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恢複祖上榮光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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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恢複祖上榮光指日可待
金陵車馬行。
正門大街上麵，一溜長的馬、驢、騾隊一字排開。
在一名管事的帶領下，車馬行的人員開始往馬架上麵裝載貨物。
彼時這條街麵上，數百顆人頭攢動，正在有條不紊緊張地忙碌著。
附近沿街的店鋪掌櫃平頭百姓，他們或駐足或翹頭，觀望起貨通天下車馬行如此這般大的動靜。
不多時，葉修在季學昌、範固等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範固，南邊這裏，你多留一個心眼，你記得，盡量不要與小主留下的人手起了衝突，鹽商那邊，咱們也不要有過多去接觸，事事讓小主那邊的人經手就好。”
“梁州島那邊，看來是留不住了，你將所有人手撤迴來，全都抽調到太湖那邊，等京師過來的官員接手梁州島，伱再將地契交還迴去。”
季學昌聞言，微微奇道：“梁州島不是已經被小主給買了下來嗎？怎麽，難道金陵官府要反悔，他們敢？”
葉修抬頭望了一眼玄武湖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應該是小主特意放棄的，島上有能藏兵數千的地洞，玄武湖裏還有鐵索等數處機關。
雖說這裏遠離京師，但梁州島這般的顯眼之地，有心之人勢必會更加注意那處地方，如此一來，再在島上想弄些什麽，指定是沒有那麽稱心如意。”
“最主要的是，紫金山出現私軍，原就會刺激到大明宮的那位，這也是我們以前，為什麽要放棄紫霞洞的原因，主要是離太祖陵墓太近了。”
範固點了點頭，一拍手道：“幸好梁州那邊，咱們還沒有開始經營，如若不然，那可就浪費了，如此也好，我隻需要把精力放在太湖那邊就行，這樣也無須讓我兩頭顧。”
“船隻準備如何了？”葉修收迴目光，朝另一旁負責運輸的掌櫃問道。
那名掌櫃拱手道：“迴大掌櫃，小東家那邊抽調了幾艘運輸船過去，如今我正在其他府城緊急抽調大船過來，最快也要天色擦黑才能到達金陵。”
“盡快安排，範固，桂花香那邊，你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雖說董老大壓伏了他，但咱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董老大留下四個人手，在鎮守太監府邸替你看著他，一旦你察覺到桂花香那邊有異常，你便直接讓他暴斃身亡得了。
另外，獅峰山每年產出的五斤極品龍井茶，你派人去接管下來，每年所產出的茶葉，直接派快馬急遞神京，送到小主的府上。”
說到這裏，葉修神色肅然，聲音微微壓低了些許：“小主這次被大明宮急召迴京，咱們這些人，太過被動了，事情的原委，卻是沒能探究得到。”
聞聽此言，季學昌和範固同時皺了皺眉頭。
確如葉修所說，小主此次被崇德帝急詔迴京，他們車馬行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的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季學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埋下的暗線，大多都安排在重華宮了，大明宮戴權手底下也有一批暗衛，咱們的人，暫時安插不進去。
就算硬要安排進去，實際上，咱們的人也探尋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有原齊王府的班底，才是戴權的心腹。
別說是咱們的人了，就連重華宮那邊，夏守忠私自派往大明宮的暗手，都被戴權借故絞殺了不少。”
葉修蹙了蹙眉，看來迴京之後，首要的就是在大明宮布置一些人手才行。
長噓了一口氣，葉修朝季學昌吩咐一句。“老季，你先留在這邊，遲上一個月再帶著小主要的那些仆人迴京。”
季學昌點頭應下，雖說大檔頭一早已經讓他們物色好人手，但這些人手，還是需要，找一個好借口才能送到小主的身邊。
昨天早上小主才吩咐下來，讓他幫著尋找府裏的奴仆下人。
他們車馬行，自是不能夠在一天的時間內，瞬間就變出如此多人。
葉修讓他特意推遲一個月迴京，倒也合情合理。
……
金陵城郊，汪益春別墅莊園。
“汪老，江老，咱們真有必要去神京一趟嗎？太湖這邊廂的落成，猶為重要罷。
