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武遂縣境。


    “二弟啊,你就這麽想大哥死嗎!”


    埋怨歸埋怨,都到了這個地步,劉備不得不打起精神保命。


    大發雄威的劉備舞動手中的雙股劍,將身邊的兩個烏桓騎兵斬落馬下。


    “現在就走!”


    趁著身前出現短暫空檔期,劉備立即調轉馬頭,一眼看到手持長槍前來“接應”自己的鄒靜。


    “鄒將軍,叛軍勢大,速速退兵……”


    ……


    “玄德小心身後……”


    不顧張飛勸逃,義無反顧地朝烏桓叛軍殺奔而來的鄒靜,突見劉備轉身,而他身後有一烏桓叛軍快速貼近,手中的彎刀已朝劉備的脖頸高高舉起,劉備卻全然無知。


    “駕!”


    一臉駭然的鄒靜一邊提醒劉備,一邊猛踢馬腹,想要救援劉備。


    “嘿,鄒公目現驚懼,定然也被烏桓叛軍的氣勢嚇到了!”


    戰場上人喊馬嘶,劉備並未聽清鄒靜的提醒,劍身猛抽戰馬屁股,他要盡快逃離此兇險地帶。


    “唏律律……”


    陡然,馬失前蹄,將一心逃命的劉備猛然甩出。


    “啊呀……”


    這一突兀變故,將劉備驚得魂飛魄喪,手中的雙股劍也脫手而飛。


    “呲!”


    就在劉備堪堪落馬的一瞬,身後烏桓叛軍的彎刀也剛好落下,錯開了劉備的脖頸,一刀劃破劉備的脊背,霎時血流如注。


    “呃啊……”


    變故接踵而至,嚇得三魂已不見七魄的劉備慘叫一聲,跌落在腳下一堆漢軍步兵的屍體之中。


    “玄德……”


    目眥欲裂的鄒靜,緊趕慢趕還是沒能第一時間救下劉備。


    不過,看到劉備陡然落馬,鄒靜心中卻暗舒一口氣。


    鄒靜看得很清楚,剛剛若非劉備的戰馬陷入屍體堆中,將劉備摔落馬下,此時劉備的大好人頭已經落地了。


    說不定,劉備的一對大耳朵,會成為烏桓人慶功宴上的下酒菜。


    “鄒公,救救我……”


    尚不知逃過一劫的劉備,望著疾馳而來的鄒靜大聲唿救。


    “呃……”


    劉備剛喊了一句,餘光瞧見數不清的馬腿朝他的方向奔來,立即閉上了嘴巴,趴在死屍堆裏,一動不動。


    “我死了,莫看我,馬兒莫踩我……”


    其實,即便劉備喊也沒有用,在強大的烏桓鐵蹄下,活著的漢軍自保尚難,誰還顧得上救他。


    更何況,根本沒人能聽到他的唿喊聲。


    當然,劉備也不敢喊,他此正處烏桓人的馬蹄下、視線裏。


    ————


    冀州。烏桓大營。


    低垂的門簾忽然被人一把掀開,蘇仆延聽聞門口傳來的聲響,不由四肢撐地,猛地起身。


    “誰他娘的不長眼?”


    “庫傉小帥?”


    緊蹙眉頭,霍然迴過頭來的蘇仆延,剛要破口大罵,待看清來人,心中怒火瞬間熄了一半。


    “狗賊公孫瓚,已解決了?”


    “嗯?”


    蘇仆延看到庫傉目光中露出的一抹豔羨,心中既得意,又生氣,目光變得不善。


    迴過神的庫傉小帥,連忙說明來意。


    “公孫瓚狗賊跑得太快,沒能追上,不過,他確實是迴了幽州。”


    沒有除掉公孫瓚,雖然有些遺憾,但蘇仆延並沒放在心上,公孫瓚嘛,等迴了幽州,他慢慢再收拾就是。


    “還有沒有其它事?”


    蘇仆延的意思很明顯,沒事就早點滾蛋,莫要耽誤他辦正事。


    “峭王您忙,小的去看看薄奚小帥防禦的西線。”


    識趣的庫傉小帥忙躬身告退,趁機又瞄了一眼蘇仆延身下的女人。


    那女人仰躺在柔軟的羊毛毯上,嬌軀瑩白如玉。


    一對山峰圓潤挺翹,纖細的小蠻腰盈盈不堪一握。


    肌膚細膩玉潤,絲毫不遜色於中原女子,且風情猶有勝之。


    “唿……”


    出了蘇仆延的大帳,庫傉小帥長長舒了口氣,心中又暗讚起蘇仆延身下的女人來。


    “薄奚小帥的妹子,果然嬌俏可人!”


