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睿哲,你才幾歲啊,就急著納妾了,也不怕直不起來!”閻星辰一臉挑釁的看著他,雙手緊握著拳頭,仿佛隨時隨地都能衝上去狠揍二殿下一頓。


    “你竟然敢咒我直不起來!”男人最忌諱自己下麵被說小,被說萎,還有直不起來,縱然他們隻是十一二歲而已,但是在這個年代,又身在帝王之家,他們看的多,懂得更多。


    閻睿哲聽到這樣說自己,當然不肯罷休了。


    三步並作兩部衝到他的麵前,指著他的胸口,警告道,“看在大家都是皇子的份上,今天你說的話,我就當是放屁,但是你要是再敢挑事,我一定會稟告父皇。”


    “哦?閻睿哲,你這是打算氣死父皇?告訴父皇你居然要娶一個歌舞坊的女子為妾?還是覺得你的母妃麗貴妃會同意這門不當戶不對,身份懸殊的親事?”閻星辰一針見血的刺激他,“你可別忘了你是什麽身份,既然給不了蓮兒安穩的日子,就別禍害她。”


    “我喜歡什麽樣的女人,要納什麽樣的女人為妾,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閻睿哲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就算你曾經跟蓮兒有過什麽,那也隻是曾經,現在你和蓮兒已經毫無關係,她今後就是我王府中的女人了,你最好給我搞清楚。”


    “蓮兒還沒同意,你憑什麽自說自話的決定一切!”閻星辰怒喝,伸手就要去拽他的衣襟。


    突然啪的一聲!


    什麽東西重重打在他的手背上,疼的他不得不收迴了手。


    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司空冰嵐竟然也在,而且看樣子已經呆了許久。


    “嵐兒,這件事我自己會解決,跟你無關。”閻星辰眼裏有兩股怒火在燃燒,根本毫無理智可言。


    “你不是說,當我是朋友是兄弟麽?出了事,自然要一起解決。”司空冰嵐香扇輕搖,平靜無波的眼眸,掃過已經停止抽泣的蓮兒。


    她勾了勾唇角,淺笑道,“再者說,今天我還有其他事來請教二殿下,六爺不如等我問完了再跟二殿下討論你們的私事?”


    “你也有事?”閻星辰微微一愣。


    雖然火大,卻也不得不看在她的份上,暫時熄火,退後兩步,“那好吧,嵐兒你若是受了氣,我今天也一並給你報了!”


    確實是個重義氣,講義氣的好男人。


    司空冰嵐心裏暖暖的,隻是瞥著蓮兒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譏諷的意味。


    這樣的目光轉瞬即逝,隨即抬頭,檀扇淺笑道,“微臣聽說,二殿下把家妹請到了府上做客,一座就坐了半個月。”


    “咳咳,是,是有此事。”閻睿哲遲疑了一秒,還是點了點頭。


    “二殿下這算是喜歡家妹,鍾情家妹呢,還是玩軟禁的把戲呢?”司空冰嵐微笑著看他。


    隻是閻睿哲卻感覺到渾身上下被一股寒意侵襲,不由打了個機靈,隨即迴答道,“綺兒小姐說在本殿下的王府中玩的高興,就想多呆幾日而已,太子太傅大人不必擔心,難不成本王還會對綺兒小姐怎麽樣麽?”


    話音剛落,站在不遠處的閻星辰不削冷哼道,“像你這種人,有什麽齷齪不堪的事情做不出來的?”


    “閻星辰,你再說一遍!”閻睿哲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眼神中竟掠過一絲殺意。


    “二殿下,我並煩擔心你對家妹行為不軌,隻是家妹年幼,總是呆在王府恐怕會遭人話柄,更何況,二殿下現在又要納妾,那要至家妹於何地呢?”司空冰嵐鎮定自若,字字珠璣。


    說的閻睿哲額頭又冒出一層虛汗,他怎麽都想到,司空冰嵐竟然會選在這個時候來。


    “我對蓮兒小姐隻是欣賞,想要留她在府中而已,再說綺兒小姐也能歌善舞,她們兩個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難道不好麽?”閻睿哲把早已經準備的話,連貫的說了出來,“太子太傅大人常年呆在深宮中,陪伴太子左右,恐怕對自己妹妹的習慣喜好了解的都不如本殿下多吧?”


