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陷入短暫的沉默。


    齊言眼睛微眯,沒有急著催促他。


    過了片刻,巫王的聲音才重新傳來:


    ‘你這具身體的力量確實恐怖,但剛剛高塔上出手消散紅日的人,是雙子女皇之一,無論當年有多少原因,我不會否認自己曾敗在她們手中。


    更何況高塔尚未被摧毀,仍然有能力發動攻擊,貿然殺過去有太多無法預料的意外。


    除非,你身邊那位願意出手……’


    “你這老家夥,都已經死掉了,還這麽多顧慮。”


    齊言咧嘴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用行動為巫王增添信心。


    一顆至純源石被齊言掏出,隨手丟進口中嚼碎。


    那是紳士胡專門送來的至純源石,也是齊言目前手中最後一塊。


    隨著第二塊至純源石下肚,齊言眼中金色光澤暴漲,幾乎看不到半分雜色。


    縮在齊言腦海中的巫王意識體瘋狂顫抖。


    此刻齊言體內蘊藏的能量,竟讓巫王有種恐懼的情緒湧現。


    “不能再吃了,加上塵世之音的力量,再吃兩塊就要成神了。”


    齊言打了個飽嗝,再次發出邀請:“現在,咱們去殺人,如何?”


    ‘殺!’


    這一次,巫王幾乎沒有什麽猶豫,仿佛再次化身曾經那個統治一個時代的暴君。


    他是這片大地上公認的,神明之下法術第一人!


    他是萊塔尼亞高懸在天際的太陽,是一人敗退高盧大軍的最強術士!


    紅色的源石波動從齊言體內爆發。


    齊言沒有絲毫顧忌,徹底放開對巫王的束縛。


    他金色的瞳孔外,隱隱浮現一圈猩紅,身後一道虛影浮現,張開雙臂釋放海潮般無窮無盡的紅色霧氣。


    紅色的霧氣一舉衝破夕照廳的範圍,不斷向維謝海姆城市蔓延。


    就連天際高懸的皓日,都仿佛被鍍上一層紅色。


    血日當空,巫王重新迴到他的領土!


    夕照廳的女皇之聲和高塔術士們身處血霧當中,雙目瞪圓,死死盯住齊言身後那道虛影。


    哪怕虛影的麵容模糊,但那道身影和氣勢,是根植於所有萊塔尼亞人靈魂深處的印記。


    “巫王!”


    別格勒身子不受控製地發抖。


    他身為女皇之聲,此刻幾乎本能的想要反抗眼前的巫王,可身處血霧之中,他甚至保持站立姿態都要拚盡全力。


    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尊嚴,稍有鬆懈,可能就會雙膝發軟跪倒在巫王麵前。


    那是對雙子女皇最大的褻瀆,別格勒寧願自殺,也不會讓自己跪下。


    齊言身後的虛影視線掃過別格勒等一眾女皇之聲,讓別格勒等人渾身汗毛炸立,身子抖動更加明顯。


    可最終巫王的虛影什麽也沒做,甚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似乎對別格勒等人有些欣賞。


    隨後他視線挪動,落在那些高塔術士身上。


    嘩啦——


    高塔術士們齊刷刷跪倒,將頭死死抵在地麵,身子抖如篩糠:


    “陛……陛下,我們,我們……”


    “哼!”


    巫王發出一聲輕哼,可那道聲音落在高塔術士們耳中,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


    頓時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


    那些高塔術士捂住耳朵,雙眼暴睜,鮮血從口鼻之中流出,顯然是活不成了。


    “好了,和這些家夥置氣有什麽用呢?”


    齊言手中法杖輕輕揮動,好似找到了什麽新奇玩具:“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當術士,但轉念想一想,重振術士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凱爾希,等我迴去就申請異格成術士!”


    “你什麽意思?”巫王虛影詢問道,“難道這些年裏,術士已經沒落了?”


    “哎,何止是沒落,都成罵人的話了。”齊言搖頭晃腦道。


    “混蛋!”


    巫王頓時陷入暴怒狀態。


    隨著他的情緒波動,覆蓋整座維謝海姆的紅霧劇烈翻湧,好似颶風中的海麵般狂躁。


    齊言眉頭一皺,注意到白堊和車爾尼等人在紅霧中神色痛苦,顯然有些承受不住巫王的威壓。


    “老實點,別傷了自己人!”


    齊言厲聲嗬斥道。


    “……好。”


    巫王上一秒還在暴怒,下一秒態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轉,直接老實下來。


    但很快巫王注意力又被吸引,他的虛影扭頭看向高塔方向。


    那邊,一道身影於高塔頂端躍出,身披鬥篷,臉上戴有一張純白色的麵具,金色的發絲從鬥篷和麵具的縫隙中鑽出,於風中飄舞。


    別格勒等人同樣注意到來者,臉色都有些難看。


    “白隊長,別過來,這裏不是咱們可以抗衡的!”別格勒拚盡全力出聲提醒。


    “無妨。”


    白隊長飄然落在夕照廳當中,對別格勒等人輕輕點頭:


    “你們做得已經足夠出色了,接下來盡快離開維謝海姆範圍,這不是你們能參與的戰鬥。”


    她話音響起的同時,一道淡淡的源石技藝波動顯露。


    夕照廳內所有聲音在這一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盡數臣服在白隊長的掌控之下。


    別格勒等人身上壓力驟然減輕,他們紛紛拚命大口喘息起來,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觸。


    他們再看向白隊長的目光,都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一個將他們自己都嚇了一跳的猜測,從他們心頭冒出。


    墨菲混在女皇之聲隊伍中,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口琴,恍然大悟之前那股寒意從何而來。


    而後他雙腿一陣發軟,差點當場對著白隊長跪下去。


    “別格勒,扶我一把,我頭有點暈。”墨菲靠在別格勒身上,氣若遊絲道。


    別格勒不疑有他,隻當是墨菲之前被齊言揍出的傷勢,經曆巫王的威壓後爆發,矮身將墨菲背起。


    齊言也扭過頭,找到躲在一旁抱頭蹲防的阿爾圖羅,交代道:


    “你帶著車老師他們離開,順道別忘了昏死在後台的格格巫,也帶上。


    壞女人直接變成死女人太可惜了,她就應該被我好好懲罰!”


    阿爾圖羅抬起頭,表現出前所未見的乖巧,小跑過去一手一個拎起黑鍵和白堊,將他們塞給車爾尼,而後又跑去後台,拖出早已失去意識的格特魯德。


    雙方人馬目光接觸到一起,這一刻,哪怕他們雙方頭頂的大佬要掐架了,他們也沒有太多芥蒂,直接匯聚到一起,共同向城外逃命。


    等他們走遠後,白隊長緩緩取下自己的麵具,露出一張氣質典雅的柔美臉龐。


    齊言眉頭輕挑,認出來者正是雙子女皇中的白女皇,他沒有絲毫意外。


    “初次見麵,齊言先生。”白女皇朱唇輕啟,柔聲道,“好久不見,巫王。”


    巫王的虛影視線一瞬不瞬,牢牢鎖定白女皇,眼中好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並非仇恨,而是單純的戰意!


    兩代萊塔尼亞的君王,時隔多年,再度站在彼此麵前,雙方心中明悟,這一戰無法迴避。


    雙方也從未想過迴避!


    白女皇紅潤的嘴唇輕抿,嘴角揚起,就想說些什麽。


    可惜,有人速度比她更快。


    齊言毫無征兆舉起手中法杖,對著白女皇鼻孔戳去:


    “偷襲,吃我一發阿瓦達啃大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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