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入炎國境內這件事,太傅也支持了?”


    齊言對鼠王問道。


    鼠王搖頭:“他沒有支持,但也沒有反對。”


    “那就對了。”


    齊言露出笑意:“國手相儒死了?”


    “死了。”


    “太傅已經見過歲老二了?”


    “見了。”


    “歲老二越獄了?”


    “不可說。”


    “這不已經說出來了嘛。”


    齊言摸了摸下巴,感慨道:“看來尚蜀之行,已經箭在弦上了。”


    左樂不敢置信看著鼠王,不明白他為何要將炎國這些內部機密,一股腦全都暴露給齊言。


    注意到左樂的眼神,鼠王笑嗬嗬道:


    “左公子,這些消息真的是我告知給齊言的嗎?”


    “你不是就當著我的麵說的嗎?”左樂皺眉。


    “國手相儒心力交瘁死於獄中,太傅親自入獄審問望,以及望的越獄,這些可都不是我提及的。”


    鼠王主打的就是一個死不承認:“我隻是迴答了這些事情的結果,但齊言已經知曉這些事情本身,我相信他的詢問,並非是尋求答案,而是在推測望和太傅的交鋒已經進行到何種地步。”


    “這不還是暴露炎國機密了嗎?”左樂不解道。


    “你不妨將此理解為,我在將齊言拉攏到太傅一方。”鼠王笑意盈盈,甚至帶上幾分奸詐。


    左樂愈發迷糊。


    見狀,鼠王帶著幾分提攜晚輩的意思,解釋道:


    “望在越獄前,於獄中留下一副殘局,僅有一枚黑棋落子天元,他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林伯您說。”左樂恭敬請教道。


    “望的意思就是……你丫有種來弄死老子啊!”鼠王笑吟吟爆出粗口。


    左樂:“……”


    “太傅麵對望留下的殘局,選擇執手白棋,作為後手接下望的挑戰。”


    鼠王語氣變得有些唏噓:“二人以這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如今尚蜀便是太傅與望的第一次交鋒位置。


    而齊言又點出尚蜀局勢明顯有變,在背後操控一切的那隻手,定然是望,齊言同樣也在望的布局之中。


    你說,我是否應該跟齊言坦白相對,讓他以充足的準備前往尚蜀,讓望體驗一下棋盤被掀起來糊在臉上的感覺?”


    左樂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鼠王和齊言短短幾句問答之間,竟然涉及這麽多的勾心鬥角。


    他目光有些呆滯看向齊言,發現後者竟然也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邊聽邊點頭。


    左樂:?


    “咳咳!”


    齊言連忙幹咳兩聲,一本正經道:“不要說什麽掀棋盤糊臉的事情,粗俗!


    我現在也是要跟年導逐夢藝術圈的人了,要優雅,不要暴力。”


    “那你準備如何處理?”鼠王有些感興趣道。


    齊言看向在一旁兀自欣賞他的佳作的年,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歲老二和太傅樂意怎麽鬥就怎麽鬥,我隻需要做一件事。


    你們且聽好,我現在就給歲老二開個盒。”


    鼠王麵色一肅,連忙示意左樂準備筆墨記下齊言接下來的話。


    左樂雖然感到不解,但還是乖乖照做,拿出紙筆鋪展在地上,仰起頭眼巴巴等著齊言開口。


    “當年歲獸陷入沉睡,分化出十一份碎片……”


    “等下!”


    齊言才剛一開口,左樂就忍不住出聲打斷:“不是十二份嗎?”


    “玉門內那個宗師重嶽,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歲獸本體,剩下的十一個才是歲片。”齊言淡淡道。


    左樂有些傻眼,就連鼠王也忍不住直眨眼睛。


    正在欣賞齊言塗鴉的年一臉懵逼轉過頭,疑惑幾乎在她腦門上化成實體的問號。


    說好開二哥的盒,怎麽一開口先把自家大哥的盒給開了?


    不遠處的街角,之前在茶館無視烏有直接溜走的說書人探出半個腦袋,豎起耳朵開始偷聽。


    齊言侃侃而談:“且說迴這些歲片,按照當年真龍與歲獸的約定,這些歲片將會用自己的力量為炎國造福四方。


    但是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歲片們異不異暫且不說,有些人倒是先將歲片們歸類到異的一方了。”


    左樂記錄的筆微微一頓,感覺自己好像被點了一下。


    齊言沒有停下,繼續道:“又經過漫長的時間流逝,京都百灶鬧出一些禍事,你們應該也知曉,其中一位歲片在那次出了事。


    歲老二對此耿耿於懷,並決定化身家人俠,為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做一些事。”


    “他要做什麽?”左樂再次按捺不住打斷道。


    齊言和鼠王同時一巴掌拍在左樂腦袋上,成功讓他安靜下去。


    “歲老二想要研究歲獸本體,並直接取替祂,成為新的歲獸!”齊言說到這裏,故意看了一眼年,“被送到尚蜀的那個酒盞中,就寄宿著歲老二的一部分意識。


    而歲老二這次布局目的,就是吸引年和夕,前往尚蜀找到在那裏隱居的另一位歲片,令。


    當三位歲片聚首時,他的手段就可以生效,召喚出名為歲相的歲獸虛影,以此作為自己奪舍歲獸的一次實驗。”


    鼠王神情肅穆:“所以望與太傅的對弈,不過是煙霧彈?”


    “這倒也不是,歲老二看炎國很不爽這點做不得假。”


    齊言指了指麵色古怪的年,繼續道:“所以這場局,想要破解非常簡單,隻需要我將年夕令三姐妹全都打包帶到羅德島上去養著,斷了歲老二接觸她們的可能,一切布局皆成白費力氣。”


    “感情是在這裏等著。”鼠王露出一絲笑意。


    “我就問你,這筆買賣你心動不心動吧。”齊言也露出笑意。


    “喂!”


    年徹底聽不下去了:“我本人還在這呢,你們能不能對我有一些基本的尊重?”


    “現在上島,我封你為羅德島首席剪輯師。”


    “我去!”


    見年被齊言成功收買,鼠王又問道:


    “所以尚蜀的局,你是準備以這種釜底抽薪的方式,不入局便直接破去?”


    “該去還是要去的。”齊言也露出幾分認真之色,“我倒想見識一下,歲老二是從哪裏來的勇氣敢算計我。”


    鼠王頗有幾分感興趣之色:“那老夫也跟著去見識一下吧。”


    可齊言卻搖搖頭,視線落在身旁烏有的身上:


    “廉子虛死了。”


    鼠王身子一震,握著手掌的指節陡然攥緊:“是望所為?”


    齊言解釋道:“不一定,但即便不是他的安排,此事也可能是他布局引起的連鎖反應之一。”


    烏有剛剛還吃瓜吃的正香,陡然發現自己竟然也成了一個瓜,不由得整個人陷入呆滯。


    一股怒意自他心底爆發,但隨後又被絕望吞沒。


    如果自己的師父之死,真的與一名歲獸碎片有牽扯,那他又何談為師父報仇?


    鼠王心思玲瓏,第一時間發現烏有的心緒不寧,詢問道:


    “這位小友是?”


    “廉子虛的弟子。”


    “老夫明白了。”鼠王認真道,“老夫可以安排小友前往龍門暫居,待此事有個結果後……”


    “老先生,恩人!”


    烏有突然打斷鼠王的話,眼中有血絲彌漫,咬牙道:“我哪裏也不去,我要跟在恩人身邊,我要去尚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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