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卓然在暗處收到了元昊喬裝出宮的消息後沒有遲疑,立馬跑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將元昊離宮的消息飛鴿傳書了出去。


    早已離開互市,前往賀蘭山的七齋眾人看著從天而來的信鴿,立馬停下了動作。


    韋衙內伸出了手,給信鴿提供了落腳點,接著從信鴿的腿部取下了竹筒。


    元昊喬裝隱藏在皇後營中,守株待兔。將計就計,減少人數。


    韋衙內將密信傳遞給了眾人看,當眾人看完後開始猶豫接下來該怎麽辦,紙上的筆跡他們很熟悉,是方休的筆跡,這也說明了情報的可信度極高。


    “我和元仲辛去,衙內現在不能暴露身份,小景的武功不行,必須要一個人保護著他們倆。薛映現在的這個身份也很關鍵,他也不能暴露。”


    很快趙簡便做出了安排,但還不等其他人反對,一直沉默寡言的薛映倒成了第一個反對的人。


    “不行,趙簡你的武功沒有我和元仲辛的高,而且我這次帶了宥州軍都統令,有了它野利皇後才會相信宥州軍也入了局,這樣野利皇後才會放心。”


    “那就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不行。”


    這下輪到元仲辛有意見了。


    “薛映代表了宥州軍的身份,我對西夏兵的情況也非常熟悉,隻有你沒有必要去。如果真的遇上元昊了,就算多了你也打不過,相反人員較少的情況下,我們也能更好的撤離。”


    “元仲辛,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的話了。”


    趙簡也明白這次任務的危險,雖然知道薛映和元仲辛都不會拋棄對方,但是在這麽危險的時候,他還是希望能夠陪在元仲辛的身邊。


    “聽話,這次我的目的是聯係上野利皇後,不是和元昊正麵對抗,所以減少損失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有你們在外麵,也能更好的策應我們,將我們救出來。”


    “沒錯,趙簡,正是因為情況危急,我們才要更加思慮周全,你要相信元仲辛。”


    一旁的王寬也上前去勸阻趙簡,目前來看,除了薛映和元仲辛二人,其他人的確不適合去找野利皇後。


    “我們先去找八齋的人,到時候一起在外策應著元仲辛他們,一旦情況不妙,就立馬進去救援。”


    王寬並不是一個勁的勸趙簡放手,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將趙簡帶走。


    趙簡也明白這個時候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節,猶豫之後也是同意了這樣的人員分配。


    “一定好好活著迴來。”


    分別前的最後一刻,趙簡緊緊的拉著元仲辛的手說道。


    此去,九死一生,元仲辛也不能給趙簡保證什麽,所以隻是拍了拍她的手,在幾人分別後,薛映和元仲辛也加快了速度,想要趕在元昊知道他們到了之前,和野利皇後達成交易。


    經過二人接連跑死了幾匹馬的代價下,元仲辛和薛映總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野利皇後的營地。


    這邊的野利皇後剛剛殺了左右廂軍的都統,讓寧令哥去收服這些殘部,馬上就得知了宥州軍秘使的到來,雖然疑惑宥州軍的人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但是出於尊重,野利皇後還是派人去將秘使請了進來,同時也讓人去將寧令哥叫了迴來。


    “是你們,你們竟然還敢來。”


    寧令哥剛一進營帳便看見兩個熟悉的麵孔,當即就要招唿人將他們抓了起來。


    “你們認識?”


    野利皇後也好奇,寧令哥是什麽時候結識了宥州軍的人。


    “母親說的秘使就是他們?那母親可就被騙了,宥州軍雖然和宋人來往比較密切,但還不至於讓一個宋人來統領宥州軍。”


    “宋人?野利郎烈,將他們都殺了。”


    聽到寧令哥的話,野利皇後立馬身邊的族內高手下手殺了元仲辛他們兩,絲毫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野利郎烈得到了命令後,也是緩緩的抽出了後背背著的劍。


    見此,薛映立馬掏出了宥州軍都統令牌,表明著他們代表的身份的確屬實。


    “等等。宥州軍都統令怎麽會在宋人的手上。”


