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鐵攻克梁道明王宮後,房屋、擺設等進行了必要更換,大體維持著原來的樣子。


    核心的服務人員,都由阮鐵親自篩選,逐個查驗背景,以確保陳祖義的安全。


    陳祖義抵達的當晚,阮鐵安排了豐盛的晚宴,為陳祖義接風。


    宴會上,王景弘一行、鐵軍首領等悉數落座。


    大家舉杯各自祝詞以後,兩兩碰杯。


    阮鐵道:“將軍,當時聽說您隨鄭和去了大明,我們都擔心壞了。還好您早有安排,才能化險為夷。”


    陳祖義苦笑道:“若不是施進卿從中使絆,我們又何必經曆這些?”


    “嗯……但隻要您在,咱們舊港就倒不了!”


    陳祖義看著阮鐵,心中十分感慨。


    在他看來,混江龍一役後,他隻不過是派人醫治了阮鐵,又給了阮鐵一份差事。


    但自己的無心之舉,卻換來了阮鐵的忠心耿耿。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個子不高的小夥子,竟然能領兵啃下梁道明這塊兒硬骨頭。


    陳祖義高捧酒杯,敬阮鐵:“阮鐵,此次舊港一役,若不是你,定不會如此順利!我敬你!”


    阮鐵受寵若驚,“將軍,若不是您,我早已死在那混江龍船上,為將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阮鐵的福分!”


    阮鐵十分真誠,口中所說也是心中所想,這讓陳祖義十分開心。


    “哈哈哈,好!阮鐵,有什麽想法你隻管說,我能滿足你的一定滿足!”


    阮鐵迴:“隻要能為將軍做事,阮鐵便心滿意足了!”


    陳祖義心中過意不去,他知道阮鐵現在名義上的職務還隻是旗校,但統領人馬已過五千。


    從人數上看,當一個衛指揮使綽綽有餘。


    阮鐵雖掌有軍權,但毫不貪戀,剛剛的致辭中,已當著眾人將軍權交還了陳祖義。


    “不行,這個你得聽我的。”


    說罷,陳祖義又斟滿一杯酒,說了一聲“容我說一句。”


    熱鬧的大廳很快安靜下來。


    “舊港有今日這番局麵,全靠阮鐵的功勞!今日,我特拜阮鐵為平梁將軍,官至衛指揮使,其手下部隊賜名鐵軍。大家說如何?”


    鐵軍將領們,得到陳祖義的認可後,自然是滿心歡喜。


    眾人高聲喝彩,有恭祝阮鐵的,有說大將軍英明的。


    阮鐵心中感慨萬千,此前自己還是一個差點被炸死的新兵,死裏逃生後,自己仿佛重獲新生。


    阮鐵道:“奪迴舊港失地,討伐梁王成功,我認為原因有三,一是仰仗大明威名,二是依靠火炮威力。前兩個原因,皆為大將軍的授意。”


    陳祖義微微點頭,以表讚許。


    “三呢,靠的是各位鐵軍將,若不是鐵柱、錢奉明等一眾將士的支持,單憑我阮鐵一人,又怎能戰勝梁道明的大軍?”


    鐵軍的熱情被徹底點燃,叫好聲、喝彩聲不絕於耳。


    連王景弘都聽得熱血沸騰,連連叫好。


    他心裏還嘀咕,“不是說陳祖義帶兵無方嗎?依我看,這兵帶得挺好的。”


    宴會廳中歡聲笑語,一夜無眠。


    東方微亮時,宴會廳內眾人才逐漸散去,陳祖義也迴到寢室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夜裏。


    宴會上喝的是椰子酒,未經提純的椰子酒度數不高,還有淡淡的椰汁味兒。


    這酒喝起來下口極利,但醉得也很快。


    數輪敬酒下來,陳祖義喝了至少五斤椰子酒,晚上起床後隻覺得口幹舌燥。


    他從床上爬起,尋思著找口水喝。


    馬忠在門外等候多時,聽到陳祖義起床了,趕緊敲門。


    “將軍,是我。”


    “馬忠,進來吧。”


    馬忠信迴迴教,嚴格執行著不喝酒的戒律。


    晚上的宴會他雖然也參加了,但杯中裝的卻是椰子汁。


    相較於陳祖義的睡眼惺忪,馬忠顯得精氣神十足。


    “坐。昨晚喝得有點多,現在頭還疼。”說著,陳祖義喝了一杯水,口幹的狀況緩解了一點。


    馬忠也不客氣,坐在陳祖義身旁,幫他又倒了一杯。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喝酒有什麽好的……”


    馬忠迴想到,昨夜大將軍喝醉後,又唱又跳的,好不快活。


    唱的歌也是些沒聽過的歌曲,什麽《菊花台》、《稻香》,雖是第一次聽,但還是蠻好聽的。


    “將軍,喝酒傷身,您還是少喝點。”


    “嗯……對了,這麽晚了,找我什麽事?”


    “將軍,王景弘找您,說是商議前往暹羅國之事。”


    “也是,永樂皇帝隻給我兩年的時間,這才到舊港,時間已經用去兩個月。唉,時間緊迫……”


    陳祖義又喝了一杯水,“王景弘看著雖然瘦,酒量是真不錯,這麽早又開始工作了。”


    “對了,牛二呢?傳話一般不都是牛二過來?”


    馬忠歎了口氣,“牛二早就喝到桌子底下去了,抱著個桌子腿,拉都拉不出來……”


    陳祖義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長長吐了一口氣,仿佛要一口氣吐光體內的醉意。


    “走吧,去找王景弘談談。”


    說完,兩人動身前往王景弘的下榻處。


    王景弘已經等候多時,閑來無事,將沿途繪製的航海圖拿了出來,隨意翻看著。


    “王大人,讓您久等啦!”


    陳祖義一邊說,一邊拱手往房間裏走。


    “陳宣慰使,不必多禮,快請坐。”


    同時,王景弘向仆人吩咐道:“去沏壺陳皮,就用我帶來的那罐。”


    陳皮沏好後,王景弘親自給陳祖義倒了一杯,“陳皮是個好東西,理氣健脾,燥濕化痰,喝完酒以後,我最願意用陳皮水來醒酒。”


    陳祖義端起茶杯聞了聞,香氣果然沁人心脾,淺酌一口,味道酸中帶甘,確有一番滋味。


    “確實不錯……這麽晚了,王大人不會專程請我過來喝茶吧?”


    王景弘笑道:“自然不是,我請你來,是想商議一下啟程暹羅國的事情。”


    王景弘擔心,陳祖義如今迴到自己的地盤,順利接管了當地軍隊,如果心生悔意,不願西行,那他便沒有辦法和當今聖上交代。


    今夜,王景弘是想借這個機會,提醒一下陳祖義,讓他不要忘記自己的任務。


    若他覺得陳祖義心生變節,便要立刻集合大明水師,待陳祖義還未站穩腳跟時,殺他個措手不及。


    “王大人,啟程暹羅國能否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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