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歌最開始的時候,以為格林德沃隻會把哈利當成打敗伏地魔的一顆必要棋子,但是她沒想到,哈利這孩子的主觀能動性那麽強大——


    這件事最開始還要從哈利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賽講起,哈利代表格蘭芬多對戰斯萊特林獲得了勝利,作為哈利人生中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賽,結局格外喜人。林歌唯一遺憾的在於,薩裏郡的巫師沒幾個,她還是很想和其餘的巫師同胞們分享喜悅的。


    對此珀西瓦爾嘲諷道:“你就是想炫耀,哈利不過是得了個小小的冠軍,就把你和阿萊恩激動成這個樣子。等到他代表格蘭芬多獲得學院杯,你們是不是還要開著車跑去霍格沃茲開香檳?”


    在廚房裏洗著茶杯的阿萊恩探出半個身子,尷尬地說道:“這個倒不至於,但是我覺得哈利遲早會獲得學院杯,到時候我會給他寄把改造過的飛行掃帚。”


    “是啊,但是格蘭芬多還是鄧布利多的學院,已經足足有好幾年都是斯萊特林了吧?”林歌淡定開口,激將法老套但是管用,“再這樣下去,怕不是學院杯直接改名叫斯萊特林杯得了。”


    “那是因為他們有個會偏心的院長,而格蘭芬多的那位總喜歡搞公平公正,好了——”珀西瓦爾從沙發上離開,起身上樓,“你們不如去操心些更加有趣的事情,比如某個校長給自己的一年級學生準備的挑戰。”


    林歌聳聳肩,她喝了一口花草茶,感到自己心口的疼痛慢慢緩了下去,對坐在自己麵前的阿萊恩道:“要我說,他們兩個都一樣。哈利前段時間寫信,問古靈閣發生了什麽事,他還當著我們的麵說哈利總喜歡對瑣事上心。”


    “不過我想他應該也在暗自高興——哈利要幹的就是他和鄧布利多想讓他注意到的,隻是林歌,我一直在想,這種事情真的正確嗎?”阿萊恩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把玩著裝滿紅茶的茶杯,“讓一個還是一年級的小男孩,拉著他的朋友們在十一歲的年齡去冒險。”


    “哈利在成年後,不,或者在不久的將來會遇到更多的困難,最起碼現在的我們可以用提前鍛煉他的身心這件事,來安撫一下自己的內心。”林歌歎了口氣,她看著杯子裏的琥珀色液體輕輕地說,“別再感到自責了,最起碼在選擇對抗伏地魔的那件事上,你沒有做錯。”


    “那就隻能看著他去送死了嗎?”仿佛是掙紮了許久,阿萊恩開口問道。


    “不,我想不會。”林歌迅速迴答,女人凝視著遠方,仿佛是從自己的記憶裏挖掘出某些更有價值的迴憶,“我想鄧布利多也是這麽覺得,所以格林德沃沒在一開始就對哈利動手。他們想在哈利和伏地魔的生死天平裏瘋狂地加上砝碼,假如隻能活一個,那必須是哈利。”


    然而對於女貞路13號的三位巫師來說,還有一件事情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根據珀西瓦爾留在哈利身上的咒語波動。在魁地奇比賽的當天,哈利的掃帚受到了惡咒的襲擊。不過在保護咒的作用下,可能那時候的哈利最多隻是感到掃帚在空中顛了一下。


    讓珀西瓦爾格外不滿的是,鄧布利多取消了他留在哈利掃帚上的好幾個反惡咒,不然對哈利下咒的那位,現在多半已經在聖芒戈喜提重症監護室一床位了。


    “心慈手軟的白巫師!他遲早會為了這些小小的仁慈付出代價,有人敢在他的學院裏對他的學生動手,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反應!”珀西瓦爾在餐桌上、寫給哈利的信件裏表達了極大的不滿,甚至還要求哈利替他傳達憤怒。


    “我真不理解,都快到聖誕節了,他還要讓哈利去校長室表達不滿?”阿萊恩感慨道,“雖然我也很同意,哈利差點遇到危險,他的確該維護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權。”


