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冷硬著麵容,伸手接過戴權遞上來的奏折。


    抬頭,崇德帝若有所思地,各盯了一眼會寧伯與賈玖。


    會寧伯宋真此時,惶恐不安、心亂如麻,他恨不得馬上迴去,將小兒另一條腿打斷。


    賈玖臉色平淡,瞧不出他的喜怒,一雙星眸明徹如水,溢滿自信。


    額,膚色太黑,許是他此時正在緊張也說不定。


    崇德帝在心裏對賈玖嘀咕了一句,收迴眼神。


    攤開繡衣衛奏本,崇德帝眉頭輕皺,閱至最後,一直冷硬的臉色愈發鐵青。


    繡衣衛奏報,東城嵐樓所發生的事情,基本和賈玖說的大體不差,而在會寧伯最先動手的也是宋玉。


    其中,更是點出了,賈玖在會寧伯伯爵府門前,禮貌的請見宋玉四次。


    條陳裏,確如賈玖所說,自賈玖拿出銀票後,宋玉的確是放狗咬他。


    奏折上麵還有許多會寧伯宋玉的不法行為。


    強搶民女,逼良為娼,更甚是逼死人命數條,等等多不勝數。


    瞧到這裏,崇德帝抬首,猛地一盯宋真。


    顯然,繡衣衛應該是聞著了味兒。


    宋玉所做過的事情,繡衣衛顯然是一早便有了條陳。


    此前一直被上官壓了下來,皆因會寧伯於太上皇那邊,恩寵頗非。


    今日,他們或是得了戴權的授意。


    繡衣衛才會將會寧伯嫡子宋玉,所做過的齷齪之事,一一寫下了條陳,並入奏本。


    下方,會寧伯宋真肉眼可見,神色焦躁微汗滲滲。


    顯然,宋真對於嵐樓所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確實是單純地誤以為,自家兒子是瞧上了那名青樓女子,這才會與那些邊軍起了衝突。


    今日盛怒之下打了那巴掌,無非是兒子動用了都督府和兵部的人,前往解圍。


    宋真瞧見陛下鐵青的臉色,他那還不知道,會寧伯府,完了!


    “啪”的一聲響。


    崇德帝將奏本重重摔在龍案之上。


    而後,冷著臉色寒聲降旨:“會寧伯宋真管教不嚴,著其返迴府中閉門思過,無旨不得擅自離府,今日之事,待朕稟明父皇再行處置。戴權,你親自‘送’會寧伯迴府,而後,替朕將其小兒敲斷另一條腿。”


    戴權躬身領旨,隨後揮手召來幾個內侍,將癱倒在地上的會寧伯拖扶出殿。


    夏守忠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賈玖,這才躬身朝天子稟道:“陛下,老奴先行告退。”


    待夏守忠退出曖閣。


    崇德帝這才對賈玖罵道:“至於你,給朕滾迴府中閉門思過,正旦前少給朕惹事。”


    賈玖拱手領旨,不過他卻沒有離開,而是不好意思地問道:“陛下,想來臣的封賞因今日之事也是沒了,臣,可不可以自行請賞?”


    眾閣老聽了,皆是嗬嗬一笑。


    心裏無不私下認為,賞!一定得賞!


    今日難得瞧那些不可一世的勳貴們出糗,他們為官一朝,還從未見過,一個堂堂以軍功起家的伯爺,竟被一人一刀給打進府裏去。


    何況,今日罪不在賈玖。


    賞,必須重賞!


    五軍都督府的人則是露出複雜的神色。


    按理,賈玖今日算是將一眾武勳們的臉麵給得罪狠了。


    但話又說迴來,事情的前因後果,卻又罪不在他,他們一時倒是不好發難。


    更何況,這裏麵還牽扯進一百多名與大周有苦功的邊軍。


    假如,今日他們為會寧伯出頭,焉知會不會惡了九邊其餘的幾十萬將士?


    這點,才是他們真正忌憚的地方。


    崇德帝被賈玖的厚臉皮生生給氣笑,冷聲道:“你以千戶之身,打進一座伯爵府邸,闖了如此大禍,朕不治你罪已算恩榮,你還想自行請賞?好呀!哪朕便恩賞你進詔獄過年!”


    “陛下,且先聽微臣道來,如果陛下認為臣無功,臣絕無二話,臣轉身就滾,自己進那詔獄過年。”


    崇德帝說是要將賈玖給打進詔獄,這隻不過是被他那厚臉皮的話給氣暈了。


    聞聽賈玖之言,崇德帝冰冷的臉容見著一絲好奇。


    賈玖環視一圈暖閣諸位大臣們,開玩笑地問了一句:“陛下,這些閣老國公們可信嗎?臣說的是關乎大周的國運!”


