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宸頓了下,觀察著胡楚粵的神色,繼續道,“唯一的解釋就是無妄窟來三界的人隻能活兩百多年,無妄窟沒有辦法,前一個人沒能完成的事,隻能再派一個人出來接著做。前一個人死之前,或許新人已經從無妄窟裏出來了,他們兩個或許會見麵,老人把一些事情交代給新人,完成交接。老人的生命走到了終點,那他也就沒必要迴無妄窟了。又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所以他的身體估計會變得很差,與年輕時相差甚多。胡堂主,你覺得我的猜測有道理麽?”


    我驚呆了,內心的洶湧澎湃全是對煜宸的崇拜。


    他怎麽能這麽聰明!


    我以為已經走到死路了,就算煜宸迴來,他也無法憑空變出線索來!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從一個我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角度去梳理了整件事,然後找到了突破口!


    我們以為胡楚粵和易清風肯定不是同一個人,因為他倆實力和身體條件都相差太多,可經煜宸這樣一說,他倆太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了。


    我按耐住激動的心情,轉頭看向胡楚粵。


    胡楚粵坐在沙發裏,蒼白的一張臉,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煜宸上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僵屍,我與無妄窟沒有任何關係。”


    “就算有關係,你也不可能承認!”古菡氣憤的道,“林夕,我們對他動刑,逼他說實話!他或許就是易清風,他知道那個組織的消息,通過他,我們就能找到尚宇!”


    古菡話音剛落,綁著胡楚粵的銀鞭就鬆開了,銀鞭閃爍幾下,最後消失。


    是煜宸把銀鞭收迴了。


    我驚了下。


    這不是剛找到線索嗎?僅憑胡楚粵幾句話,就不懷疑他了?煜宸到底什麽意思?


    不止是我,古菡和楚淵他們也都不解的看向煜宸。驚訝的人之中甚至還包含了胡楚粵。


    胡楚粵一雙黑眸閃爍著驚詫望向煜宸,他雖沒說話,但他的神色已表現出了對煜宸鬆開他,是多麽不敢置信。


    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古菡那種反應才是常人能理解的。隻能說煜宸的思維太跳躍了,我等凡人跟不上他大腦運轉的速度。


    這怕就是普通人與天才之間的差別。


    煜宸看著胡楚粵,眸色平和,毫無敵意,“胡堂主,你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選擇繼續留下來。”


    “為什麽要放他走?”古菡看不懂煜宸要做什麽,不解又著急的道,“三爺,他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線索了!你把他放走,我們上哪兒找神秘組織去!還有,繼續讓他留下來又是什麽意思?他要是奸細,繼續讓他留下來,我們不就等於在被敵人監視著嗎?三爺,你沒事吧?”


    我看向古菡,也十分想問她一句,她沒事吧?


    她要不要聽一聽她在說什麽,讓胡楚粵離開不對,讓胡楚粵留下來也不對。我覺得古菡是已經被煜宸的決定弄昏頭了。同樣的,我其實也發懵,完全搞不懂煜宸要做什麽。


    既然已經懷疑胡楚粵了,又為什麽要放他走?他如果不想走,又為什麽同意他留下來?他已經可疑了,像古菡說的,真不怕他是奸細嗎?


    我甩了甩頭,把腦中的胡思亂想全甩飛了出去,反正也想不通,還是省點腦細胞吧,一切全聽煜宸的。


    胡楚粵看著煜宸,許久,他才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開口,“三爺真的同意我留下來?”


    煜宸點頭。


    胡楚粵又問,“三爺能幫我留下來?”


    這啥意思?什麽叫幫他留下來?


    我一臉懵看向煜宸。


    煜宸顯然聽懂了胡楚粵的言外之意,他唇角輕勾,笑容篤定,“我以我的神魂起誓。”


    聞言,胡楚粵猛地站起來,黑眸中閃爍難以自已的激動,好半晌,他才壓製住激動的情緒,嗓音微啞著道,“三爺,我需要時間考慮。”


    “多久?”煜宸平靜的追問。


    胡楚粵想了下,道,“七天。”


    煜宸點頭,“請便。”


    胡楚粵對著煜宸抱了下拳,然後便打開了一扇時空之門,他走進門內。


    煜宸這時又道,“胡堂主,萬尚宇能卜算未來,不誇張的說你所有的決策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萬事小心。”


    站在門內,胡楚粵迴身看向煜宸,“若我躲不過對方的算計,三爺也就不屑與我合作了,不是麽?畢竟三爺現在需要的是合作夥伴,而不是隻能依靠你保護的人。我不會讓三爺失望的,七日後,我來尋三爺,告訴三爺,我的決定。”


    門內是風景秀麗的沙灘,藍天大海,暖風飛揚。胡楚粵身上的長衫被風吹起,他身形消瘦,麵容慘白如紙,明明還是那副病弱的姿態,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蒼白的需要人照顧,反而增添幾分深不可測的神秘感。


    時空之門慢慢的關上,柳青青盯著站在門內的胡楚粵,輕聲呢喃,“他就是易清風,對吧?”


    說著話,柳青青看向我,尋求認同的對著我道,“小仙姑,他就是易清風!”


    別問我,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現在也很懵。


    我低頭看向煜宸,整理了下心中疑惑,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該先問哪一個問題,因為沒搞懂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煜宸,”我決定問一個最想知道答案的,“胡楚粵就是易清風,對吧?”


    煜宸點頭,他黑眸含笑,抬手輕捏了下我的臉,才道,“他不是已經親口承認了麽?”


    他……有親口承認嗎?


    我現在都忍不住要懷疑一下,我的耳朵是不是跟煜宸的耳朵長得都不一樣,以至於我倆聽到的信息是完全不同的。


    我穩了穩神,又問,“那剛才你同意他走,又同意他留下來,是什麽意思?”


    煜宸沒有直接迴答我,而是抬眸看向了柳青青,問柳青青,“柳堂主,當年你遇到的易清風是一隻僵屍麽?”


    柳青青立馬搖頭,“當然不是!易清風……”


    柳青青停頓下,琢磨了下措辭,才繼續,“易清風是一位仙人,精純的靈力,連靈魂仿佛都是純淨的,與他接觸很快就會發現他不是三界中人,因為他太幹淨了。而僵屍是心有濁氣不散,以致肉體不腐。一個生於純淨,一個生於汙濁,所以在鬼商內見到胡楚粵的時候,我才隻是驚訝了一下他們兩個人長得像,沒有把他們兩個看做一個人。”


    聽柳青青說完這些,煜宸轉眸看我,又問,“那易清風為何要從清風霽月的仙人,變為現在半死不活的僵屍呢?”


    見我還沒有想明白,煜宸又提醒我,“林夕,易清風隻能活兩百多年,他的壽數快到了。”


    我茅塞頓開,恍然道,“我知道了!煜宸,他變成僵屍是為了活下去!”


    “真聰明。”煜宸輕揉了下我的發頂,他看向我的目光滿是欣慰的讚許,仿佛我真的說出了一個他們都沒有想到的猜測。


    “從這個眼神就能看出來,林夕,煜宸是真的愛你。”楚淵嫌棄的咧了下嘴,然後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突然有點牙疼。”


    我,“……”


    我知道煜宸愛我,但這樣誇我就不必了。我們一家子有他一顆腦子就夠用了。


    我實在尷尬,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又追問煜宸,“可他變成僵屍以後,身體依舊是越來越差,他沒能續命成功,他依舊快死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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