再說，西寧伯今天又收到宮裏的飛書，密旨讓他八百裏加急地趕迴神京，想來此時，神京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咱們此時進京？會不會不妥，等太湖那邊一切塵埃落定，咱們再去考慮，前往神京也不遲的。”黃文初緊皺眉頭，不理解兩位大佬為何非要跟著去神京。
雖說那邊是京師，天子腳下，臣民大多都心生向往的地方，但對他們這些商賈來說，卻是沒有待在揚州來得舒服。
更何況，另外兩位鹽商，楊譜、王恆榮如今已經被繡衣衛給盯上了。
這種敏感的時辰，真沒有必要離開揚州。
汪益春眉頭輕蹙，端起手上的茶盞吹了一口氣，溫聲道：“無妨，咱們不是官場中人，哪怕就是神京發生兵變了，這也與我們這些商賈無關，何況，咱們的身家又不在神京城。”
說到這裏，汪益春語氣微微一頓，提點著道：“咱們留在江南，屆時也會瞧不出甚麽來，南邊這裏，那夥晉商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滲透進來，但在北邊，錢莊卻是他們晉商的天下。
神京既是總行，我與江琯總是要過去瞧上一眼，這才放心，這兩個月來，咱們花的錢，哪怕聽不見迴響，總是要看看水花如何罷。”
說完，汪益春側眸望向黃文初，笑勸道：“如若你心有疑慮，大可以留在江南這邊，替我們兩人好好盯緊太湖那邊。”
有些話，汪益春沒有點透。
他們恰好可以借此次進京瞧一瞧，西寧伯的手段到底如何。
倘若最終，是那幫晉商們大獲全勝，那他與江琯，勢必是要盡可能地抽開身來。
其實最為重要的。
就是鹽務總署的籌建，以及鹽務總署下麵的那間商號成立。
汪益春這是要進京，瞧瞧能不能從中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
翌日，揚州碼頭。
晨初，十數艘官船迫停了一晚上。
於今日接上巡鹽禦史林大人和他的家眷之後，船隊便開始了它的遠航。
陸慎那邊，直接將兩艘樓船留給文學士，所以這次返迴神京，隻是少了五六艘官船，其他的，和來時並沒有區別。
惟一的區別，就是此時南邊的氣候暖和了許多。
就連榮國府璉二爺都趕了趟，不需要他自己花費搭乘迴神京的客船費用。
刑忠亦是托了榮國府璉二爺的麵子，一家三口搭乘官船，一同前往神京投奔姐姐邢夫人。
而薛蟠昨夜福至心靈去尋賈璉吃酒時。
亦從賈璉的口中得知，玖哥兒竟然就要迴京。
薛大爺二話不說，當即將酒盅摔下，急匆匆迴去安排人手，準備返迴神京。
而這也讓薛寶琴與薛蝌等人疑惑不解，父親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實在沒必要就此進京。
惟有薛寶釵，情知哥哥為何要如此著急，畢竟，她早從賈玖的口中得知他要迴京的消息。
哥哥文龍的心思，薛寶釵已是猜到了幾分。
薛大爺給出的理由，也讓薛蝌和薛寶琴二人拒絕不了，因為二叔的身體還需要楊大夫的照看。
楊大夫如今已經算是玖哥兒的私人醫師，他們薛家總不能硬請楊大夫留在揚州。
如此，薛大爺便說服堂妹和蝌兄弟。
至於薛寶釵那邊。
原就是薛姨媽放心不下薛蟠，才讓她跟來江南照看一二，如今哥哥要迴京，她也隻能跟著迴去。
等說服堂弟堂妹，薛大爺又急急命仆從推了三車的禮兒到揚州鹽院，拜訪了林如海。向林如海稟明他家二叔的情況。
薛蟠這也是趕了趟，原本這三車禮品是他一早準備好，欲送給玖哥兒的物什。
因薛家與賈家是老親，況且薛父身體原因。
如此一來，林如海自是滿口應承。讓薛家二叔跟隨他們搭乘官船一道返迴神京。
隻是那三車禮品，被林如海好言婉拒了。
……
崇德四年，二月十九日。
夕陽西下，神京崇德門。
北方的春天，風勢略顯粗曠而豪氣，遠沒有南方那般溫潤。
酉時三刻，賈玖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神京城明德門十裏外。
從金陵到神京一共兩千多裏路。
賈玖一行人，沿途靠著官驛不停更換快馬，夜以繼晝日行約摸六百裏。
一共花了七天的時間，這才堪堪趕迴神京。
其中，路途上因下雨的原因，以及等候路狄他們，賈玖他們耽誤了一日時辰。
賈玖沒有隨著官船一道返迴神京，而是因為他在揚州前往金陵交接欽差印信時。
崇德帝又一次以遊隼急詔，命他當即從金陵快馬秘密趕迴神京。
這次隨賈玖快馬趕迴神京的計有：許宿、路狄、張三、李四、徐行、吳問、以及季安和張華等人。
於忠那批人手，以及趙括等西城北司繡衣衛，還在路上。
任慫、遊方師徒和楊大夫他們，則是跟隨林如海他們坐官船迴來。
王洛被賈玖安排在了太湖，負責太湖上麵的所有一切事務。
馬甲那邊，則是將王洛綁迴來的米國人，沿途護送他進京。
等伯爺見過一麵之後，到時候，是將他安置在太湖，還是留在神京，再作安排。
