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後,眾人已至劍碑前。


    書童向眾人抱拳,言辭不卑不亢,道:“諸位少俠,請隨我來。”


    周玄宗拱手相讓,道:“神童,請。”盡管他素來心高氣傲,眼高於頂,對此書童卻頗顯尊敬。


    書童迴以禮節,隨即轉身,低喝一聲,道:“起!”


    隻見一道高約十丈,寬約四五丈的巨大筆直劍幕,應聲自浮橋中央升起。


    書童朝著眾人拱手道:“今年巡天宴與往年迥異,另有深意。欲參加宴會者,須通過天機閣所設三重考驗,名曰三重門,此乃第一門。諸位,請了。”


    言罷,書童身形飄忽,穿梭劍幕而過。


    東辰心中暗想,此書童年紀雖輕,陣法造詣卻深不可測。


    關風燕則讚歎他的身法,道:“好快的身法!天機閣果然名不虛傳,連一名引路書童亦有如此身手。”


    段玉樓卻心生不滿,道:“往年巡天宴未曾有此關卡,今年何故?”


    彭連城趁機挑釁,輕蔑地瞥向段玉樓,譏諷道:“此地乃天機閣重地,非尋常人等可隨意涉足。你若技不如人,不如早歸,免得自取其辱。”


    段玉樓冷哼一聲,反駁道:“彭連城,你何必耿耿於懷清洺妹妹的拒絕?”


    彭連城笑而不語,反諷道:“段玉樓,你胡說八道。當初分明是古清洺苦追我不得,反誣我名聲。”


    段玉樓眉頭緊鎖,怒斥其顛倒黑白,無恥至極。


    彭連城冷笑連連,貶低段玉樓依靠女人上位,毫無男子氣概。


    二人劍拔弩張,局勢緊張。


    關風燕及時勸解道:“賢弟,小不忍則亂大謀,勿與此人計較。”


    周玄宗也瞪著彭連城,厲聲製止道:“休得胡鬧,此地豈容你放肆?”


    彭連城不屑一顧,道:“你們或許畏懼天機閣,但我不懼。”


    柳輕風麵露寒色,怒道:“閉嘴!天機閣麵前,誰敢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彭連城哼然不語,縱身躍向劍幕。


    然而,“砰”的一聲輕響,彭連城仿佛撞上無形屏障,被反彈而迴,卻未受明顯傷害。


    張瑩玉眉頭一皺,喝道:“火麟劍!”


    手中赤紅寶劍閃現,火焰繚繞。他凝指成劍,火焰劍光直刺劍幕。


    “嗤嗤”幾聲,劍幕凹陷後又迅速複原。張瑩玉驚歎劍幕之強。


    彭連城詢問對策時,張瑩玉眼中精光一閃,道:“你我聯手一擊,必能破開這劍幕。”


    果然,兩人合力攻擊,劍幕在強勁攻勢下劇烈震動,終被撕裂一道縫隙,露出一條筆直通道。


    然而,幾乎同時,劍影逐漸消散,裂縫卻在快速閉合。


    劍幕通道關閉迅速,但張、彭二人出劍更為迅猛。“唿唿唿”連響,劍幕通道徹底開啟,猶如一條劍氣長河。


    東辰內心震驚,此劍幕實為“五氣九九歸元”守護陣法,威能堪比九九八十一位五氣朝元巔峰高手總和。


    若未掌握破陣要訣,極難通關。二人竟憑借著戰力,竟硬生生將陣法破解。


    劍幕一開,二人輕功展開,迅如蜻蜓點水,成功抵達書童旁。


    幾乎同時,劍幕重新生成。


    柳輕風與冷不凡輕鬆過關,緊隨其後。


    周玄宗化身劍光,徑直衝穿劍幕,毫無阻礙,迅速到達書童身旁。


    東辰心中了然,這些人雖然目空一切,但實力卻異常強大。


    彭連城雖戰力最弱,卻足以與四五十名五氣朝元九重境巔峰的高手相抗衡;


    而周玄宗更是深不可測,其戰力能與八九十位同等境界的高手匹敵。


    西涼黃榜十人皆為五氣朝元九重巔峰之境,但個體戰力差異顯著。


    榜首七夜固然最強,然而麵對同級別高手,也至多隻能應對十人。


    段玉樓排名靠近末尾,僅能對抗五六位同等級別的常規高手。


    由此可見,黃榜高手與五宗劍少間的差距,真乃天差地別。


    至於東辰自己,據他自己估計,戰力與三十位同等級別的普通高手相當。


    但若是算上底牌與底蘊,即便是百名五氣朝元巔峰境的高手齊至,也奈何不得其半分。


    呂涼月等四人自是看出了劍幕的不同凡響,經商議過後,決意合力破解陣法。


    東辰本打算告知眾人破陣,其實無需使用武力,自有巧勁,然他們已紛紛躍入光幕之中。


    然而,縱使四人合力,仍無法解開劍幕。


    最終,青城仙宗的沈傲風、無量劍宗的宋之問、洞天玄門的許浩然以及廣寒神宮的淩月仙子等四位青年才俊加入,合八人之力,才得以成功破解劍幕。


    段玉樓心懷愧疚,向獨自一人留在劍幕另一側的東辰拱手致歉道:“辰兄,請恕小弟無能,未能帶你一同上山。”


    東辰迴以一禮,平靜笑道:“無妨。”


    段玉樓沉思片刻,道:“辰兄,你可在洞天府主城靜候,待巡天宴結束,小弟定會前往找尋你,並在大光明境為你挑選一所聲名顯赫的書院。”


    東辰哈哈大笑,道:“不必如此。”


    說罷,他緩步前行,未見使用絲毫輕功或真氣,僅以平常步伐行走。


    然而,令人驚異的是,劍幕所散發的淩厲劍氣竟似對他毫無影響。


    當他行至劍幕前一尺之地時,左手撚訣,食指淩空連點,手法神秘莫測。


    眾人見此景象,無不驚訝交加。


    彭連城一臉困惑,不解道:“那小子莫不是瘋了?他在那裏胡亂比劃些什麽?”


