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鵬等五人站定,躬身抱拳行禮,道:“屬下等參見領主大人。”


    劉林輕輕揮手,示意眾人免禮,開口說道:“暗夜營的死士傳來消息,草蠻有南下之意,你們覺得當如何應對?”


    “艸!幹他娘的!這幫蠻子還是殺的輕了。請領主恩準,此次討蠻,末將願為先鋒。”衛健虎目一瞪,眼中殺意爆閃,恨聲說道。


    康橋眼神微眯,隱隱亦有殺意湧動,大聲說道:“哼!若夜大哥還在,草蠻哪敢南下牧馬,一群陰險小人。請領主讓我領一支偏軍,末將願深入草原,橫推八百裏,獻草蠻王汗首級於領主案前。”


    夜三娘聞言,眼圈有些泛紅,朗聲道:“末將願盡提斬夜軍,北上殺蠻為父報仇。”


    康橋聞言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看著夜三娘,道:“大侄女!叔父不是有意提及,你莫要意氣用事。”


    夜三娘看著康橋,強顏一笑,道:“叔叔莫要憂心,侄女無事。


    末將先為漢將,後為人子,不會被家仇蒙蔽雙眼。但草蠻入侵,那就是國仇,侄女身為統兵大將,守土安民保家衛國,自然是責無旁貸。


    如今,國仇家恨一起,末將與草蠻自然不共戴天。


    但請領主放心,軍國大事和殺父之仇,孰輕孰重末將還拎得清,必不會因仇恨而蒙蔽雙眼,會以大局為重。


    斬夜軍為破蠻領主力兵團,但久未飲血,恐刀斧鏽鈍。今,蠻夷來襲,正是讓兒郎們飽餐一頓的時候,末將必奮勇當先,斬蠻敵重塑京觀,恢複斬夜昔日榮光。”


    眾人看向夜三娘,心中感慨。三娘已長大成人,真有乃父之風,巾幗不讓須眉啊!


    費通輕咳一聲,道:“領主!並非屬下不信任暗夜的能力。隻是,這個時節,草蠻怎會突然興兵?


    如今戰馬秋膘剛過,正是馬瘦毛長之際,再過月餘就是大寒,天冷路滑,戰馬走在路上都會直打晃,更不利於敵軍騎兵奔襲。


    舍己之長?草蠻怎會如此不智?”


    薑鵬也在一旁附和道:“義父!費將軍所言在理,孩兒也是想不通,冬天不利行軍布陣,草蠻雖地處蠻荒,但也有智謀之士,怎會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劉林將桌案上的戰報向前推了一下,道:“這是雲兒發來的軍報。鵬兒,你讀與眾人聽。”


    “是。”


    薑鵬上前,拿過軍報仔細閱讀:“父親親啟,兒劉雲拜上。今,有暗探夜鷹傳迴消息,言草蠻預大舉南侵,但其被草蠻人追殺,兒救援不急,其因傷勢過重不幸身亡,沒有告知具體細節。


    然,隆冬時節,不適合大軍作戰,於我軍、於蠻夷皆如此,我軍守城占據地利之優。兒疑惑,不敢確定消息真偽,故而未曾點燃烽火台示警,恐消息有誤引得百姓恐慌。


    兒鎮守邊關,知茲事體大,不敢擅專,特派五色令旗兵傳信父親。


    同時,告知淮縣、五音、上行、柳鎮、鯇魚、及袍澤道等重要關隘,望早作準備。


    具體事宜請父親親定。


    但請父親放心,兒率軍鎮守古城,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必不墜北境劉家威名。”


    薑鵬讀完信後,卻沒有太過緊張,看著劉林笑著說道:“雲弟鎮守古城半年多,倒是比以前沉穩了不少。”


    劉林也是欣慰一笑,隨後看向眾人說道:“具體事情就是這樣,你們怎麽看?”


    薑鵬看了看左右,將幾人都看著自己,也不推脫,當下道:“兒認為,夜鷹拚死帶迴的消息,我們本應認真對待,但此事太過蹊蹺,若太過大張旗鼓,恐勞民傷財,不如讓孩兒領一偏軍前去古城。若此事為真,可為我大軍北上爭取時間,若此事為假,我可替換雲弟讓其迴來。畢竟,那小子也是快當爹的人了。”


    說道要兒子當爹,劉林也不由得笑了笑。


    畢竟,隔代親世人皆不可免俗。


    這也使得屋子本還緊張的氣憤稍微舒緩。


    劉林看眾人點頭,亦輕輕頷首,道:“好!既如此,那你就……”


    還不等劉林說完,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劉林眉頭一皺,看向薑鵬,薑鵬會意,行至門邊問道:“誰?什麽事?”


