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延宗聞言,順勢摘下了獠牙鬼麵,露出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來,


    “姑娘何時見過我這張臉的?”


    厙有餘望著他那張白嫩精致的娃娃臉,明顯眼前一亮,但還算把持住了,臉不紅不白的,


    “河清三年十二月的邙山之戰,我曾親眼見你在金鏞城下摘了鬼麵,也是這張童顏…嗯芳齡永駐的盛世美顏,驚鴻一瞥芳心暗許,我還參與製作了《蘭陵王入陣曲》。”


    元無憂強憋著笑,舉手附和:“我作證,我當時在場,我是樂器。”


    厙有餘:“?”


    這下算見識到了,她順口捏造事實的本事。


    高延宗的笑容鄙夷又邪肆,斜了元無憂一眼,


    “玄女姑姑,告訴這蠢貨本王是誰。”


    元無憂同情的看了眼厙有餘,“你再說一遍他是誰?”


    一旁的大師兄發覺出不對,湊過來戳了戳厙有餘的肩膀,“師妹,蘭陵王好像沒這麽愛笑。”


    高延宗憋不住“哈哈哈”狂笑幾聲!還真配合。


    “爾未見過蘭陵王,就敢妄稱與他有私?你陷害玄女姑姑,本王就地處決你也是師出有名。”


    厙有餘這下子反應過來了,臉上的錯愕震驚、羞憤欲死交織在一起,表情豐富極了。


    “你…你究竟是誰?”


    高延宗收斂了笑,一揮手,從他身側擠出個虎背熊腰的悍將。他側頭給甄壯士使了個眼色,


    “瞧見了吧?這蠢女人企圖染指鄭氏血脈,還欲陷害你大哥的救命恩人,這不得剁了她,給姑姑立威鋪路?”


    安德王話音未落