    “嘶”


    一片倒抽氣聲響傳來!


    五軍都督府的公侯們像看猴子一樣,戲謔地瞧著賈玖。


    這無知小兒,果然是膽大包天!


    文臣則是勃然變色,怒目橫視,其中有人,像瞧癡兒似的看著那位‘黑炭頭’!


    眾人無不是,紛紛在心裏暗罵一句:豎子爾敢!真真是好大的口氣!


    “不說就給朕滾出去,省得丟人現眼。”崇德差點又被這小子給氣笑了,他,還是太年輕了啊。


    “陛下請看!”


    賈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袱。


    不顧身後那群墊腳,翹首瞄過來的眼神,徑自來到龍案前,將那小包袱放在龍案上麵,而後將其打開。


    崇德帝被賈玖的一翻動作給驚訝到了,好奇之下,抬眼望去。


    當他瞧清裏麵是一小包細小白粒,頓時不耐煩地喝道:“這不就是霜糖?有甚好奇的。”


    崇德帝罵完,忽爾想到,霜糖目下還是很貴的東西,遂又問道:“你不會是自己研究出,製作霜糖的配方了罷?”


    “陛下,非也,陛下可以湊近細聞,或者沾上一點嚐嚐。”


    賈玖說完,伸手沾了一點放至嘴中,示意無毒。


    崇德帝聞言,一臉狐疑地伸手沾了點放至鼻中輕嗅。


    他倒不會以為賈玖要毒死自己,隻是戴權這老貨此時沒在,崇德帝有點不習慣吃東西而已。


    “嘶!這竟然是鹽?怎麽會有如此精細白膩的鹽粒,簡直比霜糖還要精細。”


    放至嘴巴舔了舔的崇德帝,頓時睜大眼睛。


    “此鹽比之我朝其他的精鹽還要純淨,諸位愛卿,且上前來!”


    十一位大周重臣,開始在龍案前,像等待分食的難民,依次排起隊來。


    賈玖側身讓開,微笑著恭請閣老和國公侯爺們,舔鹽。


    等諸臣嚐試過後,他們無不是紛紛抬眸,震驚失色地打量著賈玖。


    彼時的大周,雖有專供權貴富戶們食用的精細鹽。


    但相比之下,形狀卻是比賈玖帶過來的雪鹽粗糙太多。


    大周普通百姓們經常食用的鹽,粗糙無比,顆粒大,雜質多。


    那些精細鹽,可不是他們能夠吃得上的。


    食鹽在大周,可是比米都要貴的奢侈品。


    而在大周,隻有那些權貴之家,又或者是商賈地主富戶們,才會吃上那些,加工出來的‘精細鹽’。


    適才他們在舔完後,發覺這鹽味很純,並沒有摻其他的雜味,鹽香滿滿。


    賈玖拿出來的細鹽,雪白味美,如何不讓他們震撼異常。


    著一件蟒袍的內閣首輔、楊瑞和出班,高聲奏道:“天佑大周,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諸位內閣大臣,紛紛拱手賀喜陛下。


    還真被這小兒說對了,這鹽不就是關乎國運一事嘛?


    他們大體估算了下,這些鹽的配方配料,應該不會過高。


    五軍都督府的公侯們,這時,則是像看寶貝似的瞧著賈玖。


    “這是你自己製作的?方子在哪?本錢幾何?成品周期時長多久?原料都是些什麽?”


    崇德帝喘著粗氣五連問,顯然,這些純淨無雜質的細鹽,委實震撼到他了。


    賈玖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地奏說道。


    “陛下,所有的製作過程,臣皆是寫在了方子上麵,臣所請賞,是想求陛下替臣蓋幾個印信,臣需要搞幾個營生。


    嘿嘿!那個…臣自小失怙失恃,故而,臣未來娶親的銀子,需要臣自行謀取,臣,聽府裏的敬伯父所言,臣祖父那一代,一共夭折了好幾個子嗣,惟我父親一人存活成年。


    據敬伯父所言,臣,還要兼祧一房,府裏的敬伯父,已然將臣的兼祧文書,呈上禮部報批。如此一來,臣,未來要娶上兩房妻子,為免一碗水端平,故而,微臣需要賺取大把的銀子。”


    賈玖說罷,朝六位文官點了點頭,拱手笑道:“小子不知哪位是大宗伯,今日小子有禮了。”


    聽了賈玖之言,諸位朝臣皆是和善地笑了起來。


    喜歡銀子就好,最怕的就是無欲無求!


    至於兼祧一事,本朝早前便有先例。


    知好色,則慕少艾。


    賈玖這個自行請賞,不是問題。


    惟一要看的,便是天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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