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月想起了當日大戰的情景。


    我驚訝的看向他,“你記起敵人是誰了?”


    胡錦月張開口剛要說話,這時穆霖背著人魚走了上來。


    看到巨大的深坑,穆霖驚訝的瞪大眼睛,他臉色有些泛白,緩了一會兒才開口問,“師父,這個大坑是當年大戰留下來的嗎?”


    胡錦月嗯了一聲,他情緒低落,並不願多說。


    人魚轉頭看向胡錦月,明亮的眼眸流露出心痛,“阿月,當年大戰,蓬萊山的神獸們全部看到了,那些人是來自天界的神明,你還要查嗎?”


    天界神明!


    聽到這句話,我立馬轉頭看向穆霖。


    難怪他剛才臉色都變了,我以為他隻是被眼前所見嚇到了,可現在一想,他不是被景色嚇到,他是被他聯想到的事情嚇到了!看到這片痕跡,他猜到了是什麽法器造成的,也想到的使用法器的人!


    “嗯,要查。”胡錦月轉頭看向人魚,他神色自然,凝重悲傷已經全不見了,他似是接受了現在的一切狀況,並且下定了決心。


    他問人魚,“你叫什麽名字?”


    “明珠。”人魚答道,“阿月,你忘記了我也沒關係,我們可以重新再認識一次。”


    胡錦月邊往山坡下走,邊隨意的問,“明珠,你能跟我講講大戰那晚,你看到的場景嗎?”


    明珠掙紮了兩下,穆霖把他放下來。


    他提著肥大的衣擺,小跑追上胡錦月,跟在胡錦月身後說道,“我記得那天是傍晚,你和我在湖中玩耍的時候,天邊突然出現了一片霞光。


    你笑著說,那叫晚霞。可很快,我們就發現了不對。霞光滾滾而來,不似晚霞,反而更像是一大片燃燒著的火焰。火焰鋪滿了天空,向著蓬萊山而來。


    鳥獸受驚,鳳凰騰飛,麒麟鑽迴山洞,青鳥飛去昆侖山,稟告西王母此地異相。那一刻,所有的鳥獸都慌了,以為蓬萊山會遭受劫難。最後,那片燃燒的火焰沒飄到蓬萊山,而是停在了狐族部落的上空……”


    明珠說,胡錦月看到火焰停在狐族部落上空後,他擔心部落會出事,就趕忙跳出湖水,朝著部落狂奔而去。


    隻是還不等胡錦月跑迴部落裏,天空的火雲就對狐族部落發起了攻擊。


    能量團在狐族部落炸開,胡錦月被餘威炸飛,小狐狸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明珠那個時候還隻是一條小魚,他沒辦法離開湖水,隻能待在湖水裏焦急的看向狐族部落。


    狐族部落在一聲聲爆炸中被摧毀,最後一擊,火雲甚至召喚來了天外隕石,天外隕石砸下去,狐族部落徹底消失,變成了現在那個大坑的樣子。


    我覺得奇怪,問明珠,“小哥哥,狐族沒有反抗嗎?”在他的描述中,狐族被滅好簡單,就隻有被打的份。


    要知道,那可是九尾天狐一族!不是普通的狐妖!他們是有能力反抗的。


    明珠仔細迴想了一下,片刻後搖頭,“我記得很清楚,當晚,一隻狐狸我都沒有看到。天外隕石砸毀狐族部落後,天空那片火雲就飛走了。


    在離開前,有一個身穿盔甲的天將從火雲中走出來,天將恭敬的對著火雲抱拳鞠躬,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跟火焰分道揚鑣,飛去另一個方向了。”


    “那個天將是誰?”胡錦月追問,“若現在讓你見到天將的臉,你還能認出他嗎?”


    胡錦月問的很急切。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畢竟知道仇人在天界,和仇人長什麽樣子都知道,這倆的差距是很大的。一個是大海撈針,而另一個按圖索驥就行了。


    明珠被胡錦月的急切嚇得呆了下,隨後一臉認真對著胡錦月道,“阿月,那張臉我不敢忘。我知道你一定會迴來,我記得那張臉就能幫到你的忙。”


    “多謝。”胡錦月激動的道,“我們現在就去天界找人。”


    “等一下,”我叫住胡錦月,疑惑的道,“胡錦月,你沒有覺得奇怪嗎?狐族為什麽不反抗?對方要滅族,狐族對此為何一點掙紮都沒有?”


    胡錦月愣住,半晌,他才開口,聲音有些發啞,“我不知道。”


    我又道,“以九尾天狐的實力,一族人若一起反抗,就算是白帝來了,他也不一定有實力滅掉狐族吧?


    而狐族不反抗,我能想到的可能性有兩種,一種是狐族不能反抗,比如有什麽命令,全體自願赴死。第二種是無法反抗,比如在火雲到達之前,實則狐族就已經遭到歹人殺害了。火雲隻是來毀屍滅跡。”


    越想越覺得第二種可能性很大。畢竟火雲的行為也透出古怪,他一出現就往狐族砸東西,就好像確定這樣簡單的攻擊,狐族不會有人反抗一樣。


    尤其是最後還召喚來了天外隕石。狐族都被他炸的差不多了,他又消耗力量召喚來天外隕石做什麽?不是為了殺人,那就隻能是為了毀屍滅跡!


    把狐族部落的生活痕跡和部落裏的狐狸都摧毀幹幹淨淨,什麽都不留下,就算有人來查,也查不出什麽。


    九尾天狐一族是真正的被人給挫骨揚灰了!


    胡錦月看著我,思索半晌,才道,“沒有第一種可能,我族是神獸,受命於天,沒有人能命令我族去赴死。”


    明珠嘟起嘴,想了想,道,“小女娃,就算你的推測是真的,那我們現在也應該去天界,找當年那位天將吧?我記得那位天將的樣貌,隻要見到,我肯定能認出他。他是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先找到他,然後通過他找到火雲,層層抽絲剝繭,我們就能調查到當年的真兇。”


    我搖頭,“不是這樣的。”


    聽到我否認明珠的思路,胡錦月美眸流露出驚訝,“小草精,你又想到了什麽?”


    我解釋道,“胡錦月,天將現身毫無理由。他們奉命來滅掉狐族,他們難道不知道蓬萊山附近皆是靈獸嗎?用火雲做掩護,本就是有意遮擋住他們的真身樣貌,可天將卻毫無遮掩的從火雲中出來,讓附近的靈獸看清了他的臉。他的行為不覺得前後矛盾,完全說不通嗎?”


    “那他是什麽意思?”胡錦月問我。


    我道,“我猜,他是故意把臉露出來,讓靈獸們看到他的。有靈獸們作證,那天將就成為了調查狐族被滅一事的唯一線索。


    我們去找天將,根據天將的交代去一步步調查,那我們就落入了幕後之人為我們設下的陷阱,我們會查到一個他們想要我們查到的答案。


    那個答案不是真相,天將露麵,提供假的線索,讓我們找到假的答案,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真正的幕後之人。”


    胡錦月皺起眉看我,嘶的一聲,倒吸口涼氣。


    我看他一臉的懵,問他,“你是不是沒聽懂?”


    胡錦月誠實的點頭,隨後又緊跟一句,“小草精,我沒聽懂絕對不是我智商有問題,而是你太有心眼了。你腦袋瓜怎麽長的,怎麽這麽聰明!”


    我笑了下,頗為自豪的道,“因為我師父教得好。”全是跟煜宸學的。


    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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