    “這你就不懂了,他是拿哈利當自己的貓頭鷹呢。”林歌吐槽道,“你看他和鄧布利多分別多久了,鄧布利多現在還在擔心他要對麻瓜發動襲擊呢。至於這位在紐蒙迦德待了幾十年,身體到現在都沒徹底恢複,非凡的魔法似乎都不再眷顧的老人……”


    “那就讓他別再眷顧我吧,作為一個頭發牙齒都快全掉光的老頭,我現在隻渴望一隻愛情鳥重新飛迴我的身邊。”客廳裏的珀西瓦爾聽到了餐桌邊兩人的嘲諷,大聲說道。


    阿萊恩看向林歌,這個時候他反而不會說話,隻是眼神示意:你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林歌聳肩,拿起花草茶抿了一嘴:“那就去和愛情鳥說吧,好先生。但你別忘了,你的愛情到訪和離開時都是猝不及防的。我的意思是,做好準備,說不準就徹底沒了呢。”


    她用餐桌上的花瓶擋住了格林德沃發來的惡咒,花瓶炸裂開,玻璃碎片和水滿地都是。


    阿萊恩搖了搖頭,在心裏想,這叫做非凡的魔法不再眷顧的老人?


    *


    聖誕節假期來了,不過哈利打算留在霍格沃茲度過自己在這座城堡裏的第一個聖誕節,隻是這點吸引了馬爾福,他在禮堂早餐的時候擺明了嘲諷道:“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難過,他們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過聖誕節,因為家裏人不要他們。”


    哈利對此倒是態度良好,不過羅恩在一邊立馬站起來大聲宣稱,自己也會在霍格沃茲過聖誕節,他會借這個假期教會哈利如何下巫師棋。仿佛是為了故意打臉馬爾福,在他說完哈利沒有家人關愛的時候,海德薇和另外三隻貓頭鷹抓著一個大包裹砸在格蘭芬多的餐桌上。


    在哈利拆開包裹後,各式各樣的小蛋糕和糖果像是煙花爆炸般撒了格蘭芬多一桌子,不過哈利還是在最底層找到了一張聖誕節卡片,寫著:“聖誕節快樂,零食可以給朋友們分下。”


    字跡看起來似乎有點像是林歌本人。【1】


    “老兄啊,他們是直接包了一整個甜點商店嗎?”羅恩在一邊感慨道,眼睛都快瞪直了,畢竟帶著一簇小小的紅綠白三色的煙花拆開的包裹,他也是頭一迴見。


    “是我和你談過的那個阿姨,她喜歡做些零食,給——”哈利遞給羅恩一大塊草莓蛋糕,“她總擔心我會吃不飽,赫敏,來,你也抱走些。”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陷入了狂歡,林歌寄過去的零食在一天之內就分光了,當然,口味自然是沒的說。


    隻是當天路過的維戈·格裏姆肖——他和費爾奇一樣是霍格沃茲的看管人,專門抓違反禁令或者夜遊的學生,前陣子剛去了趟法國迴來——他在看到哈利手中的卡片時皺起了眉頭。


    “波特先生,能否給我觀賞下你的卡片。”老先生平滑地說道,“我能感覺到這上麵似乎施展了魔法。”


    他拿起賀卡,用魔杖敲了敲,聖誕賀卡飄在空中開始唱歌。


    歌聲結束後,維戈把賀卡還給了哈利:“哇哦哇哦,真是非常美妙的魔法——而且很高深,我都好奇是哪位不出世的天才想到了這套。還有你的飛行掃帚,波特,看來你的那家鄰居對你真的——關懷備至。”


    他的聲音很冷,麵色格外古怪,因此聽起來格外陰陽怪氣。


    “拜托,格裏姆肖先生,哈利的聖誕卡片總比一堆巨怪在那裏跳舞好多了。”羅恩樂嗬嗬笑起來,他的表情似乎是覺得格裏姆肖因為之前那場斯萊特林的失敗耿耿於懷,畢竟他也是個斯萊特林嘛。


    “那我希望你也有這個能力學會這些,最起碼先搞明白如何讓卡片上的巨怪動起來吧,韋斯萊先生。”維戈冷漠地說道,“給你個忠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可不隻是無稽之談。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毀掉的話,建議還是和某些人保持距離比較好。”


