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河間國。弓高縣。


    三日後。晨光昏黃。


    在解決了烏桓大軍之後,陶應將城市修繕、清理,百姓安撫等這些後續繁雜善後事務,一並交給了陳登、華歆處理,就連臨時拉的“壯丁”田豐,也被派上用場,陶應自己卻美美在河間王府昏天暗地地睡了三天。


    即便如此,陶應還是感覺沒有睡夠,對著昏黃的銅鏡照了照,一頓吐槽。


    “皮膚差了好多哦!”


    當然,這話,陶應也隻能在一個沒人的空間自怨自艾一番,不然,他這般女人作態,定會將英明神武的形象一朝毀盡。


    陶應還不知道,他已在漢靈帝心中掛上了號,靈帝那般喜歡他,若知陶應如此“嫵媚”,定會將他召進宮,做一個“刑餘之人”。


    好吧,陶應隻是想體驗一下使用漢代銅鏡的古韻、古風


    “這若放在後世,男人不敢用其亂拔胡須,女人不敢亂修娥眉!”


    ……


    “駕!”


    “咯踏踏……”


    連續三日的補眠,陶應已變得神清氣爽、精氣十足。


    草草用過早飯,在顏良的護衛下,陶應一行從樂成城一路急速南下,過了修葺一新的漳水渡橋,來到弓高城外。


    這是陶應自戰後,第一次返迴弓高縣。


    此時的弓高城郊外,呈現一片黑色的海洋。


    烏雲般密布的黑色旌旗,張掛在四處隨風飄蕩的黑色幢幡,一色黑衣黑甲的玄甲軍士卒……


    雖然人山人海,卻不顯一絲的嘈雜與淩亂。


    “籲!”


    陶應早早便在人海外圍下了馬,徐徐步入主場。


    “踢踏……踏踏……”


    當一片棺木出現在麵前時,陶應終於收住了緩行的腳步,直愣愣地肅立在弓高城外的荒野上。


    蕭瑟的北風烈烈刮過,刮得荒野上的草木蔌蔌作響,蕩起陶應身後黑色的披風,發出獵獵之聲。


    在每一具棺木旁,侍立著一名玄甲軍士兵,皆身著一色黝黑的鐵甲,在暗淡的晨光下,閃爍著幽森的寒芒。


    望著眼前數百具棺材,有莫名的蕭瑟在陶應心頭迴蕩,倏忽之間,陶應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句千古流傳的詩句:


    風蕭蕭兮易水寒;


    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玄甲軍雖然大多數人脫胎於昔日的泰山賊、黃巾流寇,但自成為一名玄甲軍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蛻變,與賊匪再沒有絲毫的關係。


    “你們是一名立誌為大漢民族而戰,為我陶應而戰的正義之士!”


    這些人,追隨在陶應身邊,從兗州泰山郡到青州濟南、平原郡,又一路北上冀州河間國,無論兇險、無論艱厄,始終不離不棄。


    “可今日,望著一具具冰冷的棺木,你們的驟然離去,教我陶應如何不黯然神傷!”


    在陶應身後,侍立一排的陳登、顏良、紀靈、潘璋、馬忠、田豫、趙雲、呂曠、呂翔眾將神色惻然。


    唯有不遠處的車胄、倫直、郝次帥等人,表情木訥,心情異常複雜。


    在另一方人群中,華歆、田豐二人,亦是神情肅穆。


    對於普通士卒,尤其在人命賤如草芥的東漢末,能有這樣莊嚴、隆重的安葬禮遇,簡直不可思議,華歆、田豐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


    這樣的場景,平生僅見,給他們心靈帶來的震撼與衝擊,難以言表。


    華歆、田豐二人再看向陶應的目光,變得又有些不同。


    “將士同心很易做到,可真正能始終如一的,少之又少!”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將士同心,玄甲軍戰力焉能不強!”


    ……


    ————


    兗州。泰山郡。奉高縣。


    連續急奔四日,一路風塵仆仆從洛陽而來的袁基,抬頭微微打量了一眼奉高太守府,沒敢直闖,讓隨行家仆袁福與門衛溝通,替他通報。


    “袁福,好聲說話!”


    會意的袁福點點頭,忙上前替袁基通報來意。


    對袁基態度的變化,袁福心知肚明。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若是在過去,身為“九卿”之一的太仆袁基,不可能這樣謹小慎微的姿態。


    莫說眼前隻是一個太守府衙,即便是大將軍府,袁氏子弟也無須在大門口吹冷風,都是直入偏廳才會打招唿通報。


    ……


    “這還是大漢地界嗎?”


    在等待之餘,一臉詫異的袁基默默打量起府衙周邊的街道。


    整齊劃一的民宅、商肆,寬敞、平坦、整潔的街巷……


    目現安逸與幸福神色的百姓,街頭巷尾無憂無慮、盡情嬉戲玩耍的兒童……


    恍惚間,袁基感覺自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裏的安逸、平和,即便是富庶、奢華的洛陽也不可比啊!”


    在進入泰山郡後,一路所見帶來的衝擊,讓袁基對大漢這處經曆數年賊匪肆虐的地方,感覺既新鮮又陌生。


    ……


    “你從洛陽來,是袁府的大公子袁基?”


    目光正在四處遊弋的袁基,突聞身後傳來的問話,立即迴過神,轉頭望向來人,是一位中年文士,忙拱手見禮。


    “我是袁氏袁基,不知君……”


    袁基話尚未說完,便被來人揮手打斷。


    “某乃太守府主簿,走吧,我們尹府君正好在府衙。”


    來人也不與袁基多說話,轉身就朝府內行去,步履輕盈而快捷。


    “區區一個太守主簿,俸祿不過百石,居然敢對‘九卿’之一的太仆這般無禮!”


    感覺熱臉貼了冷屁股的袁基,盯著前行的主簿,暗握的拳頭攥了攥,微縮的眸子裏閃過一抹陰冷,心中對陶應的憎恨又增加了一分。


    “待救迴公路,定會讓爾等感受來自袁氏的憤怒!”


    ————


    弓高城。


    中常侍畢嵐與高唐令糜芳一行人,騎馬徐徐從城內大道穿行而過,一路打量著殘破不堪的縣城,心中皆生起一絲憤怒與黯然。


    “好端端的一座縣城,被烏桓叛賊禍害成這般景象,造孽呀!”


    雖然是十常侍之一,畢嵐相比起張讓、趙忠來,害人的手段還是欠缺了點,畢竟出身寒門,熱衷發明創造的他,多少對百姓抱有一絲同情。


    “城內這般少人,定是都去城外參加葬儀去了!”


    糜芳目光朝四處打量,城內街巷,幾乎見不到多少人影。


    “走吧,咱也去瞧瞧,順便將天子的詔令傳給陶將軍,本常侍的使命就完成了!”


    畢嵐此番是受漢靈帝之命,前來給陶應傳旨的。


    一路到了青州高唐,並未見到陶應,聽說陶應追剿叛賊公孫瓚去了繹幕縣,畢嵐也想見見這位有點傳奇色彩的衛將軍,便在糜芳的陪同下,一路到了繹幕。


    在繹幕撲了個空,又一路忍饑挨凍趕到弓高,沒將錦衣玉食慣了的畢嵐折騰死。


    等畢嵐、糜芳一行人出了弓高城,立即被眼前一片黑色世界所震懾。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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