明德門，城牆上麵。
司禮監隨堂太監雉虎，帶著四五個綠衣內侍們，從昨日拂曉到掌燈時分，便一直穿著便衣候在這裏。
這時，一位眼尖的綠衣內侍，他遠遠瞧見打馬而來的西寧伯眾人。
當即壓低聲音，朝旁邊的隨堂太監雉虎，提醒道：“公公，西寧伯迴來了。”
雉虎抬首望去，等瞧清前麵打頭的人正是西寧伯時，他連忙抬腳，疾步下了城牆。
等出了明德門，雉虎便欺身朝西寧伯迎了上去。
騎在馬上的賈玖，神色頗為疲憊，此時他的臉上，胡子已經密長了一茬，一身青衣滿是塵土。
當賈玖瞧見一人朝自己奔來，看見對方似有點眼熟，遂勒馬停了下來。
賈玖正待相問時，那人卻已經壓低聲音介紹起來。
“西寧伯，我是司禮監隨堂太監雉虎，是我幹爹內相大人，吩咐咱家在此等候西寧伯的，還請西寧伯隨咱家一道進宮，麵見萬歲。”
賈玖點了點頭，示意雉虎前頭帶路。
雉虎從後麵的綠衣內侍手中接過馬韁，身體一跨便上了馬背，而後打馬往皇城急速奔去。
賈玖見狀，心裏頓時一沉，觀雉虎凝重焦躁的神色，難道是大明宮出了什麽變故？
大半時辰，賈玖一行人穿過朱雀門進了皇城。
最後，在大明宮的宮門落了馬。
稚虎迴首望了一眼西寧伯後麵的親從，便朝宮門的侍衛隊頭吩咐著，讓他安排一些熱水和吃的，好生招唿西寧伯的隨從們。
接著，雉虎朝賈玖催促道：“西寧伯，快隨咱家進宮。”
聞聽此言，賈玖也就暫時按下讓許宿他們先行迴去的打算。
朝許宿打了個眼色，賈玖便跟著雉虎朝大明宮的方向走去。
聞報西寧伯迴來後的戴權，親自到紫宸殿廣場，迎候賈玖。
戴權擺手免了稚虎的請安，揮手示意他退下。
等西寧伯來到他的跟前，戴權連忙轉身，一麵朝著殿門的方向行去，一麵壓低聲音道：“西寧伯，九天前，京營節度使景國公卒。
節製神機營的宋國公關鎮，被咱家的探司事密探查出。
宋國公多年來，一直暗底裏與趙王多有來往，彼時的宋國公，已被陛下力排眾議，安排至金陵城接替東平侯。
二月十日午膳前，尚膳監一名試吃的小內侍毒發身亡，掌印太監劉寶來，被探事司的兒郎們下了獄，咱家的人用刑至今，劉寶來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戴權也沒有迴頭去看西寧伯的表情，而是接著急聲道：“陛下急詔你迴來，是讓你暫時接手繡衣衛指揮使，嚴查在二月十日所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裏，戴權語氣一頓，駐足迴頭，緊緊盯著賈玖的眼睛，神色恭敬，尖聲道：“西寧伯，陛下讓咱家代為問你一句話：
賈玖，倘若神武將軍馮唐有反意，你這個開國元勳後輩，朕的西寧伯，當如何？”
聞聽此言，賈玖的心頭劇震，臉上卻是凝重無比，當即朝紫宸殿的方向一拱手，肅聲道：“不管是神武將軍，亦或四王六公任何人，哪怕是寧榮國公府。
隻要他們當中，有任何一人膽敢扯旗反對聖上，賈玖必將親手借他們人頭一用，以報聖上對賈玖的知遇之恩、晉封賈玖伯爵的聖恩。”
瞧見戴權滿意地朝自己點了點頭，而後舉步踏進紫宸殿。
賈玖這才明白，感情崇德帝讓戴權出來迎接他，便是問他這句話。
倘若適才自己遲疑或者神態不對。
須知，自己勢必隻會當一個，被人架空的繡衣衛指揮使。
未來，自己也將徹底失去，崇德帝的信任。
暖閣。
賈玖神情恭敬地叩拜完高台上麵的崇德帝，在一聲疲憊的‘平身’下站定侍立。
“難為你一路辛苦，戴權已經和你說過了罷，鑒於此，他的人手皆是要放在大明宮這邊。
如今，朕的手裏無人可用，惟有下旨急詔你迴來，”彼時的崇德帝，神色看起來，比賈玖還要疲憊不堪。
顯然，他已經數日沒怎麽合過眼了。
“陛下言重了，臣乃陛下的臣子，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更遑論，這區區兩千裏路，還沒有臣為陛下戍邊肅州時，深入草原與北虜交戰來得辛苦。”
“陛下，戴總管已經與臣說了，陛下有意讓臣領繡衣衛指揮使一職？可據臣所知，這一直是忠武侯在領著，臣擔心，忠武侯那邊……”
崇德帝擺手製止賈玖的話，沉聲道：“忠武侯身體一直有恙，這也導致他一直沒有精力，放在繡衣衛那邊。
如此一來，繡衣衛下麵的那些同知和千戶，朕都不知道，朕還能不能相信他們。”
說完，崇德帝斂目緊緊盯著賈玖，道：“朕原是打算讓你進入京營，去四武營暫領都指揮使一職。
可五位軍機大臣皆是強烈反對，況且內閣那邊也在說，賈卿你年歲尚小，資曆不足，尚不足於擔任一營都指揮使。
對此，你怎麽看？”
賈玖容色端正，朝崇德帝一拱手，肅然道：“陛下，臣自認參軍時日尚短，軍中宿將能夠勝任四大營都指揮使一職，大有人在。
但是，倘若陛下硬要讓臣去四武營任職，臣、鬥膽放言，絕不會讓陛下失望，三個月，必將給陛下一個全新的全營將士！”
誠然，賈玖這般說法也是討了個巧的。
