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夢想!”


    “在這片大地上,天災侵蝕著人們的生存空間,感染者受到無盡的壓迫,他們沒有自由,沒有平等,沒有權利。”


    “當年,在萊塔尼亞這片國度,雙子女皇推翻了巫王的殘暴統治,建立新的萊塔尼亞。”


    “她們是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她們頒布了讓感染者可以生活在陽光下的律法,在這片大地上,感染者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創造屬於自己的生活,與非感染者唿吸同一片天地的空氣。”


    “然而時至今日,我們必須正視感染者還是沒有得到自由這一悲慘的事實,他們仍然被壓迫,仍然處於一切階級的最底層。”


    “感染者究竟做錯了什麽?感染者究竟傷害了誰?感染者為何必須被他人敵視,被他人拒絕?”


    “我們無家可歸,我們四處流浪,我們從未要求過多,我們隻想要一個棲身之所。”


    “壓迫可以殺死我們,卻無法打倒我們!”


    “我們不是為了推翻什麽,我們隻是想要站在這裏,取得我們本就應得的權利,與所有人共同沐浴同一片陽光!”


    齊言說得慷慨激昂,說得自己都快信了。


    那些薩卡茲們更是聽得心緒翻湧。


    齊言口中的感染者,何嚐不是他們薩卡茲?


    三千四百二十一次!


    每一位還尚未被這片大地壓垮的薩卡茲都不會忘記這個數字。


    這是卡茲戴爾,屬於薩卡茲的國家被摧毀的次數。


    總有人說,在這片大地上,黎博利是分布最廣的種族,但鮮少有人提及,薩卡茲同樣如此。


    似乎任何地方都能看到薩卡茲,卻沒有一處地方是屬於薩卡茲的家鄉。


    齊言最後那番話,幾乎是說到了薩卡茲的心坎裏。


    “旅行者,我會幫助你!”


    一名薩卡茲憤然起身,振臂高唿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必須要反抗,不是為了推翻什麽,隻是為了取得我們本就應得的權利。


    這一次在沃倫姆德,拯救天災下的苦難者,就是我們反抗的第一步!”


    其餘薩卡茲沒有說什麽,隻是低著頭想著自己的事情。


    並非所有人都是容易被他人三言兩語調動情緒的熱血笨蛋,他們身為薩卡茲的追求和迷茫,也並非齊言一番演講就能撥開雲霧。


    但在這種情況下,沉默,就代表著認同。


    他們不抵觸,也不拒絕。


    這是一次嚐試。


    泥岩緩緩起身,沉悶的聲音透過盔甲,傳入在場眾人耳中:


    “薩卡茲的未來,遠比感染者更加遙遠,薩卡茲遭受的歧視,甚至隱隱在感染者之上。


    但這並不重要,我不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麽,所以我一直在流浪,我曾以為自己見到了真正的反抗,但最終不過是一場虛偽的狂歡。


    隻是這同樣不重要,我會在保護同伴的基礎上,向其他人伸出援手,旅行者。”


    “這就足夠了。”


    齊言咧嘴一笑:“隻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


    “嗯,休息吧,天災應該不會這麽快到來,對吧?”泥岩再次問道。


    “當然。”


    得到齊言的肯定答複,泥岩小隊重新歸於平常的生活軌跡。


    夜色愈發深邃,荒蕪的山林間,村落靜靜隱匿其中。


    篝火照耀著薩卡茲們沉睡的身影,同樣映出值夜的泥岩身影。


    泥岩扭頭對一同值夜的同伴低聲叮囑幾聲,轉身拎著自己的錘子走到齊言身邊:


    “旅行者,睡了嗎?”


    “……本來要睡了。”齊言苦笑著睜開眼。


    “抱歉,打擾到你,但可以陪我聊聊嗎?”泥岩發出邀請。


    齊言翻身坐起,拍拍身上的塵土,跟在泥岩高大的身影後麵,慢悠悠離開眾人休息的位置。


    等兩人完全遠離篝火的照映,來到隻有月光的林間,泥岩才停下腳步。


    “我覺得你在欺瞞我們。”


    泥岩轉身,將手中巨大的錘子放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齊言仿佛沒看到這近乎威脅的動作,依舊站在泥岩身後,信誓旦旦道:


    “我可一句謊話都沒有。”


    “這正是你的高明之處。”泥岩沉聲道,“天災也許是真的,你想要救什麽人也是真的,但接近我們絕非什麽偶遇。


    你是奔著我們小隊來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


    “直覺。”


    齊言搖頭苦笑:“女人的直覺還真離譜,這東西沒法用源石技藝解釋吧。”


    泥岩身子明顯一頓。


    隨後,她盔甲內傳來一陣泥土鬆動的聲音,巨大的盔甲仿佛泄氣般垮塌,頭盔掉在地上,裏麵滿是填充的泥土。


    比月光還要美麗的白色長發,映入齊言眼簾。


    少女傲人的身姿被寬鬆的盔甲蓋住,她紅色的眼眸靜靜注視齊言,那張精致到宛若藝術品的臉龐,上麵帶著警惕和疑惑的神色。


    “你果然知曉我的性別,從一開始就是在故意調侃我。”


    泥岩的聲音不再沉悶,溫柔的少女音迴蕩在安靜的夜色中:“我想知道你的身份。”


    齊言很喜歡這種簡單直白的對話,他點點頭,解釋道:


    “我叫齊言,來自一家名為羅德島的製藥公司,我相中你的能力,想要拉你上島,為那些遭受壓迫的感染者發聲,以及反抗。”


    泥岩秀氣的眼眉皺了皺,迴應道:


    “我沒有聽聞過這家公司,也不知曉你們是如何得知我的情況。


    但我從未想過要加入任何勢力,既然你已經調查過我,那應該知曉我曾加入一個名叫整合運動的組織,我參與過戰爭,這種身份隻會為你的公司帶去不好的影響。”


    “巧了不是,整合運動現在都在我島上呢。”齊言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淨的牙齒。


    泥岩:“……”


    她紅色的眼眸中,迷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積蓄。


    在她脫離整合運動後,這兩個組織合並了?


    整合運動不是要攻打切爾諾伯格來的?


    後來……貌似失敗了……因為什麽來的?


    “嘿,別急著犯迷糊。”齊言見泥岩眼神越來越迷茫,連忙擺手打斷這個薩卡茲大姑娘的思緒,“先聽聽羅德島能提供的報酬再考慮是否迴絕,如何?”


    泥岩眨了眨眼,雖然仍舊抱有警惕和抵觸,但還是點頭同意。


    齊言輕咳一聲,慢悠悠道:


    “我的大姑娘,你也不想看到自己同伴的礦石病越來越嚴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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