    張瑩玉哈哈嘲笑道:“他必定是無法穿越劍幕,在那向蒼天祈求庇佑。你瞧他的樣子,還挺虔誠。”


    冷不凡譏諷道:“可笑之極,若無實力,無論你如何虔誠,也難感動上蒼。”


    周玄宗一向冷傲如雪,此時也露出冷笑。


    林驚瀾一臉迷茫,疑惑道:“辰兄此舉何意?”


    關風燕則憂心忡忡,道:“不知,先看看再說。


    段玉樓歎了口氣,道:“辰兄必是見我們都穿過了劍幕,他心裏難過,在那裏捶胸頓足呢。諸位兄弟,結拜時,我們曾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卻把他一人棄於山下,於心何忍。”


    廖風承則笑著點了點頭,道:“別慌,辰兄自有穿過劍幕的妙法。”


    也就在此時,東辰緩緩舉步,猶如行走於海水之中,步伐看似雜亂,實則玄妙無比,左行右步。


    約一盞茶的功夫,他竟安然渡過劍幕,泰然自若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彭連城見狀,不禁驚唿道:“這小子難道精通妖術?”


    書童斜視之,淡淡道:“彭公子誤會了,此乃陣法,非妖術也。”


    張瑩玉不屑一笑,道:“陣法?這便是那傳說中玄妙無窮的陣法?看來不過爾爾。”


    書童目光如炬,冷笑道:“此陣法乃我家公子所布,張公子此言,莫非是在質疑我家公子?”


    張瑩玉麵色微變,急忙澄清:“不敢,在下絕無此意。”


    彭連城還欲爭辯,書童已冷哼一聲,打斷道:“諸位,隨我來。”


    眾人隨即跟隨書童前行。


    浮橋盡頭處,是一座巨大的圓形平台,宛如橫亙於空中的斷崖。


    平台上空無一物,僅有一條幾乎直立的陡峭斜坡直通上方圓形浮台。


    浮台之上,隱約可見一條白色光道延伸至更遠之浮台。


    彭連城凝視著那陡峭石壁,抱怨道:“去年尚有鐵鎖浮橋橫於石壁之上,今年卻蹤影全無。天機閣究竟意欲何為?”


    書童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沉聲道:“巡天宴由我天機閣主辦,規矩自是由我等所定。若有異議者,大可自行離去。此乃第二重考驗,諸位請。”


    言罷,書童輕點地麵,身形如仙鶴衝天般優雅飛掠至平壇之上。


    冷不凡環視眾人一圈後,對彭連城笑道:“連城賢弟,我們兄弟幾個,屬你身法最弱,還是你先上為妙。”


    彭連城冷哼一聲,道:“小弟或許不如他人,但比起張瑩玉張兄身法,絕對略勝一籌,至於那施展妖法,又或者是世家紈絝之輩,更是不在話下。”


    張瑩玉聽罷隻是嘿嘿一笑,便主動請纓道:“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先上一試。”


    隻見他深吸幾口氣,腳下用力一蹬地麵,身形輕盈地沿著絕壁向上攀爬,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僅一盞茶的功夫,他便已成功登上平壇。


    柳輕風不禁喝彩道:“好一門‘伏壁功’身法,果然了得。”


    段玉樓譏諷道:“猴子爬樹而已,也無甚特別之處。”


    彭連虎怒道:“你放肆!”


    段玉樓冷哼,譏諷道:“果然是個莽夫,連罵人都不會,翻來覆去就那麽一句,你不累麽。”


    彭連虎被氣得渾身發抖。


    段玉樓則吹響了個口哨。


    片刻後,隻見無盡蒼穹之巔,突然響起一聲鳥鳴。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隻三尺長的金雕,從天際飛來,轉瞬之間便落在段玉樓的肩膀之上。


    段玉樓輕輕拍了拍雕頭,溫柔笑道:“雕兒,你來得正是時候。”


    他轉而向懸浮於石壁上方的書童拱手喊道:“神童明鑒,我大哥他雖無修為,卻也渴望前往天機閣增長見識,煩請你通融一二。”


    書童聞言,愣了一下,略顯為難道:“地“這個...段公子你的朋友他...”


    段玉樓打斷他的話,笑道:“我的朋友不僅是我的大哥,還是你家公子七夜的大哥,所以你必需通融,否則待會見到你家公子,我必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書童聽後微微一笑,表示理解,道:“好吧,那就請他上來吧。”


    段玉樓高興地對東辰說道:“嘿嘿,辰兄快上去。”


    東辰有些尷尬,笑了笑,道:“其實真的不用這麽麻煩。”


    段玉樓不以為然,道:“無妨無妨,這五十丈的高度,對我來說一點也不困難。”


    說著他便拉起東辰的手,將他推到大雕背上,並囑咐大雕道:“你可要好好照顧我大哥,否則唯你是問。”


    大雕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振翅高飛朝著天壇飛去。


    彭連虎見狀大喝一聲率先向大雕追了上去。


    其餘人也各展身法,全力追逐,頓時,一幅神仙追逐的畫麵,令人目不暇接。


    半盞茶功夫過後,眾人均已成功登上浮台。


    不同的是,五宗劍少幾人幾乎是毫不費力,始終是一副風輕雲淡模樣。


    反觀呂涼月幾人,一副氣喘籲籲,狼狽不堪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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