    這是挑釁?


    司空冰嵐忍不住笑了,心中不禁暗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挑戰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反正迴到帝都也休息了兩天,正好閑的蛋疼呢。


    “二殿下的言下之意,難道是覺得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如身為路人的二殿下?還是說,二殿下自以為這半個月來,臣妹和二殿下呆在一座府邸中,天天見麵就是足夠了解了?”司空冰嵐不疾不徐的淡淡道,“再者說,二殿下乃是皇親貴族,應該對禮義廉恥四個字了解的很清楚,一個未出閣的小姐,足足在二殿下的府上呆了半個月,敢問以後還有誰敢取臣妹為妻?誰想要頂著綠帽子每天被人議論?”


    “太子太傅大人所言,未免太過武斷了。”閻睿哲已經後背濕透,卻還是理直氣壯道,“我十分欣賞綺兒小姐的個性和才華,所以一定不會辜負綺兒小姐的。”


    “二殿下言下之意是,一定會娶臣妹為妻?”司空冰嵐突然質問。


    “這件事我會向母後提的。”閻睿哲並沒有直接迴答。


    他的這點心思,又怎麽能瞞得過司空冰嵐的眼睛,她不由笑道,“二殿下你這是打算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是打算先安撫了微臣,蒙騙過微臣的家人,穩住了局勢,然後再慢慢玩弄臣妹的感情,等到玩膩了,就像是舊衣服,想仍就扔,是麽?”


    “本殿下何曾是這樣的意思,太子太傅怎麽能這麽說。”閻睿哲負在身後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跟司空冰嵐這樣的人交鋒,他剛剛的優勢早已經被打破,腦袋此刻嗡嗡作響,隻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二殿下若是真有意,就立刻稟明麗妃娘娘和帝君對臣妹的一片輕易,請帝君指婚,正正規規的按照皇族婚嫁的習俗,將臣妹迎娶過門,要不然微臣今天就要帶臣妹離開王府,從此以後,煩請二殿下手下留情,切莫再跟臣妹糾纏不清,我司空家家小業小,玩不起。”司空冰嵐一番話說的清楚明白。


    瞬間就把閻睿哲想好的所有借口,全部都瓦解了。


    早知如此,他不會這麽著急納妾,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正在這時,他藏在身後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跪坐在地上的蓮兒見狀,神色一變,又開始抽泣起來,“兩位殿下,都是奴家不好,若不是因為奴家,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太子太傅大人,您千萬不要生二殿下的氣,他隻是欣賞奴家的舞技,想要討綺兒小姐歡心而已……”


    “你就是蓮兒?”司空冰嵐等她說完,才挑眉看向她。


    蓮兒被她一看,心裏一跳,沒由來的緊張起來,不由咽了口口水,小聲道,“是,奴家正是歌舞坊的蓮兒。”


    “聽說你是孤兒。”司空冰嵐笑著道,“隻是你脖頸裏的印記,卻像是雨國的某種印記。”


    “印記?”蓮兒心下一驚,心慌的用手去摸。


    卻被司空冰嵐的香扇輕輕止住了手腕,“印記挺特別的,我不確定是不是雨國的印記,蓮香小姐可否告知?”


    “我,我記得我脖頸裏的印記…”明明已經用特殊的藥草擦抹過,白天根本不會看出來啊。


    後半句話,蓮兒卡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她有些驚懼的看著眼前的司空冰嵐,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我沒有印記,太子太傅大人一定是看錯了。”她緊張的厭了口口水,默默的移開了視線。


    “沒有麽?可能是我眼花看錯,眼前竟然出現了水滴的印記。”司空冰嵐勾了勾唇角,突然側身道,“六爺,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閻星辰不知他們兩人在做什麽,快步走了過去。


    一走過去,就看到蓮兒慌亂的模樣,不由皺眉道,“蓮兒,你不用怕,嵐兒是好人,不會傷害你的。”


    “六爺,奴家隻是覺得身子不適,想要先行退下,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吧,奴家隻想安穩度日,不想惹事生非,更不想讓六爺您和二殿下的關係因為奴家……”她期期艾艾的又開始抽泣。


