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言已死。


    這條消息在某位綠色的,有很多個體到處亂跑的,喜歡幫齊言搜尋各種漂亮妹妹的樂子人有意控製下,定向傳達到某些人耳中。


    銀石崖戰場上,開斯特和威靈頓幾乎同時收到這條消息。


    “不可能!”


    兩位大公爵身處自己的主艦上,卻異口同聲給出迴答。


    在開斯特身旁,一名灰禮帽恭敬道:


    “我們已經在聯係倫蒂尼姆城內的眼線,他們會以最快速度確認消息真實性,但是……”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這裏是戰場,可不是你吞吞吐吐的時候。”開斯特有些嚴厲道。


    灰禮帽看得出開斯特平靜之下隱藏的憂慮。


    沒有人會用齊言已死這種事情開玩笑,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傻子都不會輕信這種荒唐的言論。


    “但是有消息傳出,特雷西斯已經狼狽逃離倫蒂尼姆,正向銀石崖趕來。”


    灰禮帽說出他已經確認無誤的情報。


    開斯特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她再次開口問道:“碎片大廈上空那個詭異的東西,你們可有什麽線索?”


    “是我們失職。”


    灰禮帽慚愧道:“祂出現的太過突然,又立即消失不見,我們來不及核實祂的信息。


    但同樣可以確認一件事,祂連帶著骸骨巨獸和羅德島一群人一同消失了,而齊言已死這條消息,就是在那之後傳出的。”


    開斯特:“……”


    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薩卡茲利用碎片大廈鼓搗出某些恐怖的東西,一舉便讓羅德島全軍覆沒,但那種恐怖的東西明顯不是薩卡茲可以掌控的,特雷西斯狼狽逃向銀石崖,就是想要禍水東引!


    類似的對話和猜測,同樣發生在威靈頓公爵身上。


    相比起開斯特,威靈頓的反應更加平靜。


    他的艦隊正處於戰場交鋒最激烈的位置,此刻放眼望去,薩卡茲的數量甚至比友軍更多。


    “匯報戰局狀況。”


    威靈頓平靜道。


    隨軍參謀立即上前,語速急促道:


    “我們的艦隊仍處於聯軍最前方,後方開斯特與她統率的其餘幾名公爵艦隊仍保持著跟進,公爵聯軍的縱向陣線短時間內不會被衝散。


    薩卡茲後方誕生的活性源石風暴已經迫近到艦隊前方,威力很大,初步估計,即便不計算後續影響,也會直接令我軍損失超過一成的部隊。


    但戰場外圍有情報傳來,諸王之息已經突破薩卡茲牽製,正在前往開斯特公爵的主艦,維多利亞終將擊碎風暴。”


    威靈頓又問道:“開斯特公爵現在有什麽舉動?”


    “她已經派出一支艦隊馳援諸王之息,看來是要加速諸王之息抵達戰場的速度。”


    “看來她聽到齊言已死的消息後,有些急了……急,就會犯錯。”


    威靈頓沒有迴頭,佇立在戰艦甲板最前方,隔著半座戰場與那尊漂浮在薩卡茲隊伍後方的身影對視。


    “愛布拉娜殿下那邊狀況如何?”威靈頓突然問道。


    參謀頓了一下,如實匯報道:


    “殿下傷勢未愈,目前仍在與戰場邊緣那支食腐者隊伍糾纏。”


    “我知曉了。”


    威靈頓點點頭,抬起手遙遙指向薩卡茲後方:“下令,全軍進攻!”


    “是!”


    沒有任何質疑,當這支鐵血的軍隊聽到命令時,哪怕前方是地獄,這支隊伍也會毫不猶豫踏入其中。


    威靈頓突然冒進的舉動,頓時讓聯軍的縱向陣線出現混亂,戰場上大量空缺出現,使得薩卡茲們成功將戰線推進一大截。


    密密麻麻的通訊潮水般湧向威靈頓的主艦。


    但誰都沒有想到,威靈頓的艦隊突然啟動脈衝武器,對準後方那些作為自己隊友的公爵戰艦。


    信號在這一刻瞬間被切斷。


    開斯特貼在耳邊的通訊器傳來刺耳的噪音,愣是讓她表情出現一瞬間的扭曲。


    “威靈頓這是要做什麽?”


    開斯特此刻一個頭兩個大。


    她剛剛分派一波兵力去尋找維娜的隊伍,結果就被自己人坑了一手,局勢立即變得不容樂觀。


    “公爵,我們現在怎麽辦?”


