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二十多個瀛洲人。


    騎著馬橫衝直撞,路上行人嚇得急忙躲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原本正在訓子的丁卯見到如此場麵,似乎一點也不陌生,甚至臉上還浮上一抹無奈。


    他看向丁猛,冷聲道:“待會我再收拾你,現在立刻給我迴去!”


    丁猛縮著脖子苦笑了一下,而後轉頭,“兩位師父,我們進去吧。”


    “額……”


    夏策與司馬諫一陣尷尬,下意識看了眼麵色冷峻的丁卯,畢竟後者才是金玉樓的當家人。


    “兩位師父不必擔心,你們已經是我師父了,我爹一直教我要尊師重道。”


    丁猛看向丁卯,“是吧?爹。”


    丁卯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錯覺,沒好氣道:“這時候你想起來要聽我的話了?”


    丁猛嘿嘿一笑,“爹,瞧你這話說的,我什麽時候沒聽你的話啊?”


    半晌。


    丁卯歎息一聲,“將你兩位師父帶進去吧,讓你妹妹燒幾個好菜,可別怠慢了人家。”


    “好嘞!你可真是我的好爹!”


    丁猛在老爹臉上親了一下,旋即揮手就要帶著司馬諫兩人走進金玉樓。


    “你有毛病吧?”


    靳晨勃忍無可忍,“我都告訴你了,這兩人就是騙子,你怎麽不知悔改呢?”


    丁猛反問道:“他們騙我什麽了?”


    “騙了你的感情啊!”


    “我樂意!”


    得,這還能說什麽。


    千金難買我樂意。


    丁猛終是帶著夏策與司馬諫進入了金玉樓。


    靳晨勃愣了半晌,屬實是有些不李姐。


    他迴到酒樓,重新坐在了座位上,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


    裴禮坐在他對麵,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甚至都能大致猜出後者此刻的心思。


    定然是在罵丁猛腦子缺根筋,而後就會琢磨,他到底哪點比不上丁猛。


    裴禮擔心靳晨勃心境有損,“不必妄自菲薄。”


    “姐夫,我……”


    “你與丁猛氣運皆是不弱,日後武道成就不會低。”


    裴禮補充道:“甚至你的氣運還要強他幾分。”


    “那怎麽鯨虱……”


    靳晨勃話音未落,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似是想通了其中症結,臉上再度掛上笑容。


    裴禮知道靳晨勃已經想通,也就不再多言。


    世上的事大多如此,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有時候會為了某個答案苦苦追求而不得,甚至愈行愈遠。


    可若是有人稍加提點,便會發現,答案,實則唾手可得。


    “小二。”


    溫賀將店小二喚了過來,點了一壺杜康,又幾個金玉樓的招牌菜。


    金玉滿堂、金枝玉葉、群英薈萃……


    不得不說,金玉樓的菜品多樣,遠非尋常酒樓能比。


    這邊剛點好菜,丁卯就帶著一群瀛洲人進了酒樓,徑直往二樓包廂而去。


    堂中響起其他客人對瀛洲人的議論。


    有人對瀛洲人嗤之以鼻,覺得這些人專橫跋扈,還有人覺得瀛洲人出手闊綽,比朝廷好打交道。


    總之,褒貶不一。


    ……


    二樓一個大包廂內。


    為首的瀛洲人落座,身後站著七八名手下,其餘手下都守在了門外。


    “井邊先生,您請喝茶。”


    丁卯熱情的倒了杯茶,放在了落座的瀛洲人麵前。


    這人名叫井邊宜隆,是青雲城燦榮堂的管事。


    “丁卯君。”


    井邊宜隆端起茶杯,“我是奉命過來,與閣下盡快促成我們之間的交易。”


    “井邊先生,若是小澤堂主想吃金玉樓的菜,金玉樓的大門完全敞開,鄙人也隨時歡迎。”