    幾縷發絲垂下,整整好好耷拉在脖頸裏,擋住了那淡淡的印記。


    本以為這樣,司空冰嵐就不會再繼續剛剛的話題,沒想到脖頸突然一涼。


    那把香扇以極快的速度,突然從她脖頸裏劃過,輕輕撩起了她的長發。


    隨即,司空冰嵐開口道,“蓮兒姑娘的皮膚可真是雪白透亮,脖頸細膩光滑,怪不得二殿下要為你傾心了。”


    嘴上是這麽說,可在冊轉身子的一瞬間,口中幾乎輕不可聞的吐出一句隻有閻星辰聽得到的話來,“六爺,可還記得,上一迴你和我在書房中看過的一本從雨國進貢的畫冊?”


    這麽一提,閻星辰倒是迴想起來,那一次大雨傾盆,他正好在太子的書房中躲雨,順便也是逃課,沒想到司空冰嵐也沒有去太子鑒,推門而入。


    兩人那時候交流不多,但是認識時間倒是挺長了。


    加上自己經常做些惡作劇捉弄,此時更是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惡劣的警告道,“你可不許跟父皇告密我在這裏!”


    沒想到司空冰嵐並沒搭理他,而是在書架上翻找起來,找了幾本書之後,就坐在書房中靜靜的看起來,時間久了,閻星辰也開始無聊,幹脆坐到她的旁邊,把她看過的幾本書,又翻看了一遍。


    其中有一本畫冊讓他印象深刻。


    那本畫冊上畫的全都是雨國每個部落百姓身上會刻著的印記,而雨國並不像是雲國如此經濟發達,屬於正在開發的國家,而他們進貢的東西,大多是以圖畫的樣式展現,這本畫冊上說,如果身體上刻著水滴形狀的印記,那就是雨國中的暗殺者!


    暗殺者?!


    閻星辰恍然大悟一般,猛地朝蓮兒的脖頸看去。


    果然,那個水滴印記,跟畫冊上的一模一樣。


    難不成,這蓮兒真的是雨國的埋伏在雲國中的暗殺者?


    他臉上的驚訝轉瞬即逝,隨即漫不經心的說,“我沒看到蓮兒的脖頸裏有什麽啊,蓮兒你是不是眼花了?”


    “嗯,好像是。”司空冰嵐與他眼神交匯的刹那,就已經把對方此刻的想法了解透徹。


    她淡淡一笑,收迴香扇,說,“剛剛多有冒犯,蓮兒小姐不要見怪。”


    蓮兒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隻能麵帶微笑,搖了搖頭道,“沒關係,隻要太子太傅大人看清楚就好,蓮兒也不想被誤會。”


    “蓮兒姑娘果然深明大義,心胸寬闊,二殿下若是納了蓮兒小姐為妾,肯定是個賢內助。”司空冰嵐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看向閻睿哲,開口道,“二殿下應該還記得微臣剛剛說過的那一番話吧?”


    “太子太傅大人,本殿下把綺兒小姐請來府上,可是太師親口同意的。”閻睿哲沒有辦法,隻能把司空良搬出來壓她。


    可是他有怎麽可能知道,對於司空冰嵐而言,除非帝君親自來,要不然,她不會給任何人半分麵子。


    拿她爹出來,以為有用麽?


    二殿下,你未免太過天真了。


    “家父在前往雨國出任使臣之前,已經飛鴿傳書給微臣,讓微臣迴到帝都後,就把家妹帶迴府中,若是二殿下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司空冰嵐淡淡道。


    “你,司空冰嵐你難不成要讓本殿下跑到雲國中問太師?!”閻睿哲已經氣的臉色發黑。


    “微臣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我隻是提議二殿下而已,二殿下也可以相信微臣的話,立刻把家妹送出來,讓我帶迴府中。”司空冰嵐不會再給他任何鑽空子的機會。


    現如今,她對那個有事情會瞞著她的爹,也已經不再相信。


    比起親爹來,她倒是更願意相信新的合作夥伴,安陵玄明。


    那家夥雖然神秘,也聰明至極,但是她的宗旨是,寧願跟聰明人打交道,也不會跟蠢人合作。


    “好!”這個字,幾乎是從閻睿哲的牙縫裏蹦出來的。


    他臉色難看的揮了揮手道,“去吧綺兒小姐請出來,就說她的兄長來接她了。”