接手三個月，操練一營大軍，自是訓不出精兵來。
但是讓他們的精神麵貌煥然一新，賈玖自信是有十足的信心。
京營一共分為四大營。
四武營、四勇營、四威營以及神機營。
其中武、勇、威三營，下麵又細分為四營。
編製為：每營下麵有4衛，3衛步軍1衛騎軍，每衛加軍官3129人，衛設三個千戶1041人。
每大營節製五萬餘步、騎精兵。
跟隨賈玖南下的柳芳，便是四武營、顯武營的步軍衛，從三品指揮。
神機營，則是全營身披精銳鐵甲，仆從軍披軟甲，就連火頭軍都有一身漂亮的布甲或其他甲類。
其中，神機營有精銳馬軍餘，精銳步軍餘，火器軍8000餘，炮營2000餘。餘下的仆從軍無計，總數約有十萬左右。
衛戍在京師的京營總兵力在二十五萬之數。
另有約二十萬的戍守官軍。
他們分別駐守在外圍的長安九關：潼關、武關、大慶關、漫川關、陽平關、駱穀關、大散關、隴關、金鎖關。
以及長安輔助關隘：蕭關、木峽關、大震關、仙人關、石峽關、石門關、六盤關、木崝關、驛藏關等地。
這二十萬官軍，除了個別重要的關卡，裏麵全是精銳軍士。
其餘的關卡，那些兵丁多是徭役抽調而來。
聞聽賈玖的這翻壯言，崇德帝重重一拍龍案，從龍椅上麵起身，朗聲道：“好，果不愧是朕看重的西寧伯，那你便替朕，兼領著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一職。
你好好替朕將這三萬兵馬操練好，朕不管你怎麽練兵，朕隻要這五城兵馬司，能夠在你賈玖的手上發揮最大的作用。”
賈玖肅聲領旨。
崇德帝見賈玖神色疲倦，大手一揮，道：
“你且先迴去好生歇著，朕允你三日假期，三日後大朝會散了朝，你再前往繡衣衛和五城兵馬司交接。”
……
出了紫宸殿的賈玖，被冷風一吹，腦海登時清醒過來。
繡衣衛指揮使，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
這兩個位置！
相當於後世安全局局長、警察局局長、城市管理綜合執法局局長、消防局局長，城管隊隊長，街道綜合辦事處處長。
謔！
這兩個官職不可謂不權重。
往輕了說，賈玖可以管理神京所有的一切，大到宗室勳親涉謀逆，小到平民百姓的生活日常。
往重了說，隻要賈玖不弄權，但凡國事、公事涉及到親王，他都有權力，去請任何一位王爺迴繡衣衛衙門喝茶。
這，便是皇權特命！
雖說現在的自己，已經算得上大權在握，但未來，還是要更加小心行事。
諸般權力在身，看似風光無限，其背後的明槍暗箭，不得不防。
幸好，崇德帝準許他在五城兵馬司練兵。
至於，崇德帝讓賈玖快馬加鞭，千裏迢迢地趕迴神京接手繡衣衛。
賈玖私下裏猜測，應是神機營的宋國公與趙王暗中往來。
繡衣衛那邊，竟然沒有傳出一點兒風聲。
看來，這神京的繡衣衛，亦是龍蛇混雜。
惟一的好消息便是，還有西城千戶所季安的人手能用。
這時，一道聲音叫停了深思趕路的賈玖。
“西寧伯，且等一等咱家，陛下忘了給你聖旨。”
氣喘籲籲追上賈玖後，戴權雙手將聖旨遞向賈玖，微微喘氣道：“陛下說了，宣旨那些一切免了，西寧伯，你且接著，這是陛下讓你承襲寧國府的聖旨。”
等賈玖雙手接過，戴權複又壓低聲音道：“西寧伯，你在南邊辦的這趟差，聖心龍顏大悅，紫金山一事，陛下原本是要再替你晉爵。
可惜了，楊閣老上書，說西寧伯不及弱冠，倘若不到半年再一次加封，讓天底下的臣民如何看待聖心。
楊閣老還說，況且，半年不到兩次晉爵，這對西寧伯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後麵呀，其他閣臣也是上書陳疏勸諫，請陛下三思，陛下這才壓下，不過，西寧伯無須擔憂，陛下一直記在心裏。”
戴權語氣一頓，目光溫和了幾分，拈著小指笑道：
“陛下想了幾日，便將寧國公府欽賜給西寧伯，陛下說了，你這個西寧伯裏麵也有個寧字，恰巧不用另換一塊牌子了。
咱家要在此恭喜伯爺、賀喜伯爺，有陛下金口玉言，西寧伯晉封國公爺，恢複祖上的榮光，指日可待。
西寧伯，陛下讓咱家傳你一句話：賈玖，切記不要辜負，寧國開國國公的門楣。”
賈玖連忙換上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朝著紫宸殿的方向連連拱手揖禮，正色道：“還請內相大人轉告聖上，臣一定不辜負聖恩。”
“那咱家就不多送西寧伯了，慢走。”戴權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賈玖凝眸望了一眼紫宸殿，良久，這才轉身大踏步朝宮門而去。
如此看來，須知崇德帝，確實是到了完全無人可用的地步。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想到這招。
竟搬出原身的祖宗來暗示自己。