    丁卯無奈笑道:“我金玉樓從來沒有上門做菜的規矩,所以,實在是抱歉,要讓小澤堂主失望了。”


    其實青雲城燦榮堂一直想讓金玉樓掌勺過去做菜。


    嚴格來說是燦榮堂堂主,小澤麻衣。


    以前請的是丁卯妻子金玉,現在請的則是丁卯女兒丁玲。


    因為小澤麻衣覺得,丁玲的廚藝已經超過了其母金玉。


    隻是,丁卯骨子裏對瀛洲人沒什麽好感,並不想與他們有太深的牽扯。


    盡管小澤麻衣是個女子,可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做的了青雲城燦榮堂的堂主嗎?


    故而,對於小澤麻衣的請求,丁卯從來都是拒絕的。


    “丁卯君,還希望你能多考慮考慮。”


    井邊宜隆嗬嗬一笑,“盡管我們堂主好說話,可閣下一次又一次拒絕,我們堂主就是再好說話,也是有脾氣的。”


    丁卯說道:“規矩如此,實在抱歉。”


    “很好。”


    “希望下次見到閣下,閣下也能如此硬氣。”


    井邊宜隆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笑,放下茶杯,帶著人徑直離去。


    “井邊先生,留下吃個便飯吧?”


    丁卯象征性的挽留,隻是井邊宜隆好似未曾聽見。


    直到井邊宜隆帶著人烏泱泱的在下方街道遠去,丁卯臉上的熱情也不知何時切換成了厭惡。


    “東家,這茶還沒喝,還要嗎?”


    有夥計進來收拾衛生。


    “不要了,那杯子也一塊扔了。”


    “東家,這杯子還是新的。”


    “是新的,但是已經髒了,扔遠些。”


    ……


    這邊。


    丁猛將夏策與司馬諫請到了一個環境極好的小包廂。


    好酒好菜的招待。


    愈發使得夏策與司馬諫心中過意不去。


    畢竟他們是有心算計丁猛在前。


    若是早知丁猛為人如此實誠,他們大可實話實說,沒準還能被聘請在金玉樓當個護院。


    而現在,多少有些落人口實。


    “兩位師父。”


    “這是上好的女兒紅,我出生的時候我爹埋在地底下,說是等我娶媳婦了再挖出來喝。”


    “今日能得到兩位師父的垂青,比我娶媳婦還要大喜,我給你們倒上。”


    丁猛抱著一壇酒,給毫不遲疑的打開封口,給兩人倒酒。


    喝著這杯酒,兩人愈發的如坐針氈。


    誰言世間刀劍最傷人?分明真心才是。


    “丁公子。”


    夏策說道:“其實那人說的沒錯,我們真就是僅有後天境修為,在武道上也不過是才入門。”


    司馬諫接過話茬,“倒是那人,實力比我們不知強了多少,若是丁公子能拜他為師,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天下的強者多海裏去了,我總不能見到一個強的,就磕頭拜師吧?”


    “而且我今日剛拜二位師父為師,若是我現在將二位師父拋下,轉而拜他人為師,那二位師父會如何看我?”


    丁猛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一個勁的往兩人碗裏夾菜。


    夏策與司馬諫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隻要丁公子有個好前程,我們不要緊的。”


    “誒,不去不去。”


    “去吧,江湖裏強者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若是今日錯過了,怕是餘生都要遺憾了。”


    “我若是現在就走了,二位師父不生氣?”


    “不……”


    兩人剛說了個不字,丁猛就一把放下了筷子,衝出了包廂。


    可緊接著,他又迴來將那壇剛剛開封的上好女兒紅抱走。


    “二位師父慢用,等我拜了新師父再來給二位師父敬酒……”


    丁猛人已經不在包廂了,可他的聲音卻還在包廂迴蕩。


    夏策與司馬諫愣在當場。


    好家夥,居然如此迫不及待。


    另外,酒也拿走了……


    兩人相視一笑,端起了酒杯。


    “夏兄,請。”


    “司馬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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