    “是。”身後的奴才趕忙往裏麵跑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帶著一身淡綠的翠花走了出來,隻是比起之前離開的時候,她似乎清瘦了不少,而且精神似乎也不如之前那麽好了。


    尤其是那雙會說話的水靈眸子,也暗淡的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這該死的閻睿哲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哥哥。”翠花快步走到她的麵前,撲入了她的懷抱中。


    感覺到她微微顫抖的身子,司空冰嵐心中一痛,是她不好,疏忽大意,讓她受傷了。


    “沒事了,咱們迴家去。”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


    “哥哥,在臨走之前,我還有件事想要做,不知道可不可以?”翠花突然抬起頭看向她,眼神中有幾分渴求。


    “好。”司空冰嵐點了點頭。


    隨即,翠花鬆開了手,轉身衝到閻睿哲的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她已經一拳頭狠狠揍在閻睿哲的臉上。


    “啊!”閻睿哲幾乎來不及躲閃,重重的受了這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嘴角流出血絲。


    “讓你每天把我悶在這該死的鬼地方,讓你每天叫我跳舞給你看,跳的我腳都歪了,哪裏都不能去!讓你每天煩著我纏著我,就像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像變態一樣盯著我,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不然我抽死你丫的,讓你吃酸菜吃到吐!”翠花一股腦把這半個月來受得氣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最後,抬起膝蓋,對著他的命根子,狠狠來上了一腳。


    “唔!我,我的……”閻瀚玥疼得就差在地上打滾,整個人都思密達了。


    翠花這才一把鬆開了他,解恨的拍了拍手,順便踹了他幾腳菜轉身迴到了司空冰嵐的身邊。


    這片刻的功夫,她又恢複了那副神氣活現的模樣,別提有多精神了。


    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這麽一鬧,剛剛僵持的氣氛頓時有了改變。


    閻睿哲被狠狠教訓了一頓,心中鬱悶,可是也不能發作。


    本來自己說是請司空綺瀾來做客的,不送迴去是因為喜歡呆在自己這裏,本以為司空冰嵐不敢真的問自己要人,沒想到她還真的跟自己杠上了!


    “綺兒小姐,我本以為你喜歡呆在府上,你若是早些告訴本殿下,本殿下絕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他隻能找了個牽強的理由,為自己找台階。


    “二殿下,你到底是腦袋有問題還是五官有問題?本姑娘在這半個月裏跟你提過多少次要迴去,你卻置之不理,視而不見,還讓人守在我的房門外,我倒是也想迴去,能迴去嗎?”翠花幹脆不給他留半分顏麵,和盤托出道,“二殿下還是早點放棄的好,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再說你不是要娶蓮兒姑娘了麽?依我看,你們兩個倒是挺般配的,湊合著過吧。”


    “綺兒小姐,你別誤會,我喜歡的隻有你一人。”閻睿哲趕忙表忠心。


    “不必不必不必了!二殿下的喜歡太嚇人了,我可承受不住。”翠花趕忙躲到了司空冰嵐的身後,挽著她的胳膊道,“哥哥,我想迴家了。”


    “嗯,迴家。”司空冰嵐點了點頭,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開口道,“二殿下,今日的事情鬧大了,恐怕對誰都不好。”


    “今天發生過什麽麽?”閻睿哲是個聰明人,自然之道這樣的事情傳出去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再加上他並不是真的要迎娶蓮兒,這麽做……


    隻不過是為了激怒閻星辰而已,他太了解自己的六弟,六弟是個惜才,愛才的單純之人。


    俗話說得好,打蛇要打七寸,想要對付太子,就必須先把太子身邊的助力一個個瓦解。


    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當初背棄自己,投奔太子的閻星辰。


    這筆帳,他早就想要算,隻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都離開帝都的這段時間,本以為水災的事情會讓太子等人焦頭爛額,沒想到他們竟然完成的那麽出色,還得到百姓的稱讚,父皇的讚賞。


    想到這,他不由咬牙,他就不信太子的運氣會一直這麽好。


    看著司空冰嵐等人走遠了,跪坐在地上的蓮兒這才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微微蹙眉道,“二殿下,麻煩你以後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後再決定做什麽事,免得浪費彼此的時間。”


    此刻的蓮兒,神色冷然,看著他的眼神中滿是厭惡之色,那自傲的模樣,哪裏有半點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影子?