    庫傉小帥緩緩移動著猶如灌了鉛的腿腳,暗暗思忖要不要也去找個鮮卑女人。


    庫傉小帥加快了腳步,他有種預感,若再不快點,這裏將會有血光之災。


    當然,是庫傉小帥忍不住殺了峭王蘇仆延,上演一出橫刀奪愛的戲碼。


    “娘的,好女人啊!”


    滿心豔羨的庫傉小帥,臉上露出一絲猙獰。


    ————


    弓高城。


    城內的戰事已成一邊倒的屠殺,玄甲軍雖然人少,但士氣高漲,加之手中的唐刀鋒利,讓烏桓人很絕望。


    烏桓人手中的彎刀一碰到玄甲軍手中的唐刀,立即斷為兩截,剩下的結局,自然就唯有等死了。


    “殺!”


    戰意昂然的陶應,催動胯下卷毛黃驃馬,揮動散溢寒光的唐刀,一路追逃砍殺。


    “噗!”


    頻頻舉刀,陶應的胳膊已然酸軟無力,但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亢奮,機械般地對著烏桓人砍殺不輟。


    “殺光這群烏桓賊!”


    身先士卒的陶應一聲暴喝,一千玄甲軍轟然迴應,聲如炸雷,數千隻鐵蹄攪起漫天煙塵,如滾滾鐵流,淹沒了烏桓人的哀嚎聲。


    “噗……”


    “呃啊……”


    刀光閃爍處,烏桓人紛紛慘叫落馬。


    “死!”


    大發雄威的顏良,宛如虎入羊群,頻頻揮刀,所過之處,烏桓人如下餃子般落地。


    猶如靈官再世的顏良,他的殺戮,簡單,幹脆,暴力。


    “啊……”


    烏桓叛軍開始顫栗,膽寒,然後是無盡的恐懼。


    烏桓叛軍看向已被鮮血染紅了的顏良,眸子裏布滿濃濃的畏懼。


    而在顏良冰冷的瞳孔之內,烏桓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就是一具屍體。


    一具無人管、無人看的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由寒鴉、野狗分食的屍體。


    “我……我不想死啊!”


    “我投降!”


    “我…我……”


    ……


    城內外逃的烏桓騎兵已無生路,前路已被蜂擁而入的烏桓騎兵堵住,兩廂交雜,進退皆難。


    想掉頭反撲,卻也很難,擁擠不堪的街麵,已擠滿了雙方絞殺的騎兵,若此時有人敢貿然下馬,定會被踩成肉泥。


    “得休息一會兒了!”


    陶應是殺不動了,胳膊再難抬起一分。


    “這般砍殺下去,即便是鐵漢也招架不住!”


    雖然是在收割烏桓人的生命,但對方人太多了,陶應擔心過猶不及,被烏桓人翻盤。


    陶應已留意到,就連顏良,也已不複剛剛入城時的威猛,氣勢已弱了三分。


    “投降不殺!”


    主意打定,陶應暴喝一聲,又指揮身邊的玄甲軍一起大喊。


    “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


    隨著玄甲軍的喊聲傳遍弓高城,已被殺破膽,或者無路可逃的烏桓叛軍,紛紛扔掉手中的彎刀,表示投降。


    “守信,立即帶一隊人馬看管投降的烏桓人。”


    陶應立即指揮玄甲軍讓開一條道,讓投降的烏桓人下馬,牽馬往城內空曠處集中,讓開城門。


    “文恆,待城門口清空,立即出城追剿沒有放下武器的烏桓叛軍。”


    由於街道狹窄,雙方數千騎兵又擁擠一塊,待清空弓高北城門時,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


    “玄甲軍將士,出城,追殺烏桓叛賊!”


    半個時辰,也給雙方有了一絲喘息之機,稍稍恢複氣力的陶應,再次與顏良率領騎兵殺出城外。


    “必須一鼓作氣,解決掉進入弓高的烏桓騎兵!”


    不是陶應不想休息,若不趁漳水南岸這一萬烏桓騎兵群龍無首之際將其殲滅,一旦河對岸的烏桓騎兵支援,隻有一千不到的玄甲軍,處境就艱難了。


    更別說,烏桓人對岸尚有四萬左右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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