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崇德帝也確實是……
人到中年，膝下竟沒有半子。
不對，戴權這老貨應該算是他半個老兒子。
謝謝大帥比遠去的風帆，投的月票，感謝老板星宇寒煙的四張月票，謝謝兩位老板！
金陵車馬行。
正門大街上麵，一溜長的馬、驢、騾隊一字排開。
在一名管事的帶領下，車馬行的人員開始往馬架上麵裝載貨物。
彼時這條街麵上，數百顆人頭攢動，正在有條不紊緊張地忙碌著。
附近沿街的店鋪掌櫃平頭百姓，他們或駐足或翹頭，觀望起貨通天下車馬行如此這般大的動靜。
不多時，葉修在季學昌、範固等人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範固，南邊這裏，你多留一個心眼，你記得，盡量不要與小主留下的人手起了衝突，鹽商那邊，咱們也不要有過多去接觸，事事讓小主那邊的人經手就好。”
“梁州島那邊，看來是留不住了，你將所有人手撤迴來，全都抽調到太湖那邊，等京師過來的官員接手梁州島，伱再將地契交還迴去。”
季學昌聞言，微微奇道：“梁州島不是已經被小主給買了下來嗎？怎麽，難道金陵官府要反悔，他們敢？”
葉修抬頭望了一眼玄武湖的方向，若有所思道：“應該是小主特意放棄的，島上有能藏兵數千的地洞，玄武湖裏還有鐵索等數處機關。
雖說這裏遠離京師，但梁州島這般的顯眼之地，有心之人勢必會更加注意那處地方，如此一來，再在島上想弄些什麽，指定是沒有那麽稱心如意。”
“最主要的是，紫金山出現私軍，原就會刺激到大明宮的那位，這也是我們以前，為什麽要放棄紫霞洞的原因，主要是離太祖陵墓太近了。”
範固點了點頭，一拍手道：“幸好梁州那邊，咱們還沒有開始經營，如若不然，那可就浪費了，如此也好，我隻需要把精力放在太湖那邊就行，這樣也無須讓我兩頭顧。”
“船隻準備如何了？”葉修收迴目光，朝另一旁負責運輸的掌櫃問道。
那名掌櫃拱手道：“迴大掌櫃，小東家那邊抽調了幾艘運輸船過去，如今我正在其他府城緊急抽調大船過來，最快也要天色擦黑才能到達金陵。”
“盡快安排，範固，桂花香那邊，你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雖說董老大壓伏了他，但咱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董老大留下四個人手，在鎮守太監府邸替你看著他，一旦你察覺到桂花香那邊有異常，你便直接讓他暴斃身亡得了。
另外，獅峰山每年產出的五斤極品龍井茶，你派人去接管下來，每年所產出的茶葉，直接派快馬急遞神京，送到小主的府上。”
說到這裏，葉修神色肅然，聲音微微壓低了些許：“小主這次被大明宮急召迴京，咱們這些人，太過被動了，事情的原委，卻是沒能探究得到。”
聞聽此言，季學昌和範固同時皺了皺眉頭。
確如葉修所說，小主此次被崇德帝急詔迴京，他們車馬行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的確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季學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咱們埋下的暗線，大多都安排在重華宮了，大明宮戴權手底下也有一批暗衛，咱們的人，暫時安插不進去。
就算硬要安排進去，實際上，咱們的人也探尋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隻有原齊王府的班底，才是戴權的心腹。
別說是咱們的人了，就連重華宮那邊，夏守忠私自派往大明宮的暗手，都被戴權借故絞殺了不少。”
葉修蹙了蹙眉，看來迴京之後，首要的就是在大明宮布置一些人手才行。
長噓了一口氣，葉修朝季學昌吩咐一句。“老季，你先留在這邊，遲上一個月再帶著小主要的那些仆人迴京。”
季學昌點頭應下，雖說大檔頭一早已經讓他們物色好人手，但這些人手，還是需要，找一個好借口才能送到小主的身邊。
昨天早上小主才吩咐下來，讓他幫著尋找府裏的奴仆下人。
他們車馬行，自是不能夠在一天的時間內，瞬間就變出如此多人。
葉修讓他特意推遲一個月迴京，倒也合情合理。
……
金陵城郊，汪益春別墅莊園。
“汪老，江老，咱們真有必要去神京一趟嗎？太湖這邊廂的落成，猶為重要罷。
再說，西寧伯今天又收到宮裏的飛書，密旨讓他八百裏加急地趕迴神京，想來此時，神京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
咱們此時進京？會不會不妥，等太湖那邊一切塵埃落定，咱們再去考慮，前往神京也不遲的。”黃文初緊皺眉頭，不理解兩位大佬為何非要跟著去神京。
