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灑下,破爛的災棚在灰白的路上留下一道道歪歪斜斜的影子。


    剛將兩名衙役打發走的衛淵繼續邁步向前。


    一路上的冰雪好似禁受不住他身上所散發的溫度,紛紛開始融化成水。


    很難想象,一位修行煞氣的兵家會擁有這般洶湧的氣血之力。


    忽地,他腳步一滯,望向不遠處數抹淡紅之色的狹長雙眸之中流露出些許的疑惑。


    “這是…劍氣?”


    …


    “老東西,你放屁!”


    林鐵柱將手中的製式長矛重重杵在地上,正要破口大罵之時,卻聽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沉悶般的鑿擊聲。


    扭頭望去,他的雙眸猛地瞪大,臉上的怒氣瞬息消失不見,反而露出一種難以抑製的喜悅之情。


    “大人!”


    “嗯。”


    衛淵淡淡地應了一句,被赤煞包裹住的拳頭散發陣陣兇威,仿佛神兵利器一般繼續砸向那淡紅色的“囚牢”。


    隨著一道宛如瓷器碎裂般的聲音響起,圍繞著林鐵柱的劍氣囚牢眨眼間便化為一地碎片,緩緩滲入泥土之中。


    衛淵甩了甩略微有些發麻的小臂,看著上麵已經被消耗近半的虎魔之煞心中不免有些煩躁。


    這劍氣威力不凡,看來鬧事之人果然是有些門道。


    臨近年關,怎地什麽牛鬼蛇神都蹦出來了?


    念及此處,


    衛淵不免心頭火大,體內煞輪開始漸漸旋轉起來。


    剛度過獸潮大災就不能讓我消停一陣嗎?


    真當我臨安城是後娘養的?


    他微眯雙眸抬頭望向身前數丈處,泛著寒光的目光掠過手持竹杖的老者,在其身上停留一瞬後,最終落在塵土飛揚之處。


    那裏的廝殺仍在繼續。


    隻是…


    勝利似乎並不屬於人多的一方。


    衙役口中那持著雙劍的少年郎此刻正牢牢占據上風,將軍府的三位武道修士打的節節敗退。


    本就身受重傷的老杜,此時嘴角已經微微滲出血絲。


    龔龍那柄被他視若珍寶的血刀也被斬的滿是缺口,刀身表麵更是變得坑坑窪窪,看起來好似一柄廢鐵。


    至於那王瘸子嘛…


    畢竟人家練的是輕功,江湖諢號“草上飛”。


    雖然躲避那少年的攻勢之時略顯狼狽,但看起來總歸是比其他兩人要強上不少。


    就是身上的衣袍已經快要變成散碎布條,無法蔽體了。


    不得不說,修行者之間也分三六九等。


    府軍的三名武修雖然都是二境,但一看就知道他們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或是小門小派出來的。


    修煉功法不強,殺伐手段也是一般,隻能在冀州江湖勉強混口飯吃,遇到真正的“茬子”那可就麻爪了。


    都說散修逍遙快活、無拘無束,但若自身既沒有天賦,也沒什麽機緣,那麽一切不過就是臨死前的幻想罷了。


    江湖就這麽大,哪裏還有真正的快活?


    “大人,你要小心,那老東西可不一般,隻是隨便揮了揮手,便將我等全部困住。”


    “還有那劍氣也是削鐵如泥,我身上的冷鍛甲僅一個照麵就被斬碎了。”


    聞言,衛淵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一把抽出林鐵柱手中的長矛,低聲吩咐道。


    “你趕緊去找人將吳道長和你爺爺請過來。”


    “如今,軍府大多數的兵士都在城外巡山,我怕光憑自己鎮不住他們。”


    林鐵柱神色一凜,立刻抱拳領命。


    “諾!”


    “對了,你身上可帶了那妖魔精血?”


    …


    衛淵將頗有分量的葫蘆掛在腰間,望著離開的人影,掂了掂手中長矛。


    來的太急,都忘了拿自己的兵器,當真是失策。


    罷了罷了!


    輕就輕些吧,總比沒有要強。


    轟!


    手心煞輪瘋狂旋轉,長矛表麵“唿”的一聲,覆蓋了一層赤色煞炎。


    不定的火舌隨著寒風不斷吞吐著,跟之前林鐵柱那薄薄的一層煞氣覆蓋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隨著一股霸烈的妖魔兇威漸漸在衛淵的體內複蘇。


    手持竹杖的老者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鄭重之色。


    在他的眼中,那剛用拳頭破了劍氣囚牢的兵修此刻好像已經徹底化為了一隻人型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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