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的突然失態,讓顏良側目不已,狐疑地望向陶應捧在手心,小心翼翼觀望的紙片上。


    “主公,因何而喜?”


    顏良已看清,陶應手中拿著的東西,帛不像帛,樹皮不像樹皮,也不像布塊,簡直就是一塊破爛,而陶應卻如撿到寶貝一般,一個勁地傻樂。


    “文恆,這可是寶貝,足以推動世界文明進程的寶貝!”


    陶應揚了揚手中殘破的左伯紙,本想遞給顏良一觀,又擔心顏良“不識貨”,損壞了紙,便忍住了。


    這一刻的陶應,比糜貞突然掉入他碗中還高興,一屁股坐在破門檻上,等待此方主人歸來。


    “千萬莫要讓哥失望啊!”


    陶應當然高興了,心心念念的造紙人,在這裏要有結果了。


    陶應撿到的紙片,是這個時代出現的“左伯紙”,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姓左的人改造的,而且就是青州人。


    按照曆史記載,左伯紙也是在中平末年這個時期出現的,和它一起出現的還有韋誕墨和張芝筆。


    隻是不知出了什麽變卦,左伯紙並沒有流傳出來。


    陶應估計,左伯紙應跟蔡侯紙一樣,製造不易,產量不高,大小不一,價格太過昂貴所致。


    如今書寫、傳信,依舊用竹簡和錦帛,一個太麻煩,一個代價太高。


    “前幾日見到蔡邕,似乎也沒聽說他用紙書寫,應該也用不起吧!”


    陶應估計,左伯、張芝、韋誕這幾個被後世文人墨客耳熟能詳的大人物,此時可能還在自娛自樂,雖然各自在書法上造詣頗深,但在工藝上卻秘不示人。


    畢竟,他們原本非工匠出身,之所以搞筆墨紙硯,隻為方便自用而已。


    再者,工匠的名聲,哪裏有士人的名聲好聽。


    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原因,青州是個偏僻的地方,左伯在東萊郡一帶造紙,沒有官方的支持,造出來的紙又很貴,加上黃巾作亂多年,流通不易,因此沒流傳開。


    “既然如此,那哥便助他一臂之力。”


    陶應已想好了,青州、徐州是自己的地盤,生長著大量的竹子,若造出光滑、白淨的竹紙,簡直就一步到位。


    “有了紙,再把墨搞出來,為了替大漢掃盲,再將漢字提前兩千年簡化,通過楷書推廣,簡直就可以盛名動天下了!”


    現在的竹簡、木牘上麵,有的是隸書,這還相對好認一些。


    可有的是小篆,陶應幾乎不認識。


    “等到哥推出楷書,與蔡邕的‘飛白體’一較高下,然後再搞個印刷術,將天下典籍一網打盡,恐怕到時整個天下都會震動,無數文人士子都會崇拜哥,會不會給哥立個生祠,與孔讓梨的祖宗供一起呢?”


    做白日夢的陶應越想越美,越想越期待。


    “嘎嘎嘎,天下的賢才們,快快到哥的碗裏來!”


    一想到如蔡邕、孔融、鄭玄等這樣的文學、史學巨匠,一個個將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被自己收入囊中,陶應笑出豬聲,看得護衛在一側的顏良莫名其妙。


    “難道,主公撿的破爛,真的是了不得的寶貝?”


    二人沒有等多久,就見一個身材瘦弱、年齡不過二十五六的男子興衝衝奔來。


    “你們是誰?”


    一看到家門口坐著的陶應,還有一旁持刀侍立的顏良,男子猛然一驚。


    “不會是黃巾流寇上門了吧?”


    男子惶惑間,陶應站起身,揚著手中的紙片朝男子疾步迎了上去。


    “請問,你是這裏的主人嗎?”


    “這紙是你家造的嗎?”


    男子看到陶應手中的紙片,心中瞬間有了一絲明悟。


    “這是個識貨的行家,應該是上門求紙的。”


    男子長籲一口氣,將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我就說嘛,這般陽縣被漢軍奪迴,黃巾賊首已被斬殺,士卒皆已投降,還哪來的漏網之魚!”


    望著陶應一雙漆黑的眸子如狼盯著肉食一般熱切的樣子,男子剛剛平複的心又莫名有些惴惴。


    “小人正是此間的主人,姓左,名伯。”


    看陶應的樣子,應該是士族官宦人家的子弟,左伯很鄭重地施了一禮,表現地有些謙卑。


    “左伯?”


    陶應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狂喜,忘情地一把抓住左伯的手。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太好了,居然在這裏遇到子邑!”


    能知道自己字的人,想必一定是熟人,左伯暗暗放下心的同時,又起了疑惑。


    “公子認識小人?”


    “敢問公子貴姓?”


    陶應表現出的極度熱情,讓左伯一時很是不適,一臉茫然。


    不怪左伯疑惑,以他當前的狀態,名號還沒有到世人皆知的地步,除非是熟人介紹。


    “又一個高人?”


    侍立一旁的顏良,見陶應遇到這個叫左伯的人,居然露出與當初遇見蒲元一樣的神態,頓時眼前一亮,重新打量起個子沒他高、相貌沒他帥、瘦弱如雞的左伯來。


    “能讓主公這般上心之人,就沒有一個是庸才!”


    如泰山兵器司的司長蒲元,那可是製造神兵利器的天才,顏良對自己手中的寶劍愛不釋手,這正是由蒲元打造。


    有蒲元的珠玉在前,望著眼下名不見經傳的左伯,讓顏良生出一絲期待來。


    “瞧我這腦子……”


    陶應一拍額頭,一副懊惱的神情,剛要開口向左伯自我介紹,一旁的顏良已搶先朗然出聲。


    “左先生,你眼前乃泰山郡守,也是眼下漢軍的最高統帥陶應陶將軍!”


    顏良悄然將對左伯的稱謂變成了“先生”,以示對其尊重,這一細微變化,陶應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


    “嗯,腦子不全是肌肉!”


    陶應滿意地向顏良點點頭,表示讚許,目光又轉向左伯。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左先生之才,應早有耳聞。”


    左伯聽了顏良的介紹,已是呆愣當場,待陶應又一番“忽悠”,又是一陣激動,瞬間恢複清明。


    “小人東萊左伯,見過陶郡守!”


    弄清了陶應的身份,左伯稍微退後一步,略加整理一番陳舊卻並不淩亂的衣衫,再次鄭重地重新向陶應見禮。


    “子邑不必客氣!”


    陶應迴了一禮,又對左伯出現在齊國起了興趣。


    “子邑原本東萊人氏,怎會搬遷至齊郡般陽縣?”


    左伯一邊帶陶應、顏良二人進院,一邊很無奈地說起自己搬遷至般陽的原因。


    “還不是拜經年不休的戰亂所賜!”


    在左伯的後院,陶應見到了左伯製作紙張的設施,還有堆積的破麻袋、麻繩、麻鞋,以及一處堆積著產自青州本地的桑樹皮。


    “真落後!”


    陶應搖搖頭,左伯的“製造基地”連一個手工作坊都算不上,最多是一個簡陋的“實驗室”。


    尚有些得意的左伯,看到陶應露出不屑與失望的神情,眉頭微蹙,心中生起一絲不虞。


    “看來,這陶郡守,也是一個不識貨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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