    說完這話,老人的眼睛冷冷地看向主席台上的鄧布利多,在麵對著羅恩的“嘿,哈利的鄰居對他明明很好!”抗議時,隻是冷漠地瞥視了他們一眼。


    維戈離開了,他的步伐快速,衣角飛起,像是隻嗅到血腥味的野獸。


    哈利想,或許維戈認識林歌他們。


    聖誕節當晚,哈利無意中闖進一個教室,透過裏麵的鏡子他可以看見自己的家人——除了德思禮一家,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的其餘家人!就算哈利自己都知道這很可能是假的,但是當看到自己的父母在鏡子裏麵對他微笑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


    說不準鏡子就是可以讓他看到死去的家人呢?哈利想,畢竟他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就在鏡子裏麵對著他又哭又笑,有的甚至還伸手去撫摸鏡子裏的他的臉——那麽親切、那麽真實。


    第二天晚上哈利把羅恩也帶來了,然而羅恩隻在鏡子裏看到了他自己。之後的白天,羅恩意識到鏡子的詭異之處,不打算去了。


    可是哈利還是忍不住,一連三個晚上,哈利都在鏡子麵前坐下,貪婪地看著鏡子裏的家人。反正現在在假期時間,他可以用上整個晚上和他鏡子的家人們在一起。


    然後他就遇到了鄧布利多。


    *


    新年快到了,林歌注意到珀西瓦爾一大早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織著毛線,這點倒是不怎麽像一個德國或者奧地利巫師。隻一眼,她就明白了什麽:“給你的建議,老年人說不定會更喜歡紫色、粉色之類的毛線襪子,記得加點星星和月亮的圖案。”


    “那聽起來是多麽光彩照人啊,放到任何一個巫師身上都會讓他們本身的美感被瞬間破壞。”珀西瓦爾感慨萬千,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幾秒,很明顯是想到了某位偉大的霍格沃茲校長腳上的襪子。


    林歌緩慢地搖了搖頭,坐到了沙發上,讓珀西瓦爾有些驚訝的是,她的手上也有著針線活計:“如你所見,我需要些東西讓我的大腦放空下。”


    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隨手喝了口花草茶。外麵的陽光灑在女人的頭發上,看起來有那麽一瞬間似乎是淺金色的。


    醒來後最開始的幾年,林歌都會勤快地用變形術或者麻瓜的染發劑把自己頭發變迴黑色,變形術需要魔力支撐,麻瓜的染發劑讓她看起來古怪又滑稽。當她凝視著自己變迴二十歲的臉時,總是忍不住想起還是二十幾歲的自己——愉快、年輕、輕鬆。


    可是二十歲後的人生已經在她的身體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頭發變成了銀白色,身體上也留下了不少傷疤,這都是二十幾歲的阿比蓋爾不曾擁有地。她的神經損傷一直在發作,好像是在提醒著阿比蓋爾經曆的一切。


    阿比蓋爾·阿莉安娜·鄧布利多,你必須要去懺悔,那場戰爭裏死去的人們那麽多,為什麽隻有你完好無損地在1982年的深秋重新睜開了眼?你又為什麽在1945年的5月死去?


    但凡你活著,曾經在英國掀起的革命也不會如同風中飄零的火種被人無情掐斷;維戈和羅莎琳也不會像這樣無法安度晚年,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事態向下滑坡;克拉拉死了,諾克斯死了,蘭比亞斯死了,達斯死了,那麽多的有著無限可能的年輕人也犧牲了;


    而最終,就連安塔雷斯也死了。可是現在的你在幹什麽呢?和一個曾經的食死徒,一個曾經的黑巫師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準備著新年的晚餐?