    “說不定是他們偷的呢。”


    見野利皇後下了新的指令,野利郎烈也將剛剛拔出來的劍插了迴去。一旁的寧令哥聽了野利皇後的話解釋道。


    “不可能,想要從梁格嵬手上宥州都統令牌,不亞於直接去刺殺你父親。他們要是有這個能力,那麽我們也攔不住他們。


    說說吧,令牌怎麽來的。”


    在和寧令哥解釋了一遍偷盜令牌的難度後,野利皇後轉頭看向了薛映。


    “野利皇後好見識,的確如此。這是梁都統軍親自交給我們的,目的自然是想要證明我的身份做不了假。而且我們這次過來是來幫你們的。”


    薛映的嘴笨,不知道該怎麽說合適,所以這個時候,有元仲辛這個混不吝的在場就好說多了。


    “幫我們,就憑你們兩個,拿著一塊遠離宥州軍不能調兵的令牌能夠幫我們做什麽?”


    “自然是幫你們殺了元昊啊,令牌隻不過是一個能證明我們的籌碼而已。而且我們不僅有著兵馬,就算如今元昊的封神也是我們提前的布局。隻要皇後願意加入,那我們的把握可就非常之大了。”


    “封神也是你們的手筆,可這不是加深了元昊的統治嘛,怎麽也能算是殺元昊的計劃呢。”


    “元昊如今在西夏名聲如此之高,的確是封神的原因,但是神能賜予,也能剝奪了。”


    “我還是不信你們,除非你們將梁格嵬叫過來,讓他親自和我說。”


    “梁都統不可能過來。”


    “為什麽,難道擔心我們會將他送給元昊嗎,那這樣的盟友我們也不需要。”


    “不,梁都統自然是相信皇後的,隻不過現在元昊就在這裏,梁都統要是來了,那不就是自投羅網了嘛。”


    “什麽!”


    元仲辛的話將野利皇後他們嚇了一大跳,自己這剛剛才殺了元昊手下的親衛統領,想要將他的親衛接手,結果轉頭就有人告訴她們,元昊就在營地中看著他們的動作。


    “不可能,他一直待在興慶府,怎麽可能會來這裏,而且他如果在你們又怎麽敢來。”


    “正是因為他在,所以我們的來的人隻有兩個,我們一共有多少人,太子殿下想必非常清楚的吧。”


    “母親,現在該怎麽辦?”


    寧令哥轉頭看向了野利皇後,對於元昊的忌憚,寧令哥已經深入骨髓了,要麽有顛覆元昊的實力,要麽被逼入了死地,否則寧令哥絕不敢在元昊麵前表現出任何的異樣。


    “不要慌,那兩個人死了這麽久都不見他過來,想必他還沒有得到消息,既然如此,那就把那兩個人的死因都推到他們身上。”


    野利皇後咬了咬牙,在極短的時間裏思索出了脫罪的方案。野利一族已經被元昊摧毀了,如果此時元昊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廢後殺太子的,這算是徹底和西夏所有的貴族鬧掰了。


    元昊不是一個傻子,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去做的,為今隻能找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就行了。


    “若是殺了我們,今後可就再難有人來找你們刺殺元昊了。”


    “可若不殺你們,那麽死的就是我們的人了。比起他們,你們的死對我們來說無關緊要。”


    “既然如此,那就抱歉了”


    元仲辛話音剛落,身形突然漂移上前,一把抓住了野利皇後,而薛映也掏出了自己的雙刀,將想要上前的米禽牧北和野利郎烈給擋了下來。


    這些日子的生死危機,還有軍中的磨礪,元仲辛和薛映的身手絕對比當初還要強了不少,雖然不能衝出軍營,但是打在場人一個措手不及,抓住野利皇後還是可以的。


    “既然交易無法完成,那麽還請野利皇後在幫我們最後一個忙。唉,別動,還請皇後將匕首悄悄的拿出來,不然就讓我們來比一比誰的匕首更快。”


    察覺到野利皇後的悄咪咪的動作,元仲辛再次緊了緊,架在野利皇後脖子上的匕首。


    米禽牧北和野利郎烈如今也是投鼠忌器,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他們也沒想到元仲辛竟然這麽大膽,剛剛還在談合作的人,轉眼間就敵對了起來。


    “還請皇後讓他們收手,然後送我們離開。”


    “不可能,我是皇後,不會輕易受人擺布。”


    “那就換一個人。”


    “太子也不行。你選米禽牧北吧。”


    “啊!?”