    “哼,我怎麽知道司空冰嵐竟然會來。”閻睿哲不悅的嗬斥道,“你不是通知司空良那家夥不要和司空冰嵐見麵麽?怎麽又變成司空良讓司空冰嵐前來把綺兒帶迴去?”


    “二殿下,現在司空良不在雲國中,司空冰嵐用他亂掐個借口還不簡單?”蓮兒鄙夷的冷哼道,“你這麽快就鬆口把她妹妹放迴去,以後還打算用什麽來牽製她?”


    “綺兒早晚是我的人,你急什麽!”閻睿哲被她這一番態度激怒,分貝不由提高了幾分,“要不是你被司空冰嵐瞧出破綻,今天的事情可能會變成這樣麽?本來是我們占盡上風,後來卻被處處壓製。”


    聽到這話,蓮兒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她下意識的用手捂住了脖頸。


    現在迴想起來,自己之前的表現似乎真的太過緊張了。


    想那司空冰嵐是極其聰明的人,自己今天這樣的表現,肯定被她察覺出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而且,她口中所說的那水滴型的印記,確實是自己脖頸裏的。


    但是,自己脖頸裏的印記明明……


    突然間,她的身子僵住了。


    她臉色難看的用手摸了一把脖頸,竟然有一層淡淡的粉黏在指節上。


    用特殊的藥草擦拭,把印記隱藏後,她還小心的抹了一層薄粉以防萬一。


    而剛剛司空冰嵐的香扇劃過脖頸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股涼意,而脖頸裏的粉早已經遇水化開,就連特殊藥草擦拭過的地方,似乎也讓印記顯露出來了。


    “二殿下,我必須離開雲國了。”她越想越覺得後怕,總覺得司空冰嵐不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


    “你說什麽?”閻睿哲神色大變,“還沒有把太子身邊的黨羽鏟除幹淨,你迴去雨國也是死。”


    “至少現在我必須離開,不然的話,二殿下你也會遭殃。”蓮兒神色凝重的說著,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司空冰嵐真的認出你的身份了?”閻睿哲心中一驚,卻又不相信。


    蓮兒從小就被送到雲國中,作為歌舞坊的舞姬,掩人耳目,為了吸引閻星辰的注意力,不知花了多少功夫,而閻星辰這傻小子也對蓮兒十分信任,當作知己。


    一切都按照閻睿哲母妃麗妃娘娘安排好的計劃,一步步實行。


    直到司空冰嵐突然插手,讓整個計劃都亂了套。


    “二殿下應該看到,司空冰嵐剛剛似乎對我脖頸裏的印記十分感興趣,雖然閻星辰或許還沒辨認出,但是我若是繼續呆在這裏,必定會有很大的麻煩。”說到這,蓮兒已經按耐不住,想要立刻離開。


    “早就讓你小心行事,竟然還被司空冰嵐認出身份!”閻睿哲厲聲喝道,“就算要走也要等到晚上,現在你先迴歌舞坊,等天黑了我會派人護送你離開雲國!”


    “二殿下不會是想要殺人滅口吧?”蓮兒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二殿下應該知道,你我合作這麽多年來,我不會什麽都不留下的,若是我死了,不單單是你我之間,就連麗妃娘娘和雨國之間,那千絲萬縷的聯係,都會被人送到帝君的麵前。”


    “你膽敢威脅本殿下。”閻睿哲微眯起眸子,目光中泛著絲絲殺氣。


    “隻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相信二殿下會做魚死網破的蠢人。”蓮兒冷然道,“我現在就要走,所以二殿下不必再派人護送了,我有自己的計劃,從現在開始,我與二殿下和麗妃娘娘之間的關係徹底結束。”


    說罷,她快步朝王府外走去。


    閻睿哲陰沉著臉,目光死死盯著她離開的背影。


    身後的奴才小聲道,“二爺,要不然就讓小的現在就……”


    他把手放在脖頸裏做了個殺的動作。


    被閻睿哲一腳踹開,“你這個蠢貨,沒聽到她最後說的話麽。”


