是厚重,這女人這些年也算富貴了,不幹農活力氣不大,拗不過甄碇這青壯年。


    女人慌裏慌張,順著甄碇的話才反應過味來,甄碇二人拿著禮物來的,大搖大擺在長安走了一路,本身又是名人,很多人都看著來自己家,這要是避而不見,擺明其中有問題。


    想通這點,便心裏一橫先順著甄碇,怕在門口吵鬧驚了外人。


    於是甄碇腳掌一鬆,厚重的木門再次打開。


    擺出一副難過掩麵啜泣的姿態:“多些二位大人來看望,二位大人請進吧。”


    甄碇點頭:“好。”


    別看在門口就跟女人說了幾句話,可甄碇話語中處處是試探,刺激幾句,就把這女人心底的秘密摸的差不多了,行事慌張,就算孟軍的事她知道,也隻能當個傳話筒,這種性子不堪大用。


    想繼續往下套話……也是不難,不過,這才剛來不能打草驚蛇,目標還是放在孟軍那裏,若不通再來攻堅這女人。


    甄碇進了宅子,才發現這住處不大,院子很小恍若前世農村老家,角落和花架底下打掃的頗為幹淨,是個細致的夫人。


    雖然幹淨,卻有不少打翻在地的各種器具,打量院子裏各種工具盆碗架子倒翻的方向,很有規律,觀發力點隻有兩三個,這現場布置的……很業餘。


    “嗚嗚嗚……”


    女人還在身後裝作哭泣,甄碇聽得煩,這哭聲流於表麵,指著雜亂的地麵,不客氣的迴頭說了一句:“若,再有人突然來你家,這些東西呀……不要直接推倒,你若不知瘋病人怎麽扔東西,我給你出主意啊……都往天上扔,天女散花懂嗎?這樣落到地上,誰也看不出毛病,不信你可以試試。”


    女人哭聲一滯,訕訕不知怎麽迴話。


    就在此時,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從屋裏飛快跑出來,大聲叫道:“娘!娘!誰來咱家了呀?聽到好大動靜。”


    小男孩直奔而向那女人。


    甄碇見其甚是可愛,不自覺嘴角揚起微笑,這小男孩臉上有些嬰兒肥,粉嫩紅透,身上幹幹淨淨,眼睛清澈見底,見之欣喜。


    這小男孩喊著娘一邊跑,一邊眼睛直勾勾盯著裴炬那邊。


    見兩個陌生男人,“哎呀”一聲驚叫,趕緊躲到女人身後,隨之探頭探腦不斷打量裴炬。


    甄碇默默無語,看看裴炬那很一般的長相……心想難道自己長得不如裴炬好看?這男孩怎麽像看不見自己一樣,一直看裴炬。


    微微皺眉,再一眼看到裴炬雙手拎著的東西,恍然大悟,路上不僅買了些吃食,還有不少手藝人做的玩具,應是看中這個了吧?


    “福兒,別沒大沒小,平時娘怎麽教你的?見了人也不打招唿?禮節都忘了?趕緊給大人行禮。”


    女人擦擦眼角,隨即一把將身後的男孩拽到身前,厲聲喝道。


    歉意一笑:“二位大人勿怪,小女子不懂教養,福兒從小慣的沒樣,並非有意怠慢,讓二位大人見笑了。”


    男孩身體一哆嗦,肩膀頭聳了起來,趕緊像模像樣拱手行禮:“喔……福兒見過二位……嗯……大人。”


    甄碇笑著擺擺手,往前一步蹲到地上,對著那委屈憋嘴的男孩說道:“你叫福兒啊?沒關係,小孩子嘛,你也別責怪他,活潑好動的年紀哪來那麽多規矩,剛才看到你從屋裏跑出來,我突然覺得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就是這個年紀的自由。”


    甄碇很喜歡作家三毛的作品:流浪一生,不舍愛與自由。


    若有一天長大了,希望做一個撿破爛的人,因為這種職業,不但可以唿吸新鮮空氣,同時又能大街小巷的遊走玩耍,一麵工作一麵遊戲,自由快樂的如同天上的飛鳥。


    但放在我們身上,長大後就會被種種束縛捆住,也許是長輩的期許、也許是另一半的相依,也許是職業上的壓力,終其一生不得自由。


    甄碇手拿過裴炬手中的玩具,笑著道:“你想要這個嗎?那我考你個問題,你若迴答的好,這個……就送給你。”


    甄碇晃晃手中玩具,福兒眼睛跟著玩具在動,聞言拚命點頭:“啊,我要我要……額,謝謝大人,請大人問吧,我一定能答對。”


    福兒目露渴望,身後的母親心裏一緊,剛才短暫交流,她可知道,這笑嗬嗬的官鬼心眼多著呢,手想拉小男孩到身後,讓他別說話。


    可手上剛用力,卻發現福兒像釘子一樣釘在原地,竟然沒拉動,又不願多嘴多舌惹人懷疑。


    甄碇警告的瞪了女人一眼,繼續笑著問道:“很簡單,小孩子長身體的年紀,得好好吃飯呀,我的問題是……今天早上吃的什麽,你能全部說出來嗎?那你覺得娘親做的好不好吃?


    隻要你迴答正確,那……這個玩具就送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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