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攙扶起身的郭順有聽後用力點點頭,原本驚慌失措的神色頓時變得堅定無比,他身為縣城警局局長,自然要為縣城的百姓負責,這不光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使命所在。


    一路前行,約莫二十多分鍾後我們便來到半山腰的荒廟前,抬頭看去,這座荒廟十分破敗,外麵的牆體已經坍塌,院中地麵雜草滿布,懸掛在門上的匾額已經是紅褪墨殘,不過依稀可以見到上麵寫著九河廟三個字。


    郭順有說這座廟早些年前香火鼎盛,尤其是民國時期,當年有一位富商不小心掉入付良河中,正是九河撈屍隊的張得水將其救起,為了感謝九河撈屍隊的救命恩情,於是他便出資在此建造了一座九河廟,祈禱當地風調雨順,隻是後來隨著社會的發展,這座九河廟便被當地百姓遺忘,漸漸沒落下去。


    我們跟隨郭順有的腳步進入荒廟院中,剛一進去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荒廟方向傳來,此時正有三名警員站在荒廟門口抽煙,見到郭順有前來幾名警員立即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整理好身上的警服後便快步來到郭順有麵前。


    “局長,張得水的屍體就躺在荒廟裏麵的神像下,我們來的時候他已經氣絕身亡,在這荒廟中我們還發現了一個破衣爛衫的小乞丐,我們曾詢問過他,可他卻是一言不發,看樣子好像是個啞巴。”一名警員看著郭順有匯報道。


    郭順有聽後點點頭,隨即踱步邁入廟中。


    進廟後我朝著四下看去,這座荒廟由於年久失修早就已經變得破爛不堪。


    周圍的牆皮已經脫落,橫梁之上更是蛛網滿布,地上鋪滿幹草,看上去一片破敗蕭條。


    在荒廟的正中央是一座彩色塑像,或許是因為年越久遠塑像上的顏色已經幾乎看不清楚,隻能看出一個大體的輪廓。


    在塑像前是一座供奉用的方桌,上麵擺放著落滿塵土的瓷盤,旁邊還丟著不少桃核紙屑。


    至於方桌之下此刻正躺著一具男屍,這具男屍身上穿著一件破爛的藏藍色長衫。


    麵容枯槁蓬頭垢麵,看上去年紀大概在七十歲左右,此人應該就是先前九河撈屍隊隊長張得水。


    張得水倒在地上滿身血汙,他胸口位置被利刃劃開,裏麵的髒器流淌一地,鮮紅的血液更是鋪滿整個身下,看上去極其血腥。


    “局長,我們已經檢查過,張得水雖然被人開膛破腹,但裏麵的髒器並未缺失,而且根據我們調查張得水腹部的傷口並非是被刀刃劃開,應該是某種鋒利的東西,這一點從傷口邊緣處便可窺探一二。”一名警員指著張得水的屍體沉聲說道。


    趁著警員給郭順有匯報情況的時候我將目光看向荒廟一側,此時一名十二三歲的男童正坐在牆壁下的幹草上,他穿著一件灰布麻衣,上麵沾滿了汙垢,頭發更是亂的像是一捧草,這男童雙眼發紅眼眶腫脹,看樣子前不久應該哭過。


    我踱步行至男童麵前,蹲下身子看著他問道:“小兄弟,你認不認識這具死屍,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男童睜大眼睛看著我,旋即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得水,並未開口迴應,見狀我繼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荒廟中?”


    男童聽後依舊默不作聲,就好像聽不懂我說的話似的。


    “兄弟,我勸你別白費功夫了,這孩子是個啞巴,在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詢問過十幾分鍾,可他連嘴都不張開,依我看這孩子應該是跟張得水一樣,也是個流浪之人。”警員見我問不出什麽無奈說道。


    “這孩子可不是啞巴,他會說話。”站在一旁的黃天龍突然開口道。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啞巴,如果不是啞巴的話我們問他他為何不迴答?”警員反問道。


    黃天龍聽罷冷笑一聲道:“那是因為這孩子不想迴答,剛才你們在交談的時候我觀察過,誰說話這孩子的目光就看向誰,常言道十聾九啞,一般來說啞巴是因為耳聾所致,大概百分之九十的啞巴都是聾子,既然這孩子能夠聽到咱們說話,這就說明他並非是啞巴!”


    說著黃天龍突然快步走到男童麵前,驟然伸出手捏住男童的腮幫子,用力向上一托,男童驟然間張開了嘴巴。


    “看到沒有,這孩子嘴裏的舌頭並未有殘缺,更可以證明他不是啞巴!”黃天龍冷笑道。


    或許是因為黃天龍的力道太大,我明顯看到男童的臉色漲的發紫,渾身也在不住的顫抖。


    見狀我立即出手扼住黃天龍的脈門,冷聲道:“就算他不是啞巴你也不該用這種方法來證明,趕緊給我把手鬆開,林掌事先前說過,此次事件全權委托給我們,你隻是作為後備之用,現在我們還沒有退出,所以你就不能插手,難不成你想違抗陳掌門的命令?”


    黃天龍聽後瞪了我一眼,剛想開口反駁,這時林望山搶先道:“天龍,臨凡說的沒錯,在他們退出之前你不能插手此事,隻能站在一旁觀望,這是規矩!”


    黃天龍見林望山開口阻攔,隻得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隨即便將手鬆開,韓暮靈見黃天龍離開後立即快步行至男童麵前,伸出手輕輕的在他臉上揉動著,一邊揉一邊輕身問道:“小弟弟,你沒事吧,姐姐給你揉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男童雖然沒有開口,但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我們的抵抗情緒已經沒有先前那麽嚴重,他之所以沉默不語或許是因為不相信我們罷了,要想讓他開口首先就要讓他產生安全感,隻有這樣他才會將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


    想到此處我給一旁的韓暮靈使了個眼色,韓暮靈登時會意,一邊揉動著男童的臉頰一邊問道:“我叫韓暮靈,你可以叫韓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水爺平日裏都叫我小七。”男童看著韓暮靈顫巍巍的迴答道。


    我見男童開口心中大喜,看樣子他已經在開始卸下防備,隻要韓暮靈繼續跟他交談,我想很快他就能夠敞開心扉。


    “小七?你為什麽叫小七,這名字有什麽來曆嗎?”韓暮靈看著小七不解問道。


    小七聞言將一直躲在身後的手掌伸了出來,我低頭一看才明白,原來這小七的右手隻剩下了大拇指和食指,至於剩下的三根手指則是被利刃連根斬斷。


    韓暮靈看到小七的斷指後臉上顯露出心疼的神情,她一邊攥著小七的手掌一邊問道:“小七,你這三根手指是怎麽迴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我……我父母去世得早,後來我在外麵流浪,迫於生計加入了孩兒幫,專門偷取錢財,有一次我……我失手被人給抓住了,那人就……就用菜刀砍斷了我三根手指,像我們這種人斷了手指跟廢物沒什麽區別,孩兒幫的人便將我趕了出來,後來是水爺見我可憐收留了我,如果不是水爺的話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在街上了。”小七說著眼眶變得通紅,淚水不斷在其間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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