    他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死,就一起死。


    “可是二爺,若是不把這個禍患解決掉,恐怕以後還會有很多麻煩,若是落到太子的手裏,咱們可就全都完了。”奴才臉上露出陰險的詭笑,“要不然,咱們把蓮兒軟禁起來,不給她吃喝,折磨她,讓她精神崩潰,到時候她自己就招了。”


    “如果她真的做好準備,我們將她軟禁起來,也會逼那個躲在暗處跟她接頭的人把這一切說出去,到時候結果還是一樣。”閻睿哲這片刻的功夫,已經冷靜下來。


    他沉吟了半晌,才接著道,“你派人去跟著她,若是看到跟她接頭的人,一舉拿下。”


    隨即,也在脖頸裏,做了個殺的姿勢。


    “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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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冰嵐幾人離開王府之後,就坐上馬車,迴到了司空府中。


    一路之上,三個坐在馬車裏的人,誰都沒開口說話。


    剛剛那樣的情況下,跟二殿下鬥智鬥勇,再加上閻星辰帶來的人馬已經被司空冰嵐趕走,在二殿下的地盤上,要把翠花帶走,確實艱難。


    馬車裏,三人都眯著眼睛,靠著休息,似乎都各懷心事。


    等到馬車停下,一個個從馬車上下來後,由司空冰嵐在前麵帶路,徑直走到了司空良的書房中。


    把大門關上,翠花這才開口,“公子,有一件事俺必須告訴你!”


    “嗯,說。”司空冰嵐坐下後,抬眼看向她。


    “俺跟那蠢貨二殿下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俺還是黃花大閨女呢!你說俺被他關了這麽久,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沒人要啊?”翠花開始為自己以後的幸福擔心,沒有半點緊張的感覺。


    司空冰嵐不禁為她的開朗感到慶幸,要是換成別人,被這麽軟禁,恐怕心裏早就抑鬱了。


    她淡淡一笑,開口道,“你放心吧,就算沒有人敢提親,我以後也一定會為你找一戶好人家嫁了,絕不會委屈你半分。”


    “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翠花高興的喜出望外,“可是俺的要求也很高啊,新廠不好俺不要,家裏窮的,俺也不要,長得醜的,俺更不要。”


    “那翠花喜歡什麽樣的?”司空冰嵐笑著問,“像六殿下這樣的呢?”


    說著,她抬起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閻星辰。


    一聽這話,閻星辰差點昏死過去。


    “嵐兒,不帶你這麽玩的。”他壓低聲音小聲警告。


    “唔,六殿下倒是不錯,可是俺要是嫁給他,就算是高攀了吧?那俺家要出多少彩禮才夠哇,俺家窮,家裏最多的隻有酸菜,恐怕不行吧?”翠花小心的朝閻星辰瞥了一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又低著頭自言自語般的嘟囔。


    不管怎麽說,翠花也是個姑娘。


    個性再開朗,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倒是司空冰嵐的一句戲言,沒想到竟然扯出一段姻緣來了。


    沒想到這翠花似乎真的對閻星辰有點意思,隻不過她倒也知道身份差距,沒有敢多想。


    想到她說要自己家出酸菜當作嫁妝,就連閻星辰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公子,要不然就你吧,你不是皇親貴族,長得又俊,又有錢,看起來還是個好人,不如我就嫁給你好了,我能吃能幹,身體倍兒棒,能幹好多活,做好多事呢,有了我,家裏請下人的錢都能省下不少,到時候這些錢就給俺好了。”翠花美滋滋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當中無法自拔。


    坐在一旁聽著的兩個人,都差點昏厥。


    這翠花果然犀利,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控的。


    “好了,給你挑選夫婿的事情還不著急,你現在年紀還小,等到時候,我會親自為你物色的。”司空冰嵐輕歎一聲,立刻把這個話題止住了。


    這時,書房的門輕輕被推開。


    弦清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許久沒有見到表姐,她也十分想念,把茶水放好之後,這才走到翠花身邊,小聲問,“表姐,那二殿下沒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翠花一臉認真。


    “要是他敢把你怎麽樣,哼哼,就讓他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賠償,讓他傾家蕩產!”弦清憤憤不平的握拳道。


    可是話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對,“可是這天下都是皇家的,好像二殿下也不太可能會傾家蕩產哦……”


    說完,又無力的嘟了嘟嘴,“反正表姐你沒事就好,下次老爺要是再敢把你送去二殿下那裏,你就飛鴿傳書告訴我,我跟公子會來保護你的!”


