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紅大抵是病了,橫豎都睡不著,起身喝了口水,煩悶有些沒來由的。


    黯然的望著床頭的兩個枕頭,一個是她的,另一個是他的。


    往事一幕幕,猶如過往雲煙,隻是那散去的煙塵,從其麵龐吹拂而過,她伸手想要抓住那些過往,可每次都隻抓了個空。


    “爹!!”


    突然,一聲驚恐的大喊響起。


    屋裏放著兩張床,一張大床,一張小床。


    丫丫原本熟睡,倏地從小床上坐起,臉上滿是驚恐。


    “丫丫!”


    連紅拉開兩床之間遮擋視線的床單,急忙湊了過來。


    很快便發現丫丫全身都在發抖,不僅額頭上滿是冷汗,就連身上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濕潤。


    連紅猜測丫丫是做了噩夢,立時環抱住了後者,連連安慰,“不怕,不怕,隻是個夢。”


    “娘!嗚嗚嗚……”


    丫丫抱著連紅,放聲大哭,“我,我夢到爹爹身上全是血,我怎麽叫他,他都不理我……”


    連紅身子一怔,心中之前沒來由的煩躁再度來襲,並且,更甚之前。


    “傻丫頭。”


    連紅努力控製情緒,嗔怪一聲,“你不是也說了,那是個夢嗎?你爹可好好的呢!”


    丫丫下意識轉頭,卻並未在大床上見到她爹的身影。


    她這才想起來,她爹夜半換班,這會兒已經在礦井下麵了。


    “娘,快要爹爹上來,下麵危險……”


    “叮叮叮!!”


    丫丫話音還未落,礦上便響起急促的鐵片敲擊聲。


    連紅心裏哽噔一下,急忙打開窗戶往外麵看了一下,發現礦上的燈籠陸陸續續被點亮,大批礦工正往同一個方向匯聚。


    “娘,是不是爹爹出事了?”


    丫丫帶著哭腔,來到連紅身旁。


    “傻丫頭,你爹在礦上這麽多年都沒事,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事?”


    “你別瞎想,這樣,你先在這待著,娘出去看看。”


    連紅終究是不放心,換了身衣裳,出了門。


    丫丫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床頭,心亂如麻。


    良久,她緩緩雙手合十,對著窗外的月亮許願。


    “月神娘娘,我願用我十年壽命,換我爹爹此次有驚無險。”


    ……


    隨著突發事件的發生,所有礦井下的挖礦工作都被叫停,礦工們有序退出礦井。


    唯有那處出了事故的礦井,仍舊有滾滾黑煙冒出,這意味著礦道的坍塌還未結束。


    胡徹憑借先天境的實力,再加之往日裏的威嚴,鎮住了所有人。


    他不是對井裏那些礦工見死不救,恰恰相反,要想救人就不能胡來。


    他大半輩子都待在礦上,對於礦區能發生的各種事故,幾乎都遇上過。


    對於礦道坍塌,自然也不陌生。


    胡徹讓所有礦工做好下礦救援的準備,而後讓他們在一旁待命,礦上的郎中也已就位,就等傷員出現。


    此時,


    連紅找了過來,由於不清楚情況,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在人群中見到了楊亮的一名兒時玩伴。


    “楊陵,出什麽事了?”


    “嫂子,你怎麽來了?”


    “你別管我怎麽來了,我問你,楊亮呢?”


    “這……”


    “你說話啊!”


    “楊亮哥,還,還在井下麵。”


    聞言,連紅腦袋一陣嗡鳴,恍惚間,好似天塌了,


    她瘋了一般,擠開一名名礦工,要往那處礦井衝去,可卻被兩名官兵死死攔著。


    “胡統領,我男人還在下麵,你們為什麽不救他?那可是條人命,你們怎麽能這麽狠心!”


    連紅毫不客氣的對著胡徹嗬斥。


    胡徹心知連紅不清楚狀況,再加之關心則亂,倒也懶得計較後者的質問。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清楚的知曉,裴禮與楊亮家走的頗近。


    單有這層關係在,胡徹對連紅也得小心應對。


    “不是不救,而是不到時候。”


    胡徹耐著性子解釋,“至少要等煙停,我們才能下井,不然就是連看都看不清。”


    聞言,連紅看向還在不斷冒著黑煙的井口,絕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直接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這煙就是停了,再拖下去,下麵的人也難救。”


    倏地,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自人群最後響起。


    眾人紛紛迴頭,便見到手持木棍的裴禮走了過來。


    “你這瞎子在這瞎說什麽?什麽叫就是煙停了,下麵的人也難救?”


    “你一個瞎子,在這大言不慚,這不是添亂嗎?”


    “這裏人多,萬一把你撞到了,你小子連北都找不到,還是趕緊迴倉庫吧。”


    “都住口!”


    人群中議論不斷,幾乎還都是負麵的,胡徹擔心惹怒裴禮,當即嗬斥一聲。


    眾人被胡徹出聲嗬斥,還以為後者有什麽話要吩咐。


    怎料,


    胡徹親自迎向裴禮,所過之處,人群避讓。


    胡徹抱拳一禮,詢問一聲,“先前你所言,不知可有緣故?”


    “自然是有。”


    “礦道的坍塌一直沒停,起初坍塌的位置距離地麵約莫有個二十丈,可如今礦道坍塌已經伸到了地下一百八十餘丈。”


    “下麵已經有七八十人被活埋,最後三百多人正集中在最深處。”


    裴禮望著天眼通視野中的畫麵,凝重道:“他們很快就會因為空氣不流通而活活憋死。”


    “一百八十多丈?!”


    胡徹驚了,屬實是沒想到礦道會坍塌到這麽深。


    當然,現場幾乎沒有人相信裴禮的話,畢竟地下麵的情況,他們又不能透視,如何能知曉。


    裴禮說道!“讓人全部散開。”


    “好!”


    “所有人全部後撤一百步!”


    胡徹毫不遲疑,當即屏退所有人,隻是這一幕,落在無數人眼中,隻覺得……倒反天罡。


    以往並不好說話的胡徹,此刻居然對一個瞎子言聽計從。


    這如何能不讓人浮想聯翩。


    “裴禮,你有辦法救人是嗎?”


    連紅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忙爬了過來,“你楊亮哥還在下麵,你救救他,算大姐求你了,隻要你能救下楊亮,大姐一輩子都給你當牛做馬。”


    “大姐,你先起來吧,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坐視不管。”


    裴禮歎了一聲,話音一轉,“不過,楊大哥的情況似乎並不太好,你要有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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