    門外傳來劉暢的聲音:“少爺!越城兵馬司傳來緊急軍情。”


    薑鵬“唿”的打開房門,皺著眉頭看著劉暢,劉暢弓著身子,將一竹筒狀的軍報承上,薑鵬拿在手中反複觀看了一陣,確認未曾被拆解過,方才說道:“書房重地商討軍機,任何人嚴謹靠近二十步內,你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法不可廢,自己去領十軍棍吧。”


    “是。”


    劉暢低著頭,麵露苦笑。果然,這頓揍是跑不了。相比這個,軍情不報貽誤戰機,估計就不是打幾棍子能了事的了。


    唉!真是太難了。


    薑鵬重新關好門,拿著軍報呈給劉林,道:“義父!越城兵馬司的軍報。”


    劉林拿過軍報,仔細拆解,拿出僅掃了一眼,就憤恨的扔在桌案上。


    薑鵬上前幾步拿過軍報,與其他人一同閱覽,隻見上麵四個大字:狼煙示警。


    草蠻南下,實錘了。


    但這也太快了吧。


    越城是古城和破蠻領主城彭城之間的重要樞紐,更是破蠻領的第二道門戶。一旦古城有變,狼煙示警,越城就能第一時間發現並通知彭城。


    因草蠻此次攻城甚急,使得越城和古城的五色令旗兵幾乎前後腳到達。


    越城在破蠻領中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戰略要衝之地。


    十年前一戰,劉岱雖大勝草蠻,卻也發現自家短板,相比草蠻的全民皆兵,破蠻領卻有戰馬之憂。


    故而,劉岱下令越城以北的七座城池全部變成交易城市,鼓勵與蠻族通商,同時激勵百姓遊牧養馬,破蠻領高價收購。


    可以說,一旦古城城破,從古城到越城將士一馬平川,百姓必定要全部暴露在草蠻的鐵蹄之下。


    薑鵬皺著眉說道:“義父!看來草蠻這次是蓄謀已久啊!”


    劉林麵色陰沉,道:“草蠻狼子野心,打他一萬遍都不長記性。既然他們敢來,我們也不是他爹媽,沒有必要慣著他,這次就好好再收拾他一頓。”


    眾人齊齊上前,拱手喝道:“請領主下令。”


    劉林神色肅穆,道:“眾將聽令!”


    幾人聞言肅穆無比,身子都不由得挺直了幾分,眼中冒光,帶著無窮戰意,泛著嗜血和驕狂。


    劉林環視眾人,開始逐個點名:“費通。”


    費通踏前一步,抱拳道:“末將在。”


    劉林肅然道:“三天之內籌備糧草三十萬旦,戰馬十萬匹,箭矢二十萬壺,兵器民夫等皆由你來操辦,不得有誤。”


    費通頷首領命道:“末將領命。”


    劉林接著道:“薑鵬!”


    薑鵬大步上前,朗聲道:“末將在。”


    劉林緩緩開口道:“召集破蠻領各部將官,取消所有探親休假,三日內必須迴營,隨時準備出征,敢有逾期不迴者,軍法從事,斬立決。同時,於破蠻領各城內張榜安民,莫要引起百姓恐慌。同時,通知越城方麵,收攏百姓入關,越城以北堅壁清野。”


    薑鵬大聲迴道:“末將領命。”


    劉林接著命令道:“康橋、夜三娘。”


    二人上前抱拳道:“末將在。”


    “你二人統領所部兵馬,即可整軍,明早先行出發馳援古城。”


    “末將領命。”


    “衛健。”


    “末將在。”


    “三日後大軍出征,你為先鋒,逢山開道遇水搭橋,不得懈怠。”


    “末將領命。”


    “此戰,關乎北境百萬生靈安慰,眾將要同心協力共抗外地。”


    “我等必將誓死血戰,保破蠻領無憂。”


    “好!都下去準備吧。”


    “是。”


    待眾人退去,劉林又拿取過紙筆奮筆疾書,等信寫好放入懷中,才向後院行去。


    梁婉君迴到臥房,沒了那潑辣勁頭,滿腦子都劉雲的身影,焦躁之下更是煩悶,坐坐行行難以靜下心神。


    不多時,劉林推門而入,梁婉君看到劉林,惱怒的扭過身形不想理會。


    劉林尷尬的饒了饒頭,湊到近前訕笑道:“夫人……”


    梁婉君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將身子擰了擰,將頭瞥向一旁。


    劉林無奈的看了梁婉君一眼,眼珠一轉,道:“唉!剛剛又接了軍報,本想告知夫人,可夫人不想理我,奈何……奈何……”


    梁婉君唿的轉身看向劉林,有些緊張的問道:“什麽軍報?可與雲兒有關。”


    劉林心道果然如此,笑著說道:“草蠻南下已成事實,我已派康橋和三娘明日起兵支援,大軍隨後出動。


    夫人放心吧,有五千守軍和趙廣在,再加上諸多後手,隻要雲兒能堅守不出,古城必然無憂。”


    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是行軍打仗。就算是劉林說出大天來,梁婉君怕是也坐立難安?


    隻是,梁婉君知道劉林非是信口雌黃之人,何況前線領軍的還是其親子,他能做到如此安穩,必然是有所倚仗。但隨即又想到剛剛種種,又是怒從心起,怒嗔道:“哼!大軍出征在即,你不主持軍務,來我這裏做甚?”


    劉林伸手入懷,將信件取出,交給梁婉君,道:“你派人攜帶此信去趟義青山,交之交給嶽父及二弟三弟。唉!此次草蠻大軍南下,很是蹊蹺和迅猛,我心中有些不安,必須要做多手準備。”


    梁婉君的心又提了起來,急道:“那雲兒?”


    劉林都要被這個問題折磨瘋了,卻也知道其關心則亂,耐心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梁婉君輕歎口氣,道:“好吧!我這就安排人去送信,順道去寧兒那裏,跟她說一聲。”


    劉林眉頭一皺,道:“跟她說什麽?她懷有身孕,莫要動了胎氣。”


    梁婉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人家男人來信了,還不行讓人知道?這時候知道莫要動了胎氣,罵人家時怎麽不想想,人家懷的可是你老劉家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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