    不要說米禽牧北了,就連元仲辛和薛映也愣住了,合著你這個皇後賣隊友賣的這麽痛快啊,元仲辛都有些擔心和野利皇後合作會不會被坑了。


    “不,你選的人我們可不放心,既然你們三個都不讓選的,那我就選和你同族的人吧,如今你們野利一族也是人才凋零了,能被你收入麾下,想必這個野利少年比米禽牧北更重要吧。”


    野利皇後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後才答應了下來。


    聽到野利皇後的命令,雖然是讓自己做俘虜但是野利郎烈沒有絲毫的不滿,就像一個機器人一般聽從命令的扔下武器,和身後的木箱。


    在薛映控製住野利郎烈後,元仲辛也立馬拿開了放在野利皇後脖子上的匕首,從野利皇後身邊離開。在確保了野利皇後的安全後,寧令哥剛想唿喊護衛進來,卻被野利皇後攔了下來。


    “他可以和你們走,但是我希望你們說話算話。”


    “當然,交易不就是要守誠信的嘛。”


    說著二人一左一右的將野利郎烈夾在了中間,原本薛映架在野利郎烈脖子上的刀也換成了元仲辛抵在腰上致命位置的匕首。


    三人緊密相靠著,絲毫見不出野利郎烈是被脅迫的模樣。三人就這個模樣朝著營帳外走去,直到走出了大營,向著更遠處走去。


    此刻米禽牧北靠了過來,絲毫沒有因為之前皇後的話對他們母子二人有任何的不滿。


    “皇後,要不要現在派人去追殺他們。”


    “蠢貨,幹嘛要殺他們。”


    “啊,可是那兩個都統怎麽辦啊?”


    米禽牧北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了,不是皇後要殺他們的嘛,怎麽現在又不殺了,難道那個野利一族的少年真的這麽珍貴嘛。


    那當然不是了,野利郎烈再珍貴,也貴不過野利皇後和寧令哥的身份。不去追殺他們不過是給彼此的一個借口罷了。


    兩個逆賊闖入皇後大營,想要刺殺皇後,結果在兩位都統的舍命保護下,皇後才沒有大礙,但是皇後同族的少年卻被賊人挾持,皇後不忍族內少年傷亡,這才妥協的。


    這樣一來兩位都統的死也怪不到他們母子的頭上了,至於兇手則是被他們逃跑了。


    這個說法元昊信不信不要緊,反而他們二人如今也是貌合神離了,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就可以了,就像元昊明明已經知道了野利皇後和寧令哥結合外人想要殺他,卻依舊讓他們活到了現在。


    想要元昊死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要不是元昊突然出現,他們現在可能都在商量如何刺殺元昊了。


    在元仲辛他們離開前,野利皇後說的話便是這個意思,說話算話不是指到時候放了野利郎烈,而是宥州軍入局,一起密謀刺殺元昊。


    野利皇後沒有理會一臉蠢樣的米禽牧北,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轉身迴到了營帳內,帳外寧令哥思索了片刻後也就明白了過來,不由的感歎道:


    “不愧是父親這麽多年的枕邊人啊,母親的手段就是高。”


    出了大營後,元仲辛三人立刻狂奔了起來,之後確定了身後沒有追兵後這才放開了野利郎烈,並且表現的十分親近的說道:


    “行了,他們沒有派追兵過來,這才多謝你了花辭樹,下次八齋選齋長我一定投你一票。”


    而野利郎烈也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服,拍開了元仲辛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說道:


    “我本來就是八齋的齋長,文無期是副的。”


    野利郎烈,原名花辭樹,是八齋的成員之一,不同於八齋的其他人去完成封神計劃,他則是暗中購買了野利郎烈這個身份,成功的混入了野利皇後的身邊,成為了她的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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