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舉認為,凡男子都有一個年輕氣盛、不懂世事、好高騖遠、吃喝玩樂的毛病,隻要有了家,有了一個美麗的妻子在家,他就不會在外麵鬼混了。他認為自己與洪寶玉區別就是自己不好色,不愛那大煙。可洪裕福跟他想的不一樣,他知道自己二叔洪靜齋年輕時候就跟寶玉一個樣好色,還好那麽一口,到了如今也不是沒有什麽大事情,不也當上了人上人嘛。所以,他認為洪寶玉還是有希望的,以後一定有出息。他隻擔心自己那個心腸善良的女兒,他本想要自己的女兒能把住那裘舉小子,這小子雖然窮了點、野了點,還是可以教的出來的。然而,從裘舉到沙同鎮到現在僅然不是自己預料到的那樣。如今喝酒打牌樣樣精通,隻是毒品不占而已。看來他比他朋友嶽魁差多了,他那打算要嶽魁當女婿的心事慢慢抬頭了,她隻是怕女兒不肯接受,這小女子心目中還真有裘舉的地位,


    幾天後裘舉看到了嶽仲,知道了他對自己的不滿,又知道了他在堤鎮有事情做,就問道:“你的事情——那個怎麽樣了?”


    嶽仲道:“燕春我去找過,那定是會吃閉門羹的。要我舅舅去,他可舍不了他的臉麵。”言外之意還在外麵尋找工作。


    裘舉道:“在堤鎮找到過事情了,做什麽?”


    嶽仲道:“在那裏那我到一家魚行的守夜,這事情太孤單了,又是個責任很大的事情,我不做了!在那裏哪是人做事的地方,白天忙前忙後,晚上與鬼打交道,我在堤鎮熬不下去啊!”


    裘舉笑道:“慢來,那個介紹你去的?”


    嶽仲道:“胡曦堃比你講義氣。”


    裘舉緩過神來,這嶽仲真是他媽的不安分的家夥,笑道:“那就好好做啊!”


    嶽仲道:“我不是想離家近!”


    裘舉想嶽魁在外,嶽家能當一麵的就是嶽仲了,要是他長期在外,家裏年老的父母加上一個傻不那幾弟弟的日子還真難過,於是道:“那也容我慢慢來呀!”想了想又道:“要不到燕春家的魚行去,我在魚行也好照顧下你。隻是你要等下,我去求燕春同意後你馬上就可以去上班了!”


    嶽仲道:“那是猴年馬月?”


    裘舉笑道:“心急喝不了熱粥,得慢慢來!你在家等我消息。”


    嶽仲心想你裘舉看來不想幫忙,那我就迴堤鎮去。誰知他迴到堤鎮,那個魚行不肯接受了,他隻好再找胡曦堃幫忙,胡曦堃告訴道:“你迴去了好多日子,老板被他東家李爺罵得狗血淋頭,又換了人了。這我真的幫不上忙了!”


    嶽仲道:“老板姓李。叫什麽,我去他家求他。”


    胡曦堃笑道:“他叫李成仁,是這裏江湖頭目,家有陸上、水上生意。說白了他比你們那裏的燕春勢力大多了,是這裏的青幫老大。你去找他?那是找死。”


    嶽仲道:“那我去找那魚行老板!”


    胡曦堃道:“算了吧,你不是要把別人飯碗打破嗎?我求你安分些,莫搞得我也難在堤鎮立腳!”


    嶽仲隻好道:“我去沙同鎮找我老舅去。”


    胡曦堃笑道:“這是個法子,你老舅必僅是親人。”於是嶽仲離開胡曦堃家,迴沙同鎮直去孔廣田家。


    在孔廣田家,孔老頭子勸外甥先在燕家魚行做了再說,有了裘舉出麵那燕春一定買賬;同時求他把燕春魚行的生意狀況隨時來告訴他。


    嶽仲認為舅舅忘了母親對他讀書的支助,忘記了父親對他的托付,認為舅舅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就下決心自己去闖世界,去幹一番事業出來給舅舅與裘舉看。加上沙同鎮也傳出了洪寶玉欺負家裏的事情,後來被迴來的哥哥給擺平了,他不想再迴去添亂,也實在不願在家裏呆下去了。


    嶽仲跟舅舅不辭而別,沒法,他自己隻好迴家。


    嶽仲迴家後,他把到鎮上找舅舅的事情經過跟母親說了,母親也怪弟弟不知好歹。想當年父親死得早,自己已出了嫁,那年弟弟要去漢口的學校哭著找到家裏。要不是孩子的爸當麵承若供他上學,他哪有他今天的景繡前程。他當時雖是朝廷培養了他成材;可還是姐姐與姐夫時時支助他呀,小弟真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如今老了越來越吝嗇了。


    不久,嶽仲的舅舅托人帶來信,把嶽仲找事做的事情說了。同時也談了自己為嶽仲在鎮上找事做比較難,自己一個小小的副鎮長,在鎮上孔家沒有後台,又是個小姓更談不上留他在鎮上當鎮裏做個有頭有臉的人了。隻有望大外甥嶽魁好好讀書在外麵高就後家裏什麽事情都好辦,到時自己全力以撲地幫助嶽魁的。還帶來幾十塊銀元支助嶽魁在外讀書,要嶽仲好好在自個發展、照顧好父母。母親拿出一部分錢交給嶽仲,要他在鎮上做些生意。有了這筆錢,嶽仲就在家裏玩上了,他實在不願在村上再聽到洪寶玉與朱櫻花相好的事情。鄉下人也怪,別人的盛情與婚姻凡事破壞了的他們就愛拿出來做酒後閑聊。


    嶽仲母親催嶽仲照舅舅的話做,他就是不照辦。誰知“窮人作歡,必有大難。”好好地,父親在一次下田裏去時摔了一下腳受傷了,癱在床上好多天,現在雖好些了,還是瘸了一條腿。


    裘舉自來燕家後,他在黃漢權手下做事情。黃漢權家住大沙湖黃家墩,跟鎮長黃漢卿是家門,人人都罵黃漢卿是個壞蛋,罵他黃家的狗。可想而知,黃壞蛋為人不好,因此人人都叫他黃壞蛋,長此以往大家都忘了他的真名,就叫他黃壞蛋了。這黃漢權也好不到哪裏去,身在燕家卻是黃家的狗;他提醒自己以後對黃漢權要小心謹慎。


    黃漢權也愛跟江湖上的人來往,由於他心思深沉,還能出些小點子,人稱小諸葛。


    後來,裘舉看出了黃漢權對自己當賬房先生很是不滿。再說他也不喜歡關在賬房裏,就跟燕春提出到魚行收魚去。燕春也看出了裘舉的為難,也就痛快同意了。


    裘舉迴到甑老爹那裏對老爹道:“我不坐賬房了,要去管魚行了!”


    甑老爹笑道:“我看,你就去漢口讀書去,如今你有了你舅舅的光環,去武漢讀書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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