    她的心頭隱隱作痛,最終沒忍住把茶杯裏的花草茶全喝光。格林德沃熬製的魔藥似乎一點用都沒有,她感到自己耳畔嗡嗡作響,索性扔下了手中的針線活——這本來應該是一個女兒織給自己父親的聖誕襪子,現在的她一點都不配。


    “我出去一下,廚房裏的調料不夠了。”


    這位曾經的戰士在倫敦街頭閑逛,晚霞早早鋪滿了天空,最終傾瀉而下落在公園裏的某個空蕩蕩的花崗岩底座上。


    林歌那凝視著飽受雨雪風霜侵蝕的花崗岩底座,原本在上麵的雕像早已被人們移除,獻給那個人的鮮花也早已腐爛,現在隻留下一塊花崗岩底座無聲地傾訴過去的故事。


    屬於那一代老人的故事已經漸漸被遺忘,等到新一代的孩子們個子長高了——聲音嘹亮到可以讓遠處的群鳥驚起,大步地奔向世界時——他們就埋入黃土,進入永恆的安眠中了。林歌沉思著,她突然意識到麵前的花崗岩似乎也和他們這代人有著相似的命運,那就是被人遺忘。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一聲驚唿。


    “抱歉,我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人。”那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眼睛是輕快的綠色,此刻手裏正拿著一束向日葵站在她身後,“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過來了。”


    她,林歌捕捉到男人話裏的詞語:“抱歉,我也是第一次來,不清楚這些……你說這曾經屬於一位女英雄的?”


    男人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像是個學生:“是的,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了這個雕像了,不過貌似十幾年前被拆除了。真奇怪,明明是我小時候見過的,但是印象是這樣深刻。可能是因為大家都說不出來雕像是誰吧。”


    林歌有些驚訝:“突然出現的紀念雕像?”


    “是啊,很奇怪吧。不過有趣的是,我的腦海裏總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應該記得這個雕像本來是屬於某個人的。”男人凝視著麵前的花崗岩底座,聲音格外懷念,“本來不記得的,但是心裏有個聲音又在瘋狂否認……抱歉我還沒和你自我介紹下呢,我叫保羅,保羅·賈斯汀。”


    看著一瞬間瞪大眼睛,仿佛是呆住的林歌,保羅尷尬地笑了笑:“抱歉,可能是我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吧,很多人應該都用過。但是我的奶奶說,這是我爺爺的名字,他年輕的時候可是一戰英雄。啊,找到了,照片。”


    林歌接過保羅遞來的照片,灰白色的照片上,十歲的保羅站在前麵,身後是熟悉的花崗岩底座,而上麵站著的那個女人——


    “我想起來了!小時候爺爺經常帶著我來這裏,他說這是屬於他一個年輕時候的朋友的,可惜在二戰的時候犧牲了。還有一位紫色眼睛的蘇聯男人,他經常一個人在雕像麵前站著和她聊天,一聊就是半天……奇怪,我為什麽會忘掉?”


    “或許是因為記憶會作假,但是心中的情感不會騙人吧。”林歌努力擠出一點笑容,對保羅說道,“是的,我也記得這個雕像,她的的確確屬於某個人……可惜,她並沒有做到最好……不然也不會被人撤去雕像了。”


    “別這樣說,小姐。”保羅的表情鄭重起來,“這是因為無數個這樣的無名英雄,無數個屬於未來的孩子們才會平安來到這個世上。光是這個,我就非常感謝他們了。


    聲名赫赫的英雄畢竟是少數,很多士兵都是忠誠履行職責的人,太多人他們沒來得及收到屬於作為戰士的掌聲就匆匆離開了這個世界。至於雕像,我一直都希望是在十幾年前,大家發現這位女英雄還活著,所以撤去了她。”


    林歌笑了起來,她伸出手,讓自己坐在那花崗岩底座上——女人的麵容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變化了些,但是依舊可以讓麵前的男人認出她來。


    “天哪,你是……”保羅目瞪口呆,眼神不斷地從照片和麵前的女人上來迴掃視著,但隻是下一個抬頭,麵前人就失去了蹤跡,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花崗岩底座。【2】


    ————————


    【1】其實是格林德沃本人寫的,維戈記得格林德沃本人的字跡。


    【2】這裏的保羅·賈斯汀就是前麵三卷那位保羅的後代,阿比蓋爾的雕像被撤去後周圍麻瓜也逐漸淡忘了她的存在。


    紫色眼睛的男人,別懷疑,就是安塔雷斯。


    林歌的臉和阿比蓋爾本人不同,這點前麵有暗示(?)這裏單純是變個臉給保羅看看。


    【3】這章寫的很亂,真的很抱歉(雙手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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