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進心中的邪念逐漸戰勝理智,雙眼散發出光芒!


    “幹了!”


    程進咬牙一聲悶吼,心中的邪惡欲望徹底釋放,受夠了窮苦生活,朝堂上有幾個不是士族出身的人?他們從小錦衣玉食,絲毫看不見普通人的辛苦。


    有時碰見麵,他們討論一道道珍饈怎麽吃,聽著他口水直流,還插不上嘴,也想象不出是怎樣的味道,這種帶有屈辱帶有羨慕的感覺,終身難忘,每每迴想起來牙關緊咬攥起拳頭。


    當得恨的不行,卻又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是那樣的身份、那樣的有錢該多麽好,尤其是迴到家,一家人眼巴巴看著他雙手的時候,那希冀的眼神,自己卻隻能帶迴幾張大餅,家裏的頂梁柱,再也不想承受這份鬱悶。


    而且甄碇剛才說的話……很有道理!


    除了經手的他,誰知道這船有多少破爛?路途遙遠,就算裝船之前稱量記錄,可在水上搖搖晃晃,每次都有損耗,少則幾百斤,多則一兩千斤已是常態。


    隻要他二人對好賬,任憑旁人去查,都不可能有實證,最讓程進心動的,則是這錢能合理合法的進口袋,有花滿樓照顧,什麽生意做不起來?


    甄碇開懷大笑:“好大哥!好兄弟同富貴!”


    “同富貴!”


    程進笑了起來,既然做了決定就不瞻前顧後,開始想此事如何開展如何瞞天過海。


    “錢是好東西,不過甄兄弟呀,我看此事得循序漸進,總歸是沒經驗,若被人抓住把柄可是大壞。


    甄碇不慌不忙,低頭神秘說道:“這好辦啊大哥,想此事長久下去,想大哥一直負責此事,就不能咱倆獨吞其中利益。


    每次這船往太仆寺一停……


    我得希望這船停的久一點吧?


    我得想多些時間挑挑好貨吧?


    這就是很好的理由。


    咱們拿著錢上下打點軍器監,理由就是多停兩天挑挑貨,借口就是:太仆寺與其花少錢挑一堆不能用的破爛,不如花大錢多討好一些能用的東西!


    軍器監上麵的官員肯定能理解。


    隻要他們不催,這船多停兩天,他們就有收入,裏外裏他們也算幫太仆寺的忙,太仆寺高興、軍器監也開心,這事兒沒人追究的。”


    程進終究沒幹過這事兒,眼界也低,而不知其中多少利益,有些心疼,按甄碇所說,把錢都放出去,這自己就拿的少了,不過也曉道理,當一件事所有人都默許,才能越做越大。


    手心急得直冒汗:“嗯……不怕兄弟笑話,大哥沒見過多少錢,不過想來太仆寺上下一共也沒多少人,這軍備又能吃多少?”


    甄碇看出了程進的擔心,而從之前二人對話中,甄碇得知軍器監上下都是寒門出身的窮官,權大利少,指頭縫流出一點就夠這些人吃驚了。


    生怕程進貪心壞了大事,不將上下打點好,早晚出錯。


    “誒……大哥此言差矣,太仆寺人少,可馬多呀,單單駿馬廄就有2萬匹馬,若此模擬戰場的訓練有不錯效果,當得推行到其他馬坊,大燕上下三四十萬匹馬,長安附近就足有十幾萬匹,若推行開來所花銷大的驚人。


    咱們哥倆同富貴,眼光長遠些,關鍵得首先安撫上下,此事剛開始,隻有駿馬廄的話,確實少些。


    粗算一下每批貨能分得十幾倍月俸……


    唉……大哥別嫌少,畢竟事情剛開始,正如大哥所言得循序漸進,咱不能一上來就拿許多,大頭還是得給上麵的人。”


    那還得了?!


    程進一聽十幾倍月俸!一口氣沒上來,臉憋的通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嘴巴哆嗦著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不、不、不少了,兄弟可、可、可有把握?!”


    甄碇笑道:“大哥放心,這是往最少了說的,若等大哥將軍器監上下打通,船可以多停幾天,這錢可是翻著翻往上漲。”


    程進眼睛發直,咽口唾沫打小九九,軍器監上下都是窮官,若甄碇說的是真的。


    十幾倍的俸祿到手隻為船隻多停兩天……傻子才不讓!


    頓時腰板都硬起來,有這些錢,當然有信心打通上下。


    “額……哈哈哈,甄兄弟,這就不少了、不少了,再漲我就得害怕了,這樣……兄弟放心,第1次雖說咱們是試著來,但大哥有信心辦成此事!絕對能讓船多停兩天,包在我身上。”


    甄碇趁機問道:“大哥辦事我肯定放心,那麽……下次這船,何時會來長安啊?”


    程進負責此事當然知曉:“新船的文書,在四天前就以報到我這,審批下發,大概再有三天,他們收到信就會運船。


    至於船何時到長安……順利的話也得有十天半月,若是有事耽擱,怕得二十或月餘都有可能。


    這次是北方的船,應有不少樣子貨,最起碼比南方鏽蝕輕些。”


    那就是這月底下月初了,甄碇點點頭。


    邊關的退役軍備,哪怕是鐵屑廢料,依舊得統計運迴長安,就算運迴來埋了、扔了,都不能留給邊關軍,朝廷害怕邊關大將擁兵自重,大量私鑄軍備搞私人武裝,這太嚇人了。


    不僅是武器,糧草也要按月給,甚至有極端的按天給,麻煩不已勞民傷財,為的是讓邊關軍無法脫離掌控,還有隔幾年便調換軍防,防邊關將領如防豺狼虎豹。


    “兄弟明白了,大哥把心放肚子裏,萬不可露出端倪,不知大哥哪天下值有時間,兄弟請花滿樓一聚,將大哥哪個遠房親戚介紹認識下,再好好商議此事,必須天衣無縫才是。”


    甄碇既然明曉程進有這個心思,便也不去看甲坊裏麵了,他倆說話許久,為免他人看到起疑心,就想趕緊告辭離開。


    “那……就明晚吧……”


    程進原本清澈的雙眸,慢慢被甄碇汙染的賊眉鼠眼,二人在角落抓緊時間商量一二,甄碇便告辭離開。


    程進看著甄碇離去的身影,內心的感觸非常複雜,興奮和害怕各占大腦一半,臉色變換許久,終究咬牙眼神變得堅定……


    甄碇迴去,見蒙培還未出來,也不好進去,索性在大門口等著蒙培。


    軍器監的官員很少,大部分都是匠人,來往於門前,紛紛詫異的看向那4輛牛車,車夫若看到有穿官服的人,有意無意的掀起蓋子……讓銅錢曬曬太陽。


    軍器監的人看到箱子裏滿滿當當的銅錢,一聲聲倒吸氣的聲音,眼睛瞪的一個比一個大。


    那迎麵撲鼻的銅臭香,熏得眾人迷離不已,恨不得撲上去扛著箱子抱迴家。


    看到這一幕的甄碇,眼睛滴溜溜亂轉,心想軍器監的人應該比想象中還要好打發。


    蒙培也沒讓甄碇等多久,一臉笑容的走了出來,身旁還有一位穿官服的人,甄碇看其身上服飾,該跟蒙培差不多品階。


    見二人有說有笑一路向大門而來,甄碇暗中鬆了口氣,此事算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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