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裏奧站在高聳的伊比利亞之眼下方,眼中滿是不舍與遺憾。


    “愚人號,它還會迴來嗎?”達裏奧輕聲詢問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將它修複,讓它得以擁有重新在海洋中遠航的能力。”


    一名銃騎站在他身旁,語氣同樣充滿不舍:


    “多看看它吧。”


    達裏奧深吸一口氣,隻感覺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狠狠捏住,狠狠地心疼。


    在他麵前,愚人號停靠在岸邊,海水不停拍打它古老的船身,甲板上,經過好一陣撒潑打滾才取得愚人號使用權的齊言,已經興奮到不停陰暗扭曲地爬行。


    達裏奧有些哀求的看向另一邊正在叮囑齊琳的凱爾希。


    注意到有視線鎖定自己,凱爾希扭頭看來,立即明白達裏奧的心情。


    她無奈道:“我也試圖勸說齊言用那艘戰艦去接水月,可他說如果不給他愚人號,他就當場叛變到海嗣陣營。”


    達裏奧:“……”


    他痛苦地捂住臉。


    如果是別人,他隻會認為這是在開玩笑,但這可是齊言,達裏奧毫不懷疑齊言一定會說到做到。


    見達裏奧做出讓步,凱爾希收迴視線看向齊琳,叮囑道:


    “記住我給你們規劃的路線,它可以通往羅德島駐伊比利亞的辦事處,無論棘刺小隊還是水月,最終都會前往那邊。


    別太聽齊言的話,我不在他身邊,現在隻有你能管住他了,還有就是愚人號,這艘船的科技很重要,盡量別讓齊言弄壞,還有……”


    麵對凱爾希老媽子般的絮叨,齊琳全都認認真真記下,不時點頭以示迴應。


    “老妹!上船,大航海時代來臨啦!”


    齊言撲到欄杆上對著齊琳高喊。


    “凱爾希醫生,那我就先過去了,你自己留在這邊也要照顧好自己。”齊琳對凱爾希反向叮囑。


    凱爾希欣慰道:“我沒事,如今海嗣因為伊塔爾的出現,進攻性……對陸地人的進攻性不大。”


    齊琳點點頭,下意識看了眼凱爾希的口袋。


    m3已經被凱爾希搶了迴去,正安安靜靜躺在口袋中睡覺。


    現在顯然不是好機會。


    等大家都閑下來,迴羅德島後,她再叫上華法林一起研究吧……


    心裏想著事,齊琳與凱爾希等人告別,轉身登上愚人號。


    這期間齊言已經手腳並用爬上愚人號的了望台,以開腔作為威脅,讓巫王‘自願’把自己掛在上麵充當導航。


    眾人目送兄妹二人駕馭這艘對他們來說過於空曠的大船遠去。


    當愚人號漸漸在海麵上變得模糊後,凱爾希收迴視線,看向遠處正在仰望伊比利亞之眼的阿方索和加西亞。


    “達裏奧,我們的任務仍未結束,留下一部分人隨我留守伊比利亞之眼,你帶著剩下的人返航向卡門匯報當下狀況。”


    凱爾希有條不紊布置計劃:“銃騎隊伍和變形者至少要有一方在返航隊伍中,不然我無法看住兩個隱患,喬迪留下,他很有天賦。”


    達裏奧立即讓身旁的艾麗妮將這些事項落實下去。


    但沒過多久,艾麗妮就急匆匆跑迴來匯報道:


    “老師,變形者閣下不見了!”


    凱爾希等人一怔,隨後同時轉頭看向愚人號離開方向。


    “大意了,竟然又讓他們跟齊言湊到一起了!”


    ……


    ……


    海沫站在隊伍最邊緣位置,看著德克薩斯與一座鎮子的守衛交流,希望得到隊伍的入鎮許可。


    隻是交流明顯不太順利,無論德克薩斯許以何種條件,守衛都一臉提防的搖頭拒絕。


    在守衛後方,鎮子的其餘守衛甚至全程將手按在武器上,似乎生怕德克薩斯突然暴起傷人。


    麵對這種完全排外的情況,德克薩斯也隻能無功而返。


    “看來大家隻能在鎮子外找一處地方休息了。”德克薩斯臉上也露出幾分無奈,“再堅持一下吧,至少我們攜帶的物資還算足夠,大概還剩半個月路程我們就能抵達格蘭法洛鎮了。”


    “感覺伊比利亞對外人好抵觸啊。”


    能天使苦著臉抱怨道:“這一路走來我幾乎都沒睡過正經的床鋪。”


    “能天使,再堅持一下,我這裏還剩半盒pocky你拿去吃吧。”


    “好耶!”


    打發走能天使後,德克薩斯來到水月身邊,詢問道:


    “這附近的海洋是否安全?我們是否應該離海洋足夠遠駐紮營地?”


    “沒有問題,不過也要保持安全距離,不然海水的潮濕感過於濃重也會引起不適……”


    水月正說著話,躲在隊伍邊緣的海沫突然小心翼翼湊過來。


    交談中的二人都有些意外。


    海沫性格算不上內向,甚至很溫柔,但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她大部分時間都不願意與其他人過多交流。


    “你發現什麽了嗎?”水月笑問道。


    海沫顯得有些猶豫,但還是提醒道:


    “剛剛那個鎮子裏的人,看咱們的眼神很危險。”


    德克薩斯迴頭看向鎮子的入口處,那些守衛立即觸電般挪開視線。


    “防人之心不可無,海沫的提醒很正確。”德克薩斯收迴視線,“我們還是繼續前進一段路,在天徹底黑下來前離開吧,麵對野獸總好過麵對這些。”


    “他們威脅到我們,為何不直接將他們清除呢?”海沫問道。


    德克薩斯和水月同時一怔。


    誰也沒想到柔柔弱弱的海沫會說出這種冷血的言論。


    水月迴憶起西塞羅跟他講述的海沫過往經曆,心底暗歎一聲,示意德克薩斯先去組織其他人。


    待德克薩斯走後,水月才對海沫沉聲道:


    “你的身體海嗣化程度是不是還在加劇?”


    “嗯。”


    海沫沒有避諱,這正是她所渴望的。


    “海沫,你聽好。”水月肅聲道,“你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不要被身體的變化所影響,別忘記,我們是人,並非海嗣。”


    “為什麽我們必須要認定自己是人?”海沫搖頭道,“保留人類的身份真的是美好的事情嗎?成為海嗣又為什麽一定是要抵觸的事情?


    明明海嗣擁有人類所不具備的美好品質,它們從不會生出傷害同胞的念頭,團結,堅定,願意為族群坦然付出自己的一切。


    人類真的就高於海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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