雖說那邊是京師，天子腳下，臣民大多都心生向往的地方，但對他們這些商賈來說，卻是沒有待在揚州來得舒服。
更何況，另外兩位鹽商，楊譜、王恆榮如今已經被繡衣衛給盯上了。
這種敏感的時辰，真沒有必要離開揚州。
汪益春眉頭輕蹙，端起手上的茶盞吹了一口氣，溫聲道：“無妨，咱們不是官場中人，哪怕就是神京發生兵變了，這也與我們這些商賈無關，何況，咱們的身家又不在神京城。”
說到這裏，汪益春語氣微微一頓，提點著道：“咱們留在江南，屆時也會瞧不出甚麽來，南邊這裏，那夥晉商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滲透進來，但在北邊，錢莊卻是他們晉商的天下。
神京既是總行，我與江琯總是要過去瞧上一眼，這才放心，這兩個月來，咱們花的錢，哪怕聽不見迴響，總是要看看水花如何罷。”
說完，汪益春側眸望向黃文初，笑勸道：“如若你心有疑慮，大可以留在江南這邊，替我們兩人好好盯緊太湖那邊。”
有些話，汪益春沒有點透。
他們恰好可以借此次進京瞧一瞧，西寧伯的手段到底如何。
倘若最終，是那幫晉商們大獲全勝，那他與江琯，勢必是要盡可能地抽開身來。
其實最為重要的。
就是鹽務總署的籌建，以及鹽務總署下麵的那間商號成立。
汪益春這是要進京，瞧瞧能不能從中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
翌日，揚州碼頭。
晨初，十數艘官船迫停了一晚上。
於今日接上巡鹽禦史林大人和他的家眷之後，船隊便開始了它的遠航。
陸慎那邊，直接將兩艘樓船留給文學士，所以這次返迴神京，隻是少了五六艘官船，其他的，和來時並沒有區別。
惟一的區別，就是此時南邊的氣候暖和了許多。
就連榮國府璉二爺都趕了趟，不需要他自己花費搭乘迴神京的客船費用。
刑忠亦是托了榮國府璉二爺的麵子，一家三口搭乘官船，一同前往神京投奔姐姐邢夫人。
而薛蟠昨夜福至心靈去尋賈璉吃酒時。
亦從賈璉的口中得知，玖哥兒竟然就要迴京。
薛大爺二話不說，當即將酒盅摔下，急匆匆迴去安排人手，準備返迴神京。
而這也讓薛寶琴與薛蝌等人疑惑不解，父親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實在沒必要就此進京。
惟有薛寶釵，情知哥哥為何要如此著急，畢竟，她早從賈玖的口中得知他要迴京的消息。
哥哥文龍的心思，薛寶釵已是猜到了幾分。
薛大爺給出的理由，也讓薛蝌和薛寶琴二人拒絕不了，因為二叔的身體還需要楊大夫的照看。
楊大夫如今已經算是玖哥兒的私人醫師，他們薛家總不能硬請楊大夫留在揚州。
如此，薛大爺便說服堂妹和蝌兄弟。
至於薛寶釵那邊。
原就是薛姨媽放心不下薛蟠，才讓她跟來江南照看一二，如今哥哥要迴京，她也隻能跟著迴去。
等說服堂弟堂妹，薛大爺又急急命仆從推了三車的禮兒到揚州鹽院，拜訪了林如海。向林如海稟明他家二叔的情況。
薛蟠這也是趕了趟，原本這三車禮品是他一早準備好，欲送給玖哥兒的物什。
因薛家與賈家是老親，況且薛父身體原因。
如此一來，林如海自是滿口應承。讓薛家二叔跟隨他們搭乘官船一道返迴神京。
隻是那三車禮品，被林如海好言婉拒了。
……
崇德四年，二月十九日。
夕陽西下，神京崇德門。
北方的春天，風勢略顯粗曠而豪氣，遠沒有南方那般溫潤。
酉時三刻，賈玖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神京城明德門十裏外。
從金陵到神京一共兩千多裏路。
賈玖一行人，沿途靠著官驛不停更換快馬，夜以繼晝日行約摸六百裏。
一共花了七天的時間，這才堪堪趕迴神京。
其中，路途上因下雨的原因，以及等候路狄他們，賈玖他們耽誤了一日時辰。
賈玖沒有隨著官船一道返迴神京，而是因為他在揚州前往金陵交接欽差印信時。
崇德帝又一次以遊隼急詔，命他當即從金陵快馬秘密趕迴神京。
這次隨賈玖快馬趕迴神京的計有：許宿、路狄、張三、李四、徐行、吳問、以及季安和張華等人。
於忠那批人手，以及趙括等西城北司繡衣衛，還在路上。
任慫、遊方師徒和楊大夫他們，則是跟隨林如海他們坐官船迴來。
王洛被賈玖安排在了太湖，負責太湖上麵的所有一切事務。
馬甲那邊，則是將王洛綁迴來的米國人，沿途護送他進京。
等伯爺見過一麵之後，到時候，是將他安置在太湖，還是留在神京，再作安排。
明德門，城牆上麵。
司禮監隨堂太監雉虎，帶著四五個綠衣內侍們，從昨日拂曉到掌燈時分，便一直穿著便衣候在這裏。
這時，一位眼尖的綠衣內侍，他遠遠瞧見打馬而來的西寧伯眾人。
當即壓低聲音，朝旁邊的隨堂太監雉虎，提醒道：“公公，西寧伯迴來了。”
雉虎抬首望去，等瞧清前麵打頭的人正是西寧伯時，他連忙抬腳，疾步下了城牆。
