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預料到的道歉並沒有。


    季少傾秀氣的眉毛往上挑了挑,甚至有些高興的道:“是嗎?那我等著。”


    “你……”季無雙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見季少傾似乎變了個人似的,在她麵前再無從前的小意討好,她頓時拿她沒有辦法。


    她從前在季少傾麵前囂張跋扈慣了,每次季少傾都會服軟。季少傾忽然不服軟了,她覺得很沒有麵子。


    於是,她幾步上前,拿走了櫃台上的螺鈿蝴蝶簪子。


    “掌櫃的,這簪子本小姐要了,給我包起來!”


    “這……”掌櫃從方才的談話中得知季少傾的身份,便一臉為難的看向季無雙,“二小姐,齊王妃先來,你若也看中了這一款簪子,小人可以給你挑一個其他顏色的同款。”


    不管齊王妃是不是齊王的心頭好,她都是皇家的兒媳婦,他可得罪不起。


    “本小姐今日就要這個!”季無雙看向季少傾,“姐姐身為齊王妃,什麽首飾沒有?不如將這螺鈿蝴蝶簪子讓給妹妹,如何?”


    一旁的徐梨花算是看明白了,這忽然冒出來的姑娘,竟然是季少傾的妹妹。


    準確來說,是伯夷侯繼夫人生的女兒。


    當年若不是王憐嫁給了季文康,伯夷侯府的爵位到季文康這一代就到頭了。王家以為即便王憐早逝,季文康顧念舊恩,也會善待王憐留下的女兒。


    卻不料,季文康繼室的女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能對著季少傾大唿小喝,一點都沒有尊敬長姐的態度。


    若沒有季文康的長期縱容,繼室的女兒如何敢這樣對待嫡長女?


    可見,這麽多年季少傾在伯夷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


    是他們王家疏忽了。


    等迴府後,她一定讓夫君派人好好打聽一下,伯夷侯府這麽多年是怎麽對待季少傾的。


    於是,她上前一步擋在了季少傾身前,毫不客氣的道:“憑什麽讓給你?憑你不懂禮數,不敬長姐嗎?”


    季無雙頓時氣紅了臉,“你算什麽東西,竟敢這樣對本小姐說話?”


    徐梨花才剛剛迴京,京中認識她的人不多,季少傾見她麵生,便以為是那家上不得台麵的夫人。


    “本夫人乃鎮國將軍府少夫人,打你都可以,更何況是教訓你兩句!”徐梨花昂首挺胸的道。


    認真算起來,她算季無雙長輩,教訓幾句,不算什麽。


    季無雙聞言,頓時蹙了蹙眉頭,不過很快就不屑的冷哼一聲。這麽多年,伯夷侯府從未將季少傾當嫡女教養過,自然也沒有給她該有的尊榮。


    她母親才是伯夷侯府的夫人,那死了多年的原配夫人,算個什麽東西?


    所以,季少傾母親的娘家人,與她何幹?


    還敢同她擺長輩的譜,臉也太大了!


    “本小姐管你是誰!今日這簪子,本小姐要定了!”季無雙直接蠻橫不講理起來,伸手去抓櫃台上的螺鈿蝴蝶簪子。


    她的手剛剛碰到簪子,就被季少傾按住了。


    隻聽她冷聲說道:“季無雙,伯夷侯府花著我母親的銀子,還敢對我母親娘家人不敬?你們還真是夠惡心的!”


    季無雙用力抽迴手,並將那枚螺鈿蝴蝶簪子抓在了手裏,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一臉不屑的道:“什麽叫花你母親的銀子?你那短命鬼娘死了多年,哪裏來的銀子給伯夷侯府花!”


    季少傾冷哼一聲:“是嗎?”


    她偏頭看向徐梨花道:“大舅母,當年我母親嫁給伯夷侯的時候可是十裏紅妝,聽聞京城的鋪子就有十間,城郊莊子就有二十間。金銀器皿更多,聽當年見過這場婚禮的老人說,共計一百二十件進了伯夷侯府。”


    徐梨花點頭:“不錯。你母親是皇上義妹,當年的婚禮是按照嫁公主的排場安排的,並且皇上還賞賜下不少好東西給你母親當嫁妝。”


    季少傾接著說道:“聽聞當年伯夷侯娶我母親的時候,侯府都快揭不開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之後的伯夷侯府是靠著我母親嫁妝養活的?”


    “的確如此。”徐梨花雖不明白季少傾為何要這樣說,卻十分配合的同她一唱一和。


    然後便聽見季少傾對季無雙說道:“季無雙,你娘是員外郎女兒,當初嫁給我父親的時候,嫁妝合計不超過五千兩。”


    “你以為,就憑你母親那點嫁妝,可以將伯夷侯府幾十人養活十多年嗎?”


    “你胡說!”季無雙已經十四歲了,她最近跟著母親學習管家之事,自然知曉季少傾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並且也知道當初季少傾出嫁,母親撒謊說季少傾母親的嫁妝單子丟了。所以季少傾嫁入齊王府的嫁妝,是伯夷侯府另外準備的。


    但比起季少傾母親當年帶進伯夷侯府的東西,季少傾出嫁帶走的東西,根本不算什麽。


    好東西依舊在她母親手裏。


    雖然這麽多年,伯夷侯府已經花掉了季少傾母親不少嫁妝。但剩下的這些好東西,依然價值不菲,隻要捏在母親手裏,以後就是她和弟弟的。


    季少傾卻冷笑道:“這麽說,伯夷侯府這麽多年並未花我母親一分銀子,對吧?”


    季無雙梗著脖子,瞪著眼睛道:“自然是!”


    下一秒,卻聽見季少傾說道:“那好。當初我出嫁之時,你母親說嫁妝單子丟了,沒有辦法將我母親的嫁妝如數歸還我。”


    “如今我外祖父一家已經迴京,也是時候找伯夷侯府要迴我母親的嫁妝了!”


    說完,季少傾不再多看季無雙一眼,挽著徐梨花的胳膊離開。


    季無雙捏著那枚螺鈿蝴蝶簪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季少傾要做什麽。


    她當即轉身追上季少傾吼道:“季少傾,你敢!”


    季少傾停下步子,迴頭看向季無雙,似笑非笑的道:“我拿迴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有什麽不敢的!”


    季無雙氣得跺腳,拿著簪子就要繼續糾纏季少傾。


    博雅閣的掌櫃立即攔住了她:“二小姐,這簪子還沒有付銀子,你不能帶走!”


    季無雙直接將簪子丟給了掌櫃的,轉身去追季少傾,卻發現季少傾早就跟著徐梨花上了馬車。


    等她追上去,馬車快速的離開了這條街,她根本來不及攔住人。


    季無雙無法,想到那些價值不菲的東西,她立即丟下自己的小姐妹,領著丫環迴伯夷侯府告訴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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