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微側過頭,仰臉兒瞧著玉麵男子,琥珀瞳仁眼尾上挑,噙著侵略性十足的笑意。


    “不必彎彎繞繞扯這些,我與你談不上感情,直接來罷?”


    男子目光一愣,在腰帶被她撤手鬆開後,身體驀地微微顫抖,“你以為朕不敢順水推舟麽?”


    再做她通房他也豁得出去,畢竟她和蘭陵王尚未逾越那一步,而自己先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形勢則攻守之勢易之,蘭陵王必會跳腳大鬧。


    思及至此,鮮卑男子再次折腰俯身,主動湊近她,去撫摸她繡有鮮卑傳統紋樣的衣領……


    “你不必勞力,朕會溫柔的滿足你。”


    她自然懂他打的什麽主意,心裏更是惱火!


    且不說她重傷在身,就此時他這柔柔弱弱的身段兒,還膽敢敢想壓她?元無憂隻含著一抹譏諷的笑在唇角,“我今夜若是跟你如何了,丟臉的是高長恭,所以我隻讓你一人丟臉。”


    所以她抓住他衣領,將人狼狽的拖下來、拽到自己懷裏,“你不是想勾搭為奸麽?你的力氣強迫不了我,我反而會扒了你綁在館驛外頭,讓兩國士兵都欣賞陛下的玉體。”


    “你不會如此幼稚做派的,於事無補。”


    “有沒有用,你親身體會才知道。”


    於是這女國主當真來扒他衣領子,一扯就開叉到了白白淨淨的肚臍,她動作粗魯冷漠,分明曖昧橫流,他卻相信她隻為把自己掛在屋外!


    宇文懷璧撕吧幾下,嗬斥她不要玩笑,她冷臉迴懟你看我像玩笑嗎?


    他知道她不會如此草率與自己如何,此般隻能是按她說的做……可他也知道,她什麽都敢!猛然意識到這點的宇文懷璧,這才著急忙慌大吼她。


    “放肆!!”


    ——守在屋外的蘭陵王,眼看著媳婦兒被趕了出來,她拋棄了二輪軺車大搖大擺地甩著腿,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而裏頭的男人嗓子都喊岔了音叫喚宇文孝伯,活像被逼奸的那個。


    他一把將吹口哨、負手溜達出來的姑娘抱住,笑著貼她的臉,“怎麽迴事?”


    元無憂自知除了高長恭,沒人敢這般抱自己,還是給他一杵子,引得他委屈巴巴的叫嚷,讓她親自己一下,不然哄不好。


    她隻好親了四哥哥一口,解釋了一通自己如何恐嚇宇文懷璧的。


    高長恭雖然讚賞她的有勇有謀,也很高興,但還是努嘴氣鼓鼓的撒嬌,倒是吃醋倆人如此親近,自己這個夫君眼饞,非讓她哄自己。


    撚酸吃醋是肯定的,高長恭要是無所謂才出事了。元無憂順著他又親又抱,倒是被他掐腰抱了起來,高長恭大將威風不減,而後又趕緊放下她,氣喘籲籲的道,“不行…我怕不是時疫未愈,也擔心你的傷,不敢使力氣抱媳婦兒。”


    元無憂吃驚,得虧他體力不濟和對她顧忌啊,照這利索的動作看來,他過去真是頗有力氣,他全盛時期爭上下,她怕是打不過,幸虧高長恭君子坦蕩,不會強人所難。她眼窩含笑:


    “男人不能說不行。”


    他不禁笑出來,鳳眸熠熠,“你放心,洞房花燭夜我肯定不會讓你覺得不行,至少我肯定比宇文懷璧有力氣。”


    “不必勞煩你,我出力。”


    高長恭唯恐把她惹毛,胡亂打太極片刻,身後就跟來了周國君臣好幾位。


    周國主先是說明天要比試了,蘭陵王帶隊嗎?


    高長恭表示會讓王妃帶隊,自己家她是老大。


    宇文懷璧不禁嗤笑,“她重傷在身,你就迫不及待要推她出來擋箭抗傷了?”


    高長恭道:“她是穩坐中軍帳的統帥,隻需動口動腦,唯獨不需動手上陣。至於騎射排兵布陣之人,自有手下人代勞。”


    元暘則高高興興的要拉著元無憂探討,“王妃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黑,怎麽養的?”


    高長恭十分護犢子,把小姑娘的雙手都拽到自己掌心:“愛情的滋養。”


    見幽蘭夫妻旁若無人執手,周國人麵麵相覷。


    尋思鬧劇到此也該迴籠睡覺了吧,不料那鮮卑小皇帝又出損招,居然讓女國主給他敷藥!道是蘭陵王妃頗通醫理,他身上的鞭傷,也是拜蘭陵王用刑逼供所賜。而這次蘭陵王答應了,但沒完全答應,而是坐在媳婦兒旁邊,瞧鮮卑男子褪下衣衫露出凝脂雪肌,其上觸目驚心的紅痕,幸好並未讓元無憂產生太多憐惜,她也不敢。


    元無憂毫不懷疑,但凡她手底下這病患表現的出格一點兒,高長恭都能當場揍他。


    她是安全了,有夫君罩著不怕被調戲,可這人居然故意啞聲啞氣的,嗓音輕柔:


    “咳咳咳…王妃手暖,慰藉朕之體寒。”


    高長恭銳評:“男人體寒是腎虛的表現。”


    元無憂附和:“擱在華胥怕是不好生育,幸虧你是鮮卑人。”


    宇文懷璧暗自咬牙恨齒,這夫妻倆都是憨子。


    他左思右想,繼續找茬,低垂濃黑長睫問,


    “朕的皮肉較之粗糙的蘭陵王,手感更好罷?”


    元無憂不敢睜眼說瞎話,也不敢拉架,隻誇讚高長恭,“他在漢人裏夠白了,常年打仗的武將裏,沒有第二個那麽嫩的了。”


    “朕比他年輕兩歲,養尊處優,應該是華胥人眼中的正室做派。”


    元無憂忙道:“此言差矣!正室是端莊大氣,我四哥哥身心潔淨,忠貞守節,文武兼備,做我華胥將來的君後,是最合適不過了。”


    宇文懷璧一掀濃黑長睫,點漆鳳眸冰涼,


    “高長恭,你們之間的愛到底是什麽?”


    高長恭哼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愛她的全部,她是我餘生的指望,我連百年歸老在哪兒死同穴都想好了。”


    元無憂好奇,“在哪兒?”


    高長恭目光滿含溫柔地看著她,


    “華胥和蘭陵郡,一個衣冠塚,一個夫妻墓。”


    宇文懷璧嗤笑,“朕隻瞧見了悲涼,汝若是短命早死,汝妻子朕養之,汝勿慮。”


    高長恭不甘示弱,“你休想!你死本王都不會死的!也許我們愛的不夠刻骨銘心,但至少我們是良配,你這樣後妃無數人盡可妻的男人,是不懂凡人的愛情的。”


    元無憂附和:“四哥哥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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