等出了明德門，雉虎便欺身朝西寧伯迎了上去。
騎在馬上的賈玖，神色頗為疲憊，此時他的臉上，胡子已經密長了一茬，一身青衣滿是塵土。
當賈玖瞧見一人朝自己奔來，看見對方似有點眼熟，遂勒馬停了下來。
賈玖正待相問時，那人卻已經壓低聲音介紹起來。
“西寧伯，我是司禮監隨堂太監雉虎，是我幹爹內相大人，吩咐咱家在此等候西寧伯的，還請西寧伯隨咱家一道進宮，麵見萬歲。”
賈玖點了點頭，示意雉虎前頭帶路。
雉虎從後麵的綠衣內侍手中接過馬韁，身體一跨便上了馬背，而後打馬往皇城急速奔去。
賈玖見狀，心裏頓時一沉，觀雉虎凝重焦躁的神色，難道是大明宮出了什麽變故？
大半時辰，賈玖一行人穿過朱雀門進了皇城。
最後，在大明宮的宮門落了馬。
稚虎迴首望了一眼西寧伯後麵的親從，便朝宮門的侍衛隊頭吩咐著，讓他安排一些熱水和吃的，好生招唿西寧伯的隨從們。
接著，雉虎朝賈玖催促道：“西寧伯，快隨咱家進宮。”
聞聽此言，賈玖也就暫時按下讓許宿他們先行迴去的打算。
朝許宿打了個眼色，賈玖便跟著雉虎朝大明宮的方向走去。
聞報西寧伯迴來後的戴權，親自到紫宸殿廣場，迎候賈玖。
戴權擺手免了稚虎的請安，揮手示意他退下。
等西寧伯來到他的跟前，戴權連忙轉身，一麵朝著殿門的方向行去，一麵壓低聲音道：“西寧伯，九天前，京營節度使景國公卒。
節製神機營的宋國公關鎮，被咱家的探司事密探查出。
宋國公多年來，一直暗底裏與趙王多有來往，彼時的宋國公，已被陛下力排眾議，安排至金陵城接替東平侯。
二月十日午膳前，尚膳監一名試吃的小內侍毒發身亡，掌印太監劉寶來，被探事司的兒郎們下了獄，咱家的人用刑至今，劉寶來一直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戴權也沒有迴頭去看西寧伯的表情，而是接著急聲道：“陛下急詔你迴來，是讓你暫時接手繡衣衛指揮使，嚴查在二月十日所發生的事情。”
說到這裏，戴權語氣一頓，駐足迴頭，緊緊盯著賈玖的眼睛，神色恭敬，尖聲道：“西寧伯，陛下讓咱家代為問你一句話：
賈玖，倘若神武將軍馮唐有反意，你這個開國元勳後輩，朕的西寧伯，當如何？”
聞聽此言，賈玖的心頭劇震，臉上卻是凝重無比，當即朝紫宸殿的方向一拱手，肅聲道：“不管是神武將軍，亦或四王六公任何人，哪怕是寧榮國公府。
隻要他們當中，有任何一人膽敢扯旗反對聖上，賈玖必將親手借他們人頭一用，以報聖上對賈玖的知遇之恩、晉封賈玖伯爵的聖恩。”
瞧見戴權滿意地朝自己點了點頭，而後舉步踏進紫宸殿。
賈玖這才明白，感情崇德帝讓戴權出來迎接他，便是問他這句話。
倘若適才自己遲疑或者神態不對。
須知，自己勢必隻會當一個，被人架空的繡衣衛指揮使。
未來，自己也將徹底失去，崇德帝的信任。
暖閣。
賈玖神情恭敬地叩拜完高台上麵的崇德帝，在一聲疲憊的‘平身’下站定侍立。
“難為你一路辛苦，戴權已經和你說過了罷，鑒於此，他的人手皆是要放在大明宮這邊。
如今，朕的手裏無人可用，惟有下旨急詔你迴來，”彼時的崇德帝，神色看起來，比賈玖還要疲憊不堪。
顯然，他已經數日沒怎麽合過眼了。
“陛下言重了，臣乃陛下的臣子，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更遑論，這區區兩千裏路，還沒有臣為陛下戍邊肅州時，深入草原與北虜交戰來得辛苦。”
“陛下，戴總管已經與臣說了，陛下有意讓臣領繡衣衛指揮使一職？可據臣所知，這一直是忠武侯在領著，臣擔心，忠武侯那邊……”
崇德帝擺手製止賈玖的話，沉聲道：“忠武侯身體一直有恙，這也導致他一直沒有精力，放在繡衣衛那邊。
如此一來，繡衣衛下麵的那些同知和千戶，朕都不知道，朕還能不能相信他們。”
說完，崇德帝斂目緊緊盯著賈玖，道：“朕原是打算讓你進入京營，去四武營暫領都指揮使一職。
可五位軍機大臣皆是強烈反對，況且內閣那邊也在說，賈卿你年歲尚小，資曆不足，尚不足於擔任一營都指揮使。
對此，你怎麽看？”
賈玖容色端正，朝崇德帝一拱手，肅然道：“陛下，臣自認參軍時日尚短，軍中宿將能夠勝任四大營都指揮使一職，大有人在。
但是，倘若陛下硬要讓臣去四武營任職，臣、鬥膽放言，絕不會讓陛下失望，三個月，必將給陛下一個全新的全營將士！”
誠然，賈玖這般說法也是討了個巧的。
接手三個月，操練一營大軍，自是訓不出精兵來。
但是讓他們的精神麵貌煥然一新，賈玖自信是有十足的信心。
京營一共分為四大營。
四武營、四勇營、四威營以及神機營。
其中武、勇、威三營，下麵又細分為四營。
編製為：每營下麵有4衛，3衛步軍1衛騎軍，每衛加軍官3129人，衛設三個千戶1041人。
每大營節製五萬餘步、騎精兵。
跟隨賈玖南下的柳芳，便是四武營、顯武營的步軍衛，從三品指揮。
