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笑吟吟地慣了,此刻極力想壓下上揚的嘴角,也越看越欲蓋彌彰。


    高延宗哼道,“事未定論,不許造謠生事!”


    “這可是殿下拿捏她,最好的機會。”


    聞言,高延宗寒厲的眼眸微眯,不悅地剜了那一臉淡淡的女子一眼,“本王雖然做事手段卑劣,倒也不該由你口中說出來。你對誰都這般心懷鬼胎麽?本王從前真是看輕你了。”


    蕭桐言笑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即便殿下沒像我這樣經曆了二次五胡亂華,不也經曆過皇室紛爭,正統成宗親嗎?殿下比我可心思狠絕的多,誰也別說誰。而我不尊敬她隻是痛快嘴,您對她的傷害才拳拳到肉呢。”


    “夠了!”高延宗雙眸陰鷙,殺氣畢露。“你最好別得罪本王,別落到本王手裏!否則你的命也到頭了。”


    “人命就一條,我可惜命的很。”頓了頓,她那雙酷似西魏皇太女的琥珀雙眸含著笑,語氣討好道,“您知道我的,我現在連男色都不好,一心隻想複仇,且手握您想要的玉璽,與殿下可是同仇敵愾的盟友啊。”


    ——而另一頭。


    剛下樓的元無憂姐妹倆,路過宇文懷璧那間房時,發現大門敞著,她也沒理,結果一進自己屋,發現他在圈椅上坐著呢。


    且屋裏就他一個人,伽羅不知所蹤。


    她胸口瞬間有一把無名火起!這個生氣,邁步走近了屋。


    “我還沒去找你,你怎麽主動來找我了?”


    隨著宇文懷璧起身,元無憂突然發現,他把戴好幾天那個木質儺麵給摘了,換上了之前那個白玉薄片的麵罩,光遮住了上半張臉,露出個尖削的下巴骨,和一抹幼紅雙唇。


    光瞧他露出的下半張臉,元無憂就咋舌鮮卑人這皮肉到底怎麽養的?跟漢人黃河水洗出的麥色不同,他勝雪的肌膚白到近乎透明,又如羊脂凝膏般細膩光滑,泛著白瓷似的冷光。


    宇文懷璧也正瞧見進屋來的姑娘身後,還跟個尾巴,他倒見過這小丫頭幾次,但對她印象不佳,故而鳳眸陰鷙地橫了馮令心一眼。


    “你出去!寡人與國主有要事相商。”


    鮮卑天子這道疾言厲色的勒令,連語氣都是咄咄逼人的不容置疑!


    馮令心被他給震懾的當場愣住,元無憂已挺身擋在妹妹麵前,一揚臉兒,傲然道。


    “你在我地盤耍什麽威風?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借著屋內燈燭通明,紅衫姑娘那隻雪白的脖頸上頂著的紅痕,就猝不及防的闖入了宇文懷璧的眼簾。


    儺麵男子不顧她身後有人,登時健步衝到她麵前,與她相距一步之遙時停下,目光落在她頸上。突然嗅到一股有些熟悉的異香後,鮮卑男子那雙陰鷙冰冷的眸子,倏然戾氣橫生!


    “山茶花香?是安德王身上的熏香?你們究竟做了什麽!你身上怎會沾染他的香味?”


    元無憂有些心虛,但一想到倆人隻抱了一下,被啃了口脖子,她又硬氣多了。


    “不過是站一起說會話,我跟你說了會話身上不也沾了龍涎香嗎?再說了,我跟別人如何,輪得到你過問嗎?”


    宇文懷璧長睫微垂,忽然抿緊了白玉麵具底下露出的幼紅雙唇,兀自一抬手,伸出冰冷修長的指頭,來蹭她細嫩的脖頸。


    下一刻便怒道:“高延宗又勾搭你了?這隻男狐狸就這麽不知廉恥?”


    元無憂一歪脖子躲過他的觸碰。


    既然他已發現罪證,她索性不再解釋,直接質問宇文懷璧,


    “你平時挺清高的,怎麽總是對高延宗那麽刻薄?我倒要問問你,是不是你讓人捏造了他母親的肉身傀儡?是不是你讓齊國逼他獻舞給陳國的?”


    被她劈頭蓋臉一通質問,鮮卑男子那雙幼紅薄唇微翹,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原來他故意和你親熱,是為向你告黑狀?他今早剛犯下假傳皇命的死罪,害你名譽掃地貽笑大方,你居然這樣輕易的原諒他,反倒來替他向朕興師問罪?”


    元無憂並非不懂他說這些道理,隻是她不忍心拿高延宗立威,也沒底氣和他撕破臉。


    彼時她雙目狠狠一閉,複又睜開,眼神平靜了些許。


    “宇文懷璧,看在我跟他已經徹底斷情的份上,你別欺負高延宗了行不行?”


    “理由呢?可憐他?還是對他餘情未了?”


    “都有。”


    “元既曉!”


    宇文懷璧突然厲聲直唿其大名。平常她親近之人都稱唿她的表字“無憂”,畢竟直唿她大名太不尊重,世上也沒幾個人有資格冒犯她,但他此時是真動怒了,口不擇言。


    突然被點名的元無憂,也驟然掀開長睫,斜睨著對麵高她一頭的鮮卑天子。


    四目相對,宇文懷璧仍毫無退怯,那雙戾氣橫生的深藍鳳眸裏,眼神咄咄逼人。


    “你縱容他禍國殃民,就是在毀你自己!高延宗有哪點堪比妲己了?就這麽讓你癡迷?你就喜歡他的風騷奔放嗎?”


    “你除了罵他風騷還會說什麽?沒詞了?他就是風騷奔放,不然我圖他什麽?”


    宇文懷璧氣急,“喜歡他風騷是嗎?朕也會!”


    說罷,男子忽然大手一張,抻開指掌一把捏住她的臉,借著玉質麵具隻露出下巴和幼紅雙唇,突然低頭對著她軟糯的唇瓣咬上去!


    這種當著外人麵強吻她的行徑,把元無憂給驚住了。


    宇文懷璧是第一次主動吻她,卻剛印上姑娘柔軟的唇瓣、就被她推開。


    姑娘一邊擦嘴,一邊震驚地看著他,“你有病啊?”


    男子心如刀絞,薄唇勾起一抹冷哼,滿眼破罐子破摔的淒冷。


    “有。朕愛而不得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


    “你真是……不知廉恥!!”


    此刻的宇文懷璧不敢與她對視。他感到心裏酸脹難受,渾身發冷。


    他早預料到,一次主動可能換來一生的難堪,可他還是賭上所有尊嚴臉麵,向她表露決心。


    顯然,他得到了意料中的難堪,真心卻在她刻薄的話裏,嫌棄厭惡的眼神裏,被狠狠的踩在腳下碾壓。


    此刻宇文懷璧沉默難言,道歉?他又不後悔。表白?她又不接受。


    直到他聽見“砰!”一聲摔門而去的巨響,宇文懷璧仿佛聽見了心碎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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