    “俺不怕。”翠花傻傻的笑著,眼睛卻格外明亮。


    “弦清,你帶著翠花先迴去換身衣裳,吃點東西定定驚吧。”司空冰嵐若有所思的擺了擺手。


    弦清點頭,拉著翠花往門外走。


    在出門的時候,司空冰嵐又吩咐道,“讓劍舞還有颶風進來。”


    “是。”弦清把門虛掩上,轉身跑到守在門外的劍舞跟前道,“公子喊你進去呢,順便把颶風那家夥帶上。”


    “嗯。”劍舞微微一愣,隨即翻身跳上最近的一顆大樹上。


    原本靠在樹上的颶風被樹葉沙沙聲吵醒,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抬眼看向她。


    “小姐有事吩咐,跟我下去。”冷冰冰的說完這一句話,縱身跳下。


    颶風唇角泛起笑意,隨即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書房。


    聽到主子們在說話,就默默呆在一旁等候。


    “六爺可看清楚了蓮兒脖頸裏的印記。”司空冰嵐問。


    “看清楚是,是雨國暗殺一族的印記,隻是我記得他們一般都會把印記隱藏起來,不會被輕易發覺,嵐兒你又是怎麽讓它在蓮兒脖頸裏顯形的?”閻星辰不解的問。


    “之前你跟我提起這個蓮兒的時候,我就派人調查過,就算是孤兒,也會有一些信息留下,可是歌舞坊的媽媽說,蓮兒出現在歌舞坊外的時候,已經六歲,隻是身子虛弱,看起來快要死了,歌舞坊的媽媽見她樣貌端正,長得不錯就留了下來。”


    司空冰嵐把這一切,娓娓道來,“在歌舞坊媽媽發現她的時候,很清楚記得她脖頸裏有個印記,隻是第二天就徹底消失了,之後也沒有再出現過,後來蓮兒說自己是被丟棄的,隻想留下來安穩度日,歌舞坊的媽媽就留下了她。”


    “所以嵐兒你那個時候去太子書房,就是為了找那印記?”閻星辰恍然大悟般的迴過神來。


    “嗯,隻不過沒想到這麽巧會遇見你。”司空冰嵐淡淡一笑,又道,“你仔細迴想一下,你和蓮兒相遇是否太巧,之後她頻繁出現在你麵前,製造偶然,吸引你的注意,讓你信任她,一切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


    聽到這話,閻星辰不禁仔細迴想起來。


    若不是今天這一番話,他根本不會去考慮這麽許多。


    還記得跟蓮兒第一次見麵,是因為她被一個商人糾纏不清,險些從樓上掉下,他隻是順手相救而已,之後他因為經常去歌舞坊欣賞歌舞,眼前總是會多出蓮兒的身影,似乎以前對這樣一個女子,並沒有太多印象,後來兩人接觸了幾次,覺得興趣相仿,就聊開了……


    不對!


    似乎每一次聊天,都是他在那裏暢所欲言,而蓮兒最多也是附和,或者彈琴唱歌。


    當意識到這些,他的腦袋也瞬間清醒過來。


    比起下午在閻睿哲的王府裏,發現蓮兒脖頸裏有雨國印記的時候,更加清醒。


    “嵐兒,這麽說的話,恐怕從我遇到蓮兒開始,就已經被設計了。”他怎麽都沒想到,閻睿哲竟然有這麽深的心思想要害自己。


    可是,那時候自己遇到蓮兒才八歲左右,閻睿哲雖然排行老二,但是年紀相仿,又怎麽可能想的那麽深,計劃的那麽周詳。


    “是麗妃!”他幾乎脫口而出。


    “是她。”司空冰嵐也點了點頭,“麗妃娘娘的胃口,要比我想象的大很多。”


    “就因為我跟太子在一起?”閻星辰怎麽都沒有辦法相信,那個平日裏對自己總是笑臉相對的麗妃,對自己親切和藹的麗妃,竟然暗地裏謀劃著怎麽殺死自己。


    “不然呢?”司空冰嵐淡淡笑道,“想要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麗妃娘娘當然要認認真真的考慮,怎麽把擋在前麵的障礙,一個個除掉,不僅僅是你,我、太子、甚至是那些在朝堂上擁護太子的氏族,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讓閻星辰覺得心中發寒,身子沒有來的顫了一下。


