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放下,他就可以走了。”


    王師弟一邊用手絹擦著被雨水打濕的手掌,一邊輕描淡寫道。


    景越剛要抬步走向沈雲,結果這時那位白衣首領又冷漠說道:“我說把東西放下。”


    他一邊擦著手,一邊看著景越,麵具下的眼瞳投射出了陰冷的光芒。


    這一刻,他仿佛一名冷漠的帝王,在向下人下達一則不可違逆的命令。


    沈雲站在那裏,眼睛通紅,嘴裏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


    下一刹那,沈雲被堵住的嘴發出了更為淒慘的嗚咽聲,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緣於他身邊的青衫客已然捏住了他一根斷指處的傷口,向景越發出了警告。


    “停!”


    “我放。我答應過夫人,隻想帶活人迴去,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諾。”


    景越說著,把那黑布包裹的籃子放在了地上,然後向沈雲走去。


    幾乎同一時間,附近的一個青衫客已捧起了那隻被黑布包裹的籃子,小心翼翼給白衣首領送去。


    景越進了屋子,身後有四個青衫客環伺,忽然間,隻聽見一聲刺耳的靴底摩擦聲響起,景越的身體猛然帶出了一道殘影,衝了過去!


    這變化十分突兀,並且他的速度極快,仿佛一頭不需要蓄勢動作的獵豹。


    那之前挾持沈雲的青衫客儼然沒有料到這突變,於是慌亂中想要拉沈雲當盾牌。


    可惜晚了。


    嗤的一聲破空聲響起,前方的空氣陡然出現了一個風洞,被黑布包裹的長槍焦鈺化作了一條漆黑的直線,徑直撞在了青衫客的喉頭。


    啪的一聲,骨頭破碎聲響起,很是清脆。


    青衫客喉頭被撞碎,整個人也如破麻袋般飛了出去,然後重重砸在了牆壁上,摔下、死去。


    他死時眼睛睜得老大,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根本不會相信自己會死得這般輕易。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以至於一直環伺著景越的四個青衫客這才反應過來。


    隻見他們往腰上一抹,四把直刀同時出鞘,斬向了景越後背。


    鼎雲閣擅長的是刀法,所以大部分門人用的武器皆是這種環首刀,直刃、厚脊。


    隻見刀光徑直化作了四條銀白的匹練,斬向景越的後背,端的又快又狠。


    景越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步,如後背長眼般一個後側步,使出一記挑肩抬!


    鐺~~~~


    四把直刀和焦鈺槍身撞在了一起,勢大力沉,特別是太陽穴凸出的那名青衫客刀勢格外生猛,壓得景越身體一斜,右腳徑直踩碎了地麵,煙塵彌漫。


    可他到底還是抵住了。


    抵住的瞬間,一股奇異的顫栗順著周身穴位蔓延到了槍身。


    四個青衫客經驗算得上老道,一擊沒有得手,刀鋒順勢一滾,想要去削景越握槍的雙手,可惜怪異的是,刀鋒竟像是粘在了槍身上,滾了,卻慢了不少。


    這是景越已練至“小成”的沾字訣。


    這一慢,在景越這裏就成了快。


    他鬆手、轉身,右腳砰的一聲踹在了右側那名男子的襠部的同時,雙手再順勢抓住槍尾,一氣嗬成。


    在那名男子雞飛蛋打飛出去的刹那,又有一股奇異的顫栗在景越體內生成,蔓延到了槍身。


    崩字訣嗡鳴著震開三把直刀的同時,也將裹住的長槍的黑布震碎。


    飛舞的布條衝向了三個青衫客,擋住了他們部分視線。


    這一刻,景越雙臂肌肉鼓脹,體內的真元絲轉瞬纏繞在一起,爆發出了生猛的力量。


    隻見他握住槍尾,一甩!


    槍身唿嘯,徑直彎曲出了一個如弦月的弧度。


    啪的一聲脆響,漆黑的槍尖徑直砸在了右方一個青衫客的脖頸處,血花綻放。


    那青衫客的身體轉瞬砸入了屋外的雨幕裏,連一個掙紮的動作都沒有,就此死去。


    彈指間,景越殺兩人,廢一人,可謂強悍到極點。


    應該是發力太猛的緣故,他隻覺得肺部發緊,忍不住咳嗽起來。


    “跑!”


    下一刻,景越對著身旁傻站在那的沈雲叫道。


    而這個時候,白衣首領已然看到了那被黑布包裹著的菜籃子,裏麵甚至還有幾塊灑落的宮保雞丁,忍不住勃然大怒。


    “殺了他們!”


    另外兩個沒死的青衫客一咬牙,提著刀斬向了景越。


    槍,兵中霸者,哪裏有退縮的道理。


    景越一抬手,長槍迎著砸了出去!


    鐺鐺兩聲,長槍與雙刀相撞,發出了兩道雷鳴般的炸響。


    兩個青衫客隻感覺一股大力襲來,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


    隻見那太陽穴高聳的青衫客雙腿在地上拖出了一條不淺的痕跡,砸入了雨幕中,而另外一個青衫客則膝蓋一疼,近乎是跪著滑了出去。


    這個時候,三少爺沈雲跌跌撞撞衝出了屋子,往自家護院那邊跑去。


    而更多的青衫客已接到命令,一部分衝向了景越,一部分則衝向了正伺機而逃的沈雲。


    砰的一聲,景越一槍砸斷了屋內一根頂梁柱。


    本就不牢靠的屋頂一斜,破瓦滑落在地,而那根被砸斷的柱子就沾在了長槍,唿嘯著掃了出去。


    長槍本來就夠長了,這被沾字訣沾住的柱子自然更長。


    嘩的一聲,柱子過處,雨幕破碎,本來衝向沈雲的兩個青衫客被逼得往後倒掠。


    “走!”


    景越繼續甩動著柱子,喊道。


    三少爺沈雲剛衝到了趙步淺他們那裏,一群護院得到景越的命令,頓時蜂擁著他離去。


    砰的一聲炸響,雨幕破碎,炸裂成花,同時跟著炸裂的還有景越甩動的那根頂梁柱。


    那是兩個青衫客,近乎同一時間出手,用手掌生生砸斷了這根柱子,並用肘子在上麵一撞。


    斷裂的柱子唿嘯著往景越這邊掃來,景越隻能提槍一擋。


    砰的一聲,柱子碎裂,木頭紛飛如雨,景越雙腳在地麵滑行了近一丈,這才穩住了身形。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了那兩個青衫客的樣子。


    原來是那兩個太陽穴鼓起的家夥。


    這兩人應該是兄弟,配合得十分默契,練過合體功法。


    是的,剛剛景越和其中一人交過手,自認為力氣能穩壓過對方,可這兩兄弟合在一起,就不止一加一那般簡單了。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沈雲已被救走,那他就可以放開了!


    雨幕中,景越手握長槍喘息著,嘴裏唿出的寒氣如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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