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晚抱著懷裏的瓶瓶罐罐,細白的手指緊了緊,往師姐身邊又靠近了些,身體忍不住抖了抖,“所以說……有時候他會挨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吧。”


    長了這麽一張嘴,怪不得每次見麵的時候鬱珩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感情都是自找的啊。


    舒月讚同地點了點頭。


    不愧是劍修,都是一脈相承地賤嗖嗖的。


    鬱珩是這樣,太一宗的那幾個也同樣如此。


    岑歡在旁邊想捂他的嘴都來不及,就這麽水靈靈的說出來了。


    她和其他兩個同門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生怕突然就被殃及無辜了。


    有時候遇到這麽一個師弟也是挺無助的。


    如果哪天鬱珩被人打死了,他們一定不會覺得奇怪。


    妖王哈了一聲,被他這番言論攻擊過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沒反應過來,他不怒反笑,“很好,這個小鬼誰都別動,我要親自一點一點撕碎了他。”


    話到最後神色幾乎都扭曲了起來,看樣子是被鬱珩一番話給徹底氣成了王八。


    其他妖王當然不會同他搶,滿口答應了下來。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數不清的妖獸,相較之下對麵的兩宗親傳加起來人數依舊少到可憐。


    “在等你們的長老來救你們嗎?”


    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一群妖王宛若貓捉老鼠般,姿態高高在上,睥睨著他們,“可惜啊,你們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群親傳年紀不大,但是氣人的本事倒是不小,為了防止他們嘴裏再吐出什麽富含攻擊性的話語,妖王們驟然放出威壓,沉甸甸地打在他們肩頭,試圖看到他們支撐不住下跪的場景。


    這麽多妖王聚在一起空氣都仿佛逼仄了不少,威壓放出幾乎要讓人喘不過氣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滿懷惡意與嘲諷地死死盯著一群親傳。


    讓這麽一群五宗的天之驕子給他們下跪,仿佛能看到整個修真界匍匐在他們腳下的場景。


    但——


    很可惜,他們失策了。


    謝白衣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化神,如今隻差一個雷劫便是名副其實的化神境,因此妖王們的威壓對他並不起作用。


    少年衣擺飛揚,身姿站得筆直,靈壓張開宛若保護罩一樣將其他被壓得站不穩的同門納入保護範圍。


    以一己之力對抗數十妖王。


    他喉嚨間溢出一絲血腥氣,麵無表情地擦掉嘴角的血跡,目光冷淡與他們對視。


    渾身骨骼幾乎都在嘎吱作響,四肢百骸裏一陣陣靈力宛若潮水般衝刷著他體內的經脈,但謝白衣依舊沉默地擋在眾人身前,脊背挺拔如鬆。


    得益於肩上威壓被抵消大半,眾人的行動瞬間靈活了不少,靈劍爆發出明亮的光芒,逼退靠近他們的妖獸群。


    來不及躲開的妖獸直接被割斷脖頸,鮮血飛濺而出染紅了地麵。


    四周陡然間安靜了一瞬。


    *


    半空中的雷雲宛若濃黑的墨一般,天色不知不覺暗了下來,隱隱有銀色的光在雲層中一閃而過。


    一個妖王警覺地看了一眼,他們對天雷這東西雖說不像魔族那般害怕到不知所措,但恐懼的心理也早已刻進了骨子裏,隨後將視線轉向謝白衣,他鼓了鼓掌,眉梢高高揚起,“倒真是勇氣可嘉。”


    “看來……在現在就死和待會兒再死之間,你已經選好了?”


    驚鴻劍在手,劃出冰冷的弧度,謝白衣聲音冷冷,“少廢話。”


    “五宗之間,隻有戰死的親傳,沒有棄同門於不顧的逃兵。”


    他當然清楚,這麽長時間以來,不管是宗門還是家族,都無比希望他盡快突破化神。


    一個十幾歲的化神天才,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璀璨的前途,更代表了其背後的家族亦或是宗門往後近百年的榮光。


    從踏入修煉一途到後來成為首席,謝白衣做慣了第一,直到遇到顧夏之後才有了更深層次的緊迫感,兩人破境速度幾乎都是一前一後。


    他當然知道這次的機會對自己來說有多麽重要。


    可——


    如果現在選擇渡劫的話,不止他自己的安危難以確定,就連幾個同門恐怕也性命難保。


    這絕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形。


    師父曾有過教導。


    他是首席,是大師兄,把師弟師妹們平安帶迴去便是他的責任。


    若是破境需要拿同門的性命來賭的話,那麽這個化神——


    他寧可不破。


    也是在這一刻,謝白衣才真正明白,當初謝家老祖宗曾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大道無情,並非忘情。


    原來如此。


    那是獨屬於少年人的道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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