    “我,我隻是想保護太子,我把他當作兄弟,當作大哥,也不想傷害其他的兄弟,可是他們卻……”閻星辰無法平複此刻的心情。


    “六爺的這份心,就是麗妃娘娘最恨的,或許不止麗妃娘娘,眼前看似二殿下是最大的對頭,但是還有那些藩王呢?雲國現在看似平靜,卻暗潮湧動,什麽時候會突然從背後刺來一把利劍,誰都不知道。”司空冰嵐神色平靜的說著這些讓人心驚肉跳的話,可是她卻沒有一絲畏懼之色。


    相反,眼中那睿智而自信的光芒,讓坐在一旁的閻星辰看呆了。


    他仿佛被這樣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感染,心中那複雜不安的情緒,竟然慢慢平複下來。


    “六爺,學會保護自己,不是為了太子,隻是為了你自己。”司空冰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閻星辰第一次這麽安靜的靜思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十分肯定的迴答道,“我會的。”


    “六爺剛剛問我,是怎麽讓蓮兒脖頸裏的印記顯露出來的,是麽?”司空冰嵐長袖一甩,把香扇遞了過去。


    “這香扇上難道還有什麽特別的?”閻星辰接過香扇,打開仔細瞧了瞧。


    扇子上麵畫著一副大氣磅薄的風景畫,看得出畫者的筆鋒犀利,堪稱大作,這當然是出自司空冰嵐之手,隻是除了這幅畫之外,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他心中不解,還不等他問,司空冰嵐便開口道,“六爺把扇子合起來,輕輕扳動扇子尾部那凸出來的地方。”


    閻星辰按照她的話,手指放到了扇子的尾部,剛碰到,還沒用力按,對著自己臉這一頭的扇子頭,竟然噴出了一絲涼氣!


    他又驚又喜,想要仔細看,又覺得剛剛被噴到涼氣的地方,好像不太舒服,似乎有點粘粘的。


    用手一摸,再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得一愣。


    竟然是油!


    “這扇子的機關裏怎麽會有油?”他好奇的問。


    “是專門為蓮兒姑娘準備的。”司空冰嵐將那香扇放在手中把玩道,“其實這把香扇我早已經做好許久,一直都在等蓮兒有所行動,正好今天弦清這丫頭匆匆忙忙的跑來跟我說了這件事,我就帶上香扇來了。”


    “那就是這些油讓她脖頸裏的印記顯形的?”閻星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嗯,我研究過那種可以隱藏印記的藥草,也讓人從雨國帶迴來過一些,發現隻有用油,可以在最快最短的時間裏讓印記顯形。”司空冰嵐神色篤定的說道,“我知道他們一定不會按兵不動,需要的隻是一個契機而已。”


    “這一次我陪大哥在治水這件事上立功,麗妃那邊就按耐不住了。”閻星辰此刻心如明鏡。


    “沒錯。”司空冰嵐點了點頭。


    隨即,側身朝劍舞開口道,“蓮香知道很多,必須留下活口。”


    “是,奴婢立刻就把她帶迴來。”劍舞神色淩然。


    “颶風辦事經驗多,你這一次和他一起去。”司空冰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是。”劍舞的眼中掠過一絲詫異。


    但很快就低下了頭。


    “相信二殿下手下的人也不會嫌著,必須搶在他們之前。”司空冰嵐頓了頓,又吩咐道,“若是蓮香意外發生不幸,就立刻迴來,什麽都不要管,盡量不要被二殿下的人發現。”


    “是。”


    劍舞、颶風兩人速度極快的閃出了門外。


    此刻,外麵天色已暗。


    閻星辰懶洋洋的伸了個腰,走到門口,斜靠著看向天空。


    被染成一片金黃的天幕,看起來格外漂亮,隻是好像多了幾分寂寥。


    “嵐兒,要不然我也找個姑娘留在身邊,就像是你跟大哥那樣,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寂寞。”閻星辰朝她眨了眨眼,似是開玩笑一般的問。


    “翠花如何?”司空冰嵐笑意更濃。


    “我錯了,我就不該問這問題!”閻星辰逃也似的跑遠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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