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三少爺沈雲正在喝茶,結果就被一陣喧囂聲打擾。


    看著迎麵奔來的李管事,他不禁眉頭微挑,問道:“何事?”


    “少爺,青蛇幫的人來了。”李管事神色匆忙道。


    沈雲不由得憤懣道:“不是每月十六才收銀子嗎?今天才初十!”


    提前六天來收銀子,這青蛇幫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李管事大喘氣道:“少爺你去看看吧,他們帶了好些人來。”


    沈雲一聽心頭發怵,說道:“把護院叫來。”


    等到好些護院跟來,沈雲這才壯起膽子往前廳走去。


    結果剛到門口,青蛇幫副幫主就猛的站了起來,嚇得他往後一退,差點鑽進護衛堆裏。


    他以為陳如是要幹他,結果卻詭異的發現,副幫主陳如猛的一個彎腰,向他行了一個大大的鞠躬禮儀。


    而陳如身後的幫眾也跟著彎倒一片,宛若被風壓倒的韭菜。


    這時,陳如揮了揮手,對手下抱怨道:“還愣著幹什麽?”


    之後,就是一筐筐包紮得紅豔豔的土特產被抬了上來。


    副幫主陳如頂著一張笑盈盈的刀疤臉走了過來,語氣溫柔道:“三少爺,幫裏沒什麽好東西,這全是全幫上下的一點心意。”


    說著,他就從袖中拿出了一隻木盒子,送了過來,繼續解釋道:“之前幫裏人眼瞎,有些地方得罪了貴府,還望海涵,還望海涵。”


    沈雲揭開盒子蓋一看,隻見裏麵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陳如趕緊恭敬說道:“之前從府上得來的,一文都沒敢花。”


    沈雲對銀子十分敏感,隻看了一眼就察覺不對,說道:“怎麽還多了?”


    陳如拱手道:“應當的,應當的,幫主說之前耽誤了府上做生意,是該賠償些。”


    “你的意思是?”


    沈雲拿著銀子,依舊有些渾渾噩噩。


    “幫主說了,以後貴府還是每月二十兩銀子,他本不想收的,可卻要給上麵打點關係,還望見諒。”陳如語氣誠懇道。


    沈雲知道他的意思,青蛇幫收的保護費其實並不能全部歸為己有,有不小的部分都要分給衙門、城守,這也是它能做得這麽大,這麽有恃無恐的原因。


    “少爺時間珍貴,在下就不打擾了。煩請少爺待在下向夫人請安,我們青蛇幫以後是知道分寸的。”


    說著,他再次恭敬彎腰行禮,帶著手下走了,留下了一屋子土特產。


    直到現在,沈雲依舊有一種做夢的感覺。


    這些天他為青蛇幫的事寢食難安,掉了好些頭發,結果這一眨眼間,青蛇幫就跟被人打了七寸一樣,慫了?


    為什麽啊?


    家丁們也有類似的情緒,以前青蛇幫登門時一個小頭目都趾高氣揚,今天連副幫主都成孫子了。


    這時,四小姐沈露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沈雲一下子想起了那個人,不由得加快步伐向府上某個小院走去。


    沈露反應很快,馬上跟了上來。


    這個時候,景越正在屋簷下慢吞吞的洗漱,結果隻見三少爺和四小姐兩兄妹一下子來到了他麵前,眼神怎麽說,有一種色眯眯的感覺。


    沈雲平複了一下心情,問道:“景兄,你是怎麽做到的?”


    景越一邊用柳枝刷著牙,一邊說道:“青蛇幫來過了?”


    沈雲激動得搓手,說道:“來了!把以前多要的全吐了出來,還賠了一百兩。”


    景越刷牙完畢,說道:“也沒什麽,就是把他的鸚鵡煲了湯,嚇了嚇他。”


    沈雲依舊有些不敢置信,喃喃說道:“殺隻鸚鵡有這麽大效果?”


    這時,旁邊的沈露咳嗽了一聲,說道:“我記得某人說過,隻要別人擺平了這件事,他就會當場認哥,比親哥還親的那種。”


    沈雲老臉一紅,不過很快硬氣道:“說就說!”


    這時,他看向了景越,一臉真誠的叫道:“哥!”


    和上次一樣,景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迴應道:“少爺客氣了,客氣了,都是應當的。”


    秋日的朝陽裏,三個年輕人都笑得很愉悅。


    景越覺得,有些東西迴來了......


    在那次談判失敗之後,景越一直在想該怎麽把這事進行下去。


    放在黃柳城,對方不講道理,他會更加不講道理的逼著對方講道理,比如砍得對方漏尿、尿不盡。


    可汴州城不比黃柳城那種小地方,這裏是要講王法,講禮貌的。


    景越之所以能成為“景哥兒”,除開他當時被環境逼得必須無恥、狠辣的反擊外,還因為他前世看過不少黑手黨和黑幫港片。


    他從中看到了人性和技巧,再通過無恥的心態去學習和實踐,結果效果不錯。


    這些天,在青蛇幫的駐地裏,他逐漸知曉了斧頭是一個怎樣的人。


    表麵上,斧頭冷漠兇狠,用黑牙嚼著檳榔,仿佛毒蛇般冷不丁的會咬你一口,讓人畏懼,可事實上,他是一個喜歡享受,沉迷於低級趣味的人。


    嗯,一個沒事就喜歡帶著妻妾搖床並喜歡被“圍觀”的人。


    一個人隻要貪戀於享受,無論之前他多瘋多兇狠,那通常就會變成一個怕死的人。


    於是景越用了一個類似《教父》電影裏的手法,給了他一個警告。


    這種警告的方式無外乎把他視若珍寶的東西殘忍的毀給他看。


    不過電影裏,黑手黨老大輕描淡寫的讓手下出馬便擺平了一切,而他則需要親自動手。


    那隻胖鸚鵡的頭是他親自砍的,湯都是他親自燉的,不過殊途同歸,效果好像還不錯。


    其實他早已準備了後手,如果斧頭不服的話,他不介意給對方加加量。


    沒想到,這斧頭挺識時務。


    斧頭是挺識時務,因為他深知一個人能在青蛇幫防守嚴密的腹地裏,隻用極短的時間就把他最愛的鸚鵡兒子砍了燉成湯,並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他麵前,那往往代表著對方也能用類似的方法把他燉成湯。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


    那顆飄在湯上血淋淋的“兒子”腦袋著實嚇到了斧頭。


    他整個人都是蔫的,蔫得厲害,從他一連五天沒有找妻妾同床就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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