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的話成功讓眾人玩鬧心思轉移,全都看向城外一處空曠地帶對峙的二人。


    在二人身旁,右眼已經變成烏眼青的夕負責維持場地。


    “提前說好,我會用自己的畫卷圈住這片地界。”夕緊繃著小臉叮囑道,“但你們兩個最好克製點,若是把我的畫打壞了,我就讓你們兩個一人畫一幅新的賠我!”


    正在活動手腕的重嶽苦笑道:


    “我不懂繪畫。”


    “那就不要打壞我的畫啊!”夕怒視著自家大哥,一張小臉都氣得鼓起來。


    齊言虛影表情木然,金色的眼瞳中沒有任何生氣和靈動,身影雖然比巫王要凝實不少,但近距離觀看仍然可以發現他隻是一道沒有實體的存在。


    沒有齊言的親自指揮,他就隻能按照年設定好的程序框架完成簡單的任務。


    夕見齊言虛影沒有任何迴複,有些遺憾地撇撇嘴,喚出一幅山水畫卷打開。


    畫卷仿佛沒有盡頭般向兩端鋪展,圍成一個圈將齊言虛影和重嶽關在一起。


    做完這些後夕第一時間逃離現場。


    重嶽看著夕離去的背影,嘀咕道:


    “怎麽感覺小夕討要畫卷本就不是衝著我來的,但我沒記錯的話,她跟我抱怨齊言在自己畫卷上亂塗時很氣憤來的……


    哎,小夕長大了,有些小心思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吐槽完自家妹妹,重嶽收斂心神,對齊言虛影做出起手式:


    “請!”


    齊言虛影程序瞬間觸發,金色的眼瞳閃過一抹精光,下一秒身形直接出現在重嶽麵前,大開大合一拳轟出。


    重嶽神色肅穆,側身避開正麵交鋒,手臂交叉架住這一拳,而後發力將齊言虛影手臂蕩開,連帶著讓齊言虛影身形失去平衡。


    “是我的招數,鏡的模仿能力仍然精妙。”


    重嶽嘴上稱讚著,動作卻絲毫不停,趁著齊言虛影沒能恢複平衡時,抬起右腿一記下位低掃。


    可他的掃腿徑直穿過齊言虛影。


    “虛實幻化,一念之間。”重嶽驚歎道,“想要對你造成傷害,還是需要利用鏡的破綻,必須正麵與你拚殺。”


    迴應重嶽的是一記直衝麵門的衝拳。


    重嶽再次閃身躲開,調整氣息和架勢,迎著重新糾纏上來的齊言虛影也是一記直拳。


    兩人拳頭分毫不差碰在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鳴,腳下地麵瞬間炸裂。


    重嶽感受到順著自己手臂傳上來的力道,身形踉蹌倒退兩步,心底卻暗自鬆了口氣。


    隻是尋常巨獸應該具備的力量,沒有齊言那般恐怖,一切都還有希望。


    心中有了估計,重嶽不再留手,腳步靈活遊走在碎石中間,速度沒有絲毫受到影響,一記手刀斬向齊言虛影的脖頸。


    可不等他攻擊真正落下,重嶽臉色突然一變,趕忙抽身撤離。


    他腳下碎石地麵毫無征兆湧現大片烈焰,瞬間地麵融化化作一片岩漿地表。


    “小年的力量……”


    重嶽感覺有些燙腳,雙腳不停在地麵點動。


    可齊言虛影的手段尚未結束,他指尖一點墨色浮現,在虛空筆走龍蛇瞬間畫出萬千寒山,遮天蔽日懸停在重嶽頭頂,恐怖的寒意從天而降,讓重嶽成功體驗到傳說中的冰火兩重天。


    不等重嶽感慨,他就感覺精神出現一瞬的恍惚,下一秒,齊言虛影已經出現在他身後。


    “令的入夢……等下,還有望和睚的能力?”


    重嶽終於感到壓力。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已然入局,地麵的烈焰仿佛化作一方獨立天地,而頭頂那萬千寒山更是以此方天地為棋盤,星羅棋布化作殺陣,無數殺機將重嶽鎖定。


    隻要他步伐出現一絲差錯,將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可惜了。”


    麵對如此險境,重嶽神情反而平靜下來:“你終究不是齊言,任你手段千變萬化,卻無一門精通。”


    一隻穩健有力的手掌輕輕將齊言虛影的拳頭接住,而重嶽這次身形卻沒有半分搖晃。


    所有的力道都被他用化勁消去,並轉移到周身的殺局,以齊言虛影的力量,對抗齊言虛影的力量。


    “所謂的權柄,並非某種力量。”重嶽輕描淡寫側身發力,直接將齊言虛影帶動摔出去老遠,“所謂的武,也並非某種招式,模仿而來的東西,永遠都不是你自己的。”


    說話間,重嶽欺身而上,在齊言虛影重新站穩之前揮出樸華無實的一拳。


    明明隻是看似普通的一拳,齊言虛影卻發現自己避無可避,隻能選擇正麵相抗。


    但一拳過後,又是一拳,一拳接著一拳,沒有所謂的你來我往,隻有令人無法喘息的連綿拳勢。


    齊言虛影別說反擊,甚至連周圍那些召喚出來的亂七八糟能力都無法分心維持,萬千寒山和地麵的烈焰隱隱出現失控跡象。


    城牆上,眾人看著這一幕,皆對重嶽的武道感到震撼。


    他們都是有些見識之輩,很清楚相比起戰局中齊言虛影頻出的權柄力量,重嶽則是在以凡人之軀施展純粹的凡人武技。


    那是真真正正以凡人的手段,硬撼神明!


    年化身解說,語氣激動在旁匯報戰況:


    “齊言開局不利,齊言昏招頻出,齊言陷入苦戰,齊言垂死掙紮,齊言……齊言贏啦!”


    她突然一聲振臂高唿。


    魏彥吾等人差點將自己舌頭咬到,一個個皆是忍不住瞪大眼睛上前幾步,不敢置信看著那個倒飛出去,直接撞破畫卷束縛摔在地上的身影。


    “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魏彥吾氣得手舞足蹈,“黑幕,這裏麵一定有黑幕,為什麽宗師打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一拳糊在臉上了?”


    已經被齊言親手掛在城牆上的左宣遼明明贏了對賭,此刻卻高興不起來。


    就連太傅也忍不住對身旁齊言投去質疑的眼神。


    見狀,齊言滿臉無辜,攤手道:


    “我就站在你們身邊,我出沒出手你們看得清楚,別來汙蔑我嗷!”


    “齊言真的沒有作弊。”令幫忙出聲道,“但也許他本人就是最大的作弊手段。”


    說著,令對遠處戰局揚了揚下巴,魏彥吾等人順勢看過去,而後都有了答案。


    重嶽躺在地上,硬朗的臉龐此刻也忍不住因為痛楚而有些扭曲。


    他捂住鼻子掙紮著起身,看著眼前一步一步走來的黑發版齊言虛影,唯有苦笑。


    “原來如此,你之前使用的力量很多,但唯獨沒有齊言那縷氣息的力量。”


    重嶽此刻連罵人的心思都有了:“齊言這家夥究竟是什麽情況,我本以為你能駕馭這麽多種類的權柄已經是齊言的力量在發揮作用了。


    可真正直麵這股力量時,我才理解那天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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