    開斯特的隨軍參謀在一旁詢問道:“是暫時撤退避開薩卡茲的鋒芒,還是跟上威靈頓的腳步,重新整合陣線?”


    開斯特有些沉默。


    她從未小覷過威靈頓,但無論她如何警惕,兩者之間對戰爭的把握差距也不是可以這樣簡單消除的。


    僅僅一個小小的舉動,威靈頓就成功將開斯特架在火上炙烤。


    “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開斯特輕輕吸了口氣:“不可以陷入威靈頓的節奏,他可以保證自己冒進後撤離,我們不行,與他比拚對戰爭的掌控力,我們會死得很慘。


    下令收緊戰線,所有戰艦火力全開抵擋薩卡茲的衝鋒,我們要支撐到諸王之息迴歸。”


    ……


    ……


    戰場外圍,維娜手持諸王之息,身上已經沾滿塵埃,眼底一抹曆戰之後的疲憊揮之不去。


    號角掩護在維娜身側,用火炮撕裂薩卡茲的陣線,與維娜一同帶領身後隊伍前進。


    “隊長,局勢有變!”


    大提琴解決一名薩卡茲後,第一時間注意到威靈頓隊伍動向。


    號角和維娜同時衝上一塊巨石,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眺望遠處。


    二人目睹著威靈頓的隊伍舍棄友軍,玉石俱焚般向薩卡茲後方發起衝鋒。


    “威靈頓為什麽要這樣做?”號角眉頭緊蹙,“等諸王之息按照約定抵達,發揮自己的作用後,薩卡茲根本無法抵擋維多利亞的合力進攻。”


    維娜沒有急著開口,她腦海中迴憶著那場會議後博士總結的各項信息。


    一抹靈光驟然在維娜腦海中閃過。


    “威靈頓,在維多利亞各個大公爵中,是最特殊的一個!”


    維娜沉聲道:“並非指他的領軍能力,而是他的血脈,威靈頓是塔拉人。


    因為這個原因,哪怕威靈頓屢立戰功成為大公爵之一,仍然處處受到製肘,大公爵們想要借此消磨他的銳氣,但現在看來,公爵們失敗了。


    威靈頓數十年的沉默,終於等到他向維多利亞反擊的機會了。”


    “威靈頓要叛國?!”


    號角大驚:“在這種時候?他就不怕薩卡茲真的將維多利亞踏平嗎?”


    “踏平維多利亞,跟塔拉有什麽關係?”


    身為維多利亞的皇儲,維娜卻說了一個十分地獄的冷笑話。


    號角:“……看來你已經有對應方法了。”


    “沒有。”


    維娜的迴答讓號角有些繃不住。


    就在號角想要檢查維娜是不是傷到腦袋時,維娜再次開口:


    “我不需要想出什麽辦法掌控全局,相比起徒有一個皇儲身份的我,在這場維多利亞的紛爭中,太多勢力可以輕易碾死我或者將我牢牢掌控。


    號角,你說所謂的王應該做到無所不能嗎?”


    “這……肯定沒有人能做到這樣吧?”


    “是的,這本就不是可以實現的事情,所以我不需要擁有博士那般的謀略,不需要擁有開斯特那般的交際手段,不需要擁有威靈頓那般的戰爭掌控能力。”


    維娜將諸王之息橫在眼前,端詳這柄已經沾染大量血汙的國劍。


    她第一次吐露自己的內心:


    “我終於意識到,我要做的從來不是什麽完美無瑕的王,我要的維多利亞也從來不是隻有我一個聲音的傀儡。


    維多利亞,究竟該由誰來定義維多利亞?


    沒有人可以定義維多利亞,包括我!


    號角,我現在……不,是我們,我們現在隻需要做一件事。”


    “做什麽?”


    “等人找過來主動伸出自己貪婪的手。”


    “?”


    維娜平靜道:“公爵們想要諸王之息,那便給他們,公爵們想要王位,那便給他們,我可以給予公爵們任何他們想要的事物和身份,隻要他們還在扞衛維多利亞。


    但是,隻能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可逾越半步!


    維多利亞,隻能屬於維多利亞!”


    號角被此刻維娜身上的氣勢震撼,但還是忍不住提出質疑:


    “就如你剛剛所說的,在這些公爵麵前,你處於絕對的弱勢,又何談掌控他們?”


    “用他們的野心,用他們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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