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站在城樓之前的那道赤色身影動了動,手中大戟猛地砸在地上。


    吼!


    靈魂深處響起的虎嘯聲瞬間讓衛淵清醒過來。


    雙眸的血色緩緩褪去,臉上的癲狂神色也漸漸恢複平靜。


    “好詭異的妖法。”


    衛淵晃了晃腦袋,嘴角忍不住掀起一抹苦笑。


    “若不是這虎魔鑄體術擁有些許破幻的效果,說不準衛某真就著了它的道。”


    他抬頭朝著遠處望去,見無數黑影正向遠處倉惶逃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喜色。


    “幸好結果還算是不錯。”


    “不過,若再遇此妖定要再謹慎一些。”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撕咬咀嚼聲。


    幾十隻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野獸正在獸屍旁大快朵頤。


    它們似乎忘記了附近還站著一個人族,正是他一戟砍下了虎山君的腦袋。


    衛淵瞄了一眼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記吃不記打的東西,真是無藥可救。”


    他將虎妖屍體扛在肩膀上,又用戟刃挑起虎頭虎尾。


    走到城樓下招了招手,張彪立刻將一根繩索拋了下來,衛淵一把抓住,十幾步便登上城樓。


    轟!


    巨大的虎妖屍首砸在地上,城樓上的眾多兵士皆是目瞪口呆,就連那些老兵也不例外。


    至於新兵就更別提了,望向衛淵的每一個眼神裏都充斥著崇拜和恐懼。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衛淵出手。


    想不到,


    這樣一隻光是看著就令人渾身顫抖的大妖,竟被自家大人如同牲畜一般輕易宰殺。


    至於另外一隻更是被嚇得抱頭鼠竄。


    這一幕,對他們這些偏遠小城的凡人的震撼已經不亞於麵見。


    在此之前,他們唯一能了解衛淵實力的地方就是老兵的口中。


    有些人一開始還半信半疑,總覺得那些老兵將衛淵說的太過邪門。


    如果大人真像他們說的那般所向披靡,又怎會在此地當個不得誌的校尉?


    而如今,他們徹底心服口服了。


    那道浴血的癲狂身影已經徹底地烙印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無法磨滅,難以忘懷。


    不少新兵強行壓下心中的興奮,暗暗攥拳。


    有朝一日,或許我也能擁有大人這般強悍無匹的修為。


    這才是真真正正,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三派的修士麵容苦澀地望著地上的那具屍體。


    身上還未曾散去的兇煞之氣讓他們忍不住心頭發顫。


    好似這麽多年的修煉全部修到狗肚子裏了。


    這究竟是個什麽怪物啊?


    “都愣著幹嘛?”


    衛淵瞄了一眼眾人,打破了城樓上的平靜。


    “沒看到城樓下還有野獸苟活嗎?”


    “張豹!”


    “屬下在!”


    “帶人將城下的野獸殺幹淨,把獸屍全部帶迴城裏。”


    “另外,清理戰場時,若有完好的箭矢也一並迴收過來。”


    “咱們府軍貧瘠,能省則省。”


    “諾!”


    “柳青山!”


    “大人我在!”


    “你趕緊帶些人就近埋鍋造飯,忙了快這麽長時間,想必大家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諾!”


    “張彪,你帶人繼續在城樓巡邏,這獸潮來勢洶洶,我怕它們不會善罷甘休。”


    “諾!”


    隨著一條條命令下達,城牆的府軍兵士立刻動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


    城外戰場已經全部清理幹淨,數十萬斤的血肉和近千支還算完好的箭矢也被運迴城中。


    另外,張豹還帶人將散落在地上的拒馬樁勉強拚湊好,擺放城門口的數丈外。


    盡管這些軍械已經破損,但對付獸潮也還算有些用處。


    天寒地凍,


    盡管鮮血已經凝結成冰,但那股刺鼻的血腥之氣卻依舊濃鬱異常。


    臨安城內,靠近城門處,炊煙嫋嫋,肉香和米香彌漫開來,兵士們聞到味道紛紛精神一振,不停地吞咽口水。


    大戰剛剛結束,唯有將肚子填飽,方能給他們緊繃的精神帶來些許慰藉。


    軍帳內,


    褪去甲胄的衛淵正在拿著柄小刀雕刻著手中的箭矢。


    腳下已經堆積數十支煞箭。


    他要趁此空閑的時間,多造些出來。


    在他的下首,坐著三派的領頭之人。


    大家都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主位上的那道身影。


    蘇秋月見氣氛有些凝重,趕緊去帳外取了熱水,泡了壺清茶。


    先給自家兄長倒了一杯後,款款走到衛淵身側。


    “衛校尉,喝茶!”


    “啊?”


    “多謝蘇姑娘!”


    迴過神來的衛淵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懷中掏出一枚糖塊扔進滾燙的茶水中。


    待其融化大半後,這才一飲而下,神色之中盡是享受。


    魂穿至此,唯有這口香甜的滋味,才能讓他這般心滿意足。


    也算是緬懷前世的自己吧。


    蘇秋月捂嘴輕笑,總覺得這個習慣跟這麽一位魁梧的漢子有些不太匹配。


    於是又給他添了一杯。


    “蘇姑娘因何發笑?”


    蘇秋月搖了搖頭,一雙明亮的眸子眯成兩道縫隙。


    “想不到衛校尉這般人物竟然喜好甜食。”


    “哎!”


    衛淵揮了揮手。


    “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包油紙放在桌上。


    “蘇姑娘和在座各位也可嚐試一番,那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幕看的蘇朝陽心中陣陣火大,輕咳兩聲。


    聽到聲音的蘇秋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貝齒輕咬紅唇,趕忙走到蘇朝陽的身邊坐好。


    梅宇見狀,臉色不由得有些發黑。


    我茶呢?


    好歹我也算是從京都大派的弟子。


    這他娘的壓根就沒給我當人啊!


    坐在他身邊的程震倒是沒啥心眼,站起身朝著蘇秋月指了指她手中的茶壺。


    “蘇姑娘,程某也…也有些口幹舌燥了。”


    蘇秋月一愣神,這才想起給這兩人忘了,趕忙紅著臉站起身,給這兩人添茶。


    程震好奇地從油紙包中捏了一枚糖塊,學著衛淵的樣子放入茶水當中。


    一口飲盡,眼神發亮地咂吧咂吧嘴。


    “不錯!”


    他用肩膀撞了撞身邊的梅宇。


    “你也試試?”


    “不…不必!”


    正在這時,


    張豹走進帳中,抱拳道。


    “大人!”


    “戰場已經清理幹淨!”


    “這一戰咱們斬殺野獸接近五百五十多頭!”


    “府軍沒有一人傷亡。”


    衛淵點了點頭。


    光憑這麽點人,沒有任何損傷地斬殺了將近四倍人數的野獸已經不錯了。


    當然,也幸虧了它們的智商不高和趙萬財送來的大量軍械。


    否則,要是它們真的登上城樓,府軍的兵士們定會有人受傷甚至死亡。


    隻不過,下次或許就沒有這樣的好運了,因為煞箭幾乎已經全部用光。


    念及此處,


    衛淵從地上拿起一把煞箭遞了過去。


    “你辛苦些,趕緊帶人去造些煞箭。”


    “我們要為下次做準備。”


    張豹眼神一凝,抱拳後便拿著煞箭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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