神機營，則是全營身披精銳鐵甲，仆從軍披軟甲，就連火頭軍都有一身漂亮的布甲或其他甲類。
其中，神機營有精銳馬軍餘，精銳步軍餘，火器軍8000餘，炮營2000餘。餘下的仆從軍無計，總數約有十萬左右。
衛戍在京師的京營總兵力在二十五萬之數。
另有約二十萬的戍守官軍。
他們分別駐守在外圍的長安九關：潼關、武關、大慶關、漫川關、陽平關、駱穀關、大散關、隴關、金鎖關。
以及長安輔助關隘：蕭關、木峽關、大震關、仙人關、石峽關、石門關、六盤關、木崝關、驛藏關等地。
這二十萬官軍，除了個別重要的關卡，裏麵全是精銳軍士。
其餘的關卡，那些兵丁多是徭役抽調而來。
聞聽賈玖的這翻壯言，崇德帝重重一拍龍案，從龍椅上麵起身，朗聲道：“好，果不愧是朕看重的西寧伯，那你便替朕，兼領著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一職。
你好好替朕將這三萬兵馬操練好，朕不管你怎麽練兵，朕隻要這五城兵馬司，能夠在你賈玖的手上發揮最大的作用。”
賈玖肅聲領旨。
崇德帝見賈玖神色疲倦，大手一揮，道：
“你且先迴去好生歇著，朕允你三日假期，三日後大朝會散了朝，你再前往繡衣衛和五城兵馬司交接。”
……
出了紫宸殿的賈玖，被冷風一吹，腦海登時清醒過來。
繡衣衛指揮使，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
這兩個位置！
相當於後世安全局局長、警察局局長、城市管理綜合執法局局長、消防局局長，城管隊隊長，街道綜合辦事處處長。
謔！
這兩個官職不可謂不權重。
往輕了說，賈玖可以管理神京所有的一切，大到宗室勳親涉謀逆，小到平民百姓的生活日常。
往重了說，隻要賈玖不弄權，但凡國事、公事涉及到親王，他都有權力，去請任何一位王爺迴繡衣衛衙門喝茶。
這，便是皇權特命！
雖說現在的自己，已經算得上大權在握，但未來，還是要更加小心行事。
諸般權力在身，看似風光無限，其背後的明槍暗箭，不得不防。
幸好，崇德帝準許他在五城兵馬司練兵。
至於，崇德帝讓賈玖快馬加鞭，千裏迢迢地趕迴神京接手繡衣衛。
賈玖私下裏猜測，應是神機營的宋國公與趙王暗中往來。
繡衣衛那邊，竟然沒有傳出一點兒風聲。
看來，這神京的繡衣衛，亦是龍蛇混雜。
惟一的好消息便是，還有西城千戶所季安的人手能用。
這時，一道聲音叫停了深思趕路的賈玖。
“西寧伯，且等一等咱家，陛下忘了給你聖旨。”
氣喘籲籲追上賈玖後，戴權雙手將聖旨遞向賈玖，微微喘氣道：“陛下說了，宣旨那些一切免了，西寧伯，你且接著，這是陛下讓你承襲寧國府的聖旨。”
等賈玖雙手接過，戴權複又壓低聲音道：“西寧伯，你在南邊辦的這趟差，聖心龍顏大悅，紫金山一事，陛下原本是要再替你晉爵。
可惜了，楊閣老上書，說西寧伯不及弱冠，倘若不到半年再一次加封，讓天底下的臣民如何看待聖心。
楊閣老還說，況且，半年不到兩次晉爵，這對西寧伯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後麵呀，其他閣臣也是上書陳疏勸諫，請陛下三思，陛下這才壓下，不過，西寧伯無須擔憂，陛下一直記在心裏。”
戴權語氣一頓，目光溫和了幾分，拈著小指笑道：
“陛下想了幾日，便將寧國公府欽賜給西寧伯，陛下說了，你這個西寧伯裏麵也有個寧字，恰巧不用另換一塊牌子了。
咱家要在此恭喜伯爺、賀喜伯爺，有陛下金口玉言，西寧伯晉封國公爺，恢複祖上的榮光，指日可待。
西寧伯，陛下讓咱家傳你一句話：賈玖，切記不要辜負，寧國開國國公的門楣。”
賈玖連忙換上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情，朝著紫宸殿的方向連連拱手揖禮，正色道：“還請內相大人轉告聖上，臣一定不辜負聖恩。”
“那咱家就不多送西寧伯了，慢走。”戴權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賈玖凝眸望了一眼紫宸殿，良久，這才轉身大踏步朝宮門而去。
如此看來，須知崇德帝，確實是到了完全無人可用的地步。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想到這招。
竟搬出原身的祖宗來暗示自己。
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崇德帝也確實是……
人到中年，膝下竟沒有半子。
不對，戴權這老貨應該算是他半個老兒子。
謝謝大帥比遠去的風帆，投的月票，感謝老板星宇寒煙的四張月票，謝謝兩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