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是件精細活,練心、靜氣,熟練特定的天地祈福法咒,以真氣為引......


    應該是慕清淺姑娘身體很棒的原因,景越迅速進入了心如止水的狀態。


    隻見他把白紙鋪開,盤腿而坐,再將半邊胸口擱在桌上,屏氣凝神,之後,便按照慕清淺的指引,一邊默念著法咒,一邊行氣。


    體內充裕的真氣輕柔如水般從手掌透過筆尖,平穩的往外輸送,而白紙上的符字則像是有了靈韻,墨光閃動,結果這時,景越手一個不穩,一拐,再拐,再拐.......


    好好一個“一”字,就變成了一條抽搐的蚯蚓。


    景越的臉頰也有點抽搐。


    “沒事,雖然醜了點,可到底是個符字,你能這麽快就入門,實在是很厲害了。”慕清淺真心誇讚道。


    在慕姑娘的鼓勵下,景越選擇再來!


    ......


    景越沉迷畫符之中,不知時間流逝。


    他進步挺明顯的,通過不斷努力,將“一字符”從一條抽搐的蚯蚓逐漸畫成了一條正常蚯蚓。


    “嗯,這次這個一字符就畫得挺好的,雖然依舊像一條蚯蚓,卻不再像是一條抽筋的蚯蚓。”


    這位最佳拉拉隊員慕清淺的鼓勵給予了景越極大的鼓舞。


    不得不說,不管是在夜凝那裏,還是慕清淺姑娘這裏,修行加成帶來的爽感皆十分明顯,讓人沉迷。


    結果就在景越沉迷這種爽感的時候,走廊裏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一定是嬤嬤來了!”慕清淺緊張道。


    “哦。”


    景越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筆,看向了外麵。


    這人未至,他已將對方代入了容嬤嬤的形象。


    可來到眼前的並不是一個老嬤嬤,而是一個中年婦人。


    那婦人行了一禮,開口道:“小姐,嬤嬤有事來不了,煩請將這次的修煉成果遞給小的,小的好帶給嬤嬤掌眼。”


    景越能感受到慕清淺的焦慮,於是說道:“我沒畫完,等嬤嬤有空自己來看吧。”


    聽見景越的推辭後,那婦人卻沒有讓步的意思,語氣堅定道:“小姐,這是嬤嬤交待的事,恐不好違背。”


    很顯然,這婦人是李嬤嬤的親信,一切都以嬤嬤的命令為主。


    景越見她這般姿態,儼然分不清主次,忍不住迴複道:“老子就不給,你要紮滴?”


    慕清淺的聲音很溫柔好聽,語氣也是,放在現實中,生氣估計都有些可愛的那種。


    可這一刻,當景越用她的聲音冒出這樣一句話後,不管是身體裏的慕清淺自己,亦或是這位婦人都愣了一下。


    應該是景越接管了這身體的緣故,慕清淺的聲音再如何動聽,可在這時都有了一股冽意。


    要知道慕清淺性情一向隨和,從小到大絕少發脾氣,下人們明麵上不敢說什麽,其實暗地裏近乎把她當作了一隻小綿羊。


    可如今她反駁了,看起來還很強硬。


    這樣的反差頗為強烈,以至於一直有恃無恐的婦人心頭一驚,趕緊慌忙解釋道:“小姐,都是嬤嬤的安排,小的做不了主啊。”


    這個時候,這位婦人總算記起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過是一個下人,小姐即便是隻綿羊,可也是一隻隨時能懲戒她,甚至要了她性命的綿羊。


    意識裏,慕清淺緊張道:“那個,她好像確實做不了主。”


    景越看著那婦人,開口道:“先滾一邊去待命。”


    “是!”


    那婦人不敢逗留,惶恐的退了下去。


    她一邊退一邊心裏發苦,這算得上小姐長這麽大第一次發飆嗎?


    是的,自從她來到府上,跟著嬤嬤,就沒有遇到過大小姐生氣,甚至連聽都沒怎麽聽過。


    沒想到,今天自己成為了第一人。


    這樣的變化實在是讓她惶恐,特別是剛剛小姐流露出的氣質,著實嚇到了她。


    就像是一隻本來弱小的麻雀忽然撕開了偽裝,化作了一隻冰封千裏的冰雁,讓人生寒。


    屋內,景越問道:“你想怎麽做?”


    慕清淺忐忑道:“還是讓她把課業帶迴去吧。”


    “然後呢,你沒完成,嬤嬤會怪罪你的。”景越認真說道。


    他始終覺得這姑娘太懦弱了一點,當個小姐還被欺負,這樣的破事多了,自己還怎麽安心拿來修煉。


    意識裏,慕清淺像是鼓起了勇氣,說道:“我自己能應付的。”


    “你不怕了?”


    慕清淺很認真道:“也許正如你所說,這事本來就不可怕,我至少該嚐試一下不那麽害怕,即便她是李嬤嬤。”


    景越點了點頭,說道:“這想法不錯,那就依你的吧。”


    於是他喚來了婦人,將未完成的符畫遞給了對方。


    自始至終,那婦人都是恭恭敬敬的,連直視都不敢,默默退下了。


    看著婦人離開之後,身體裏的慕清淺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感歎道:“你好厲害啊。”


    景越一臉無語道:“這也算厲害?”


    “當然,從小到大,春梅從未如此怕過我。”慕清淺語氣興奮道。


    景越忍不住感歎道:“連嬤嬤的手下都怕,你在家裏地位這麽差的嗎?”


    通過一番交流,景越才大概知曉了慕清淺的人設。


    從小到大沒見過父親的大家小姐,家裏還有一個不怎麽親近的妹妹。


    母親是一個很嚴厲的人,初始對她有很高的期望,可她一直努力,卻始終達不到母親的要求,於是母親逐漸把心思放在了妹妹身上。


    她一心想得到母親的認可,可是怎麽做都做不好,久而久之,就逐漸形成了這樣的性格。


    應該有點討好型人格,特別是麵對親生母親和母親的下人李嬤嬤時,很不自信。


    “也就是說,你和那李嬤嬤並沒有什麽感情,你不喜歡她,卻迫於你娘的壓力和多年的習慣,不敢反駁是吧?”景越分析道。


    “嗯。”


    “也許你可以嚐試訓她一頓。”


    “啊?”


    “你一個小姐,教訓下人不會嗎?”


    “這種事我沒有怎麽做過,如果是你遇到這種狀況,會怎麽做?”慕清淺忍不住請教道。


    是的,她覺得景越剛剛那句“老子就不交,紮滴!”挺厲害,於是想請教請教。


    景越挑了挑慕清淺姑娘的秀眉,說道:“就剛剛那女人,連著那什麽狗嬤嬤,如果敢對付我,老子直接揍得他親娘都不認識,就算是她們養的一條狗,我估計都得扇幾耳光。”


    “好兇。”慕清淺嘀咕道。


    “你試試,挺爽的。”


    “真的?”


    “真的。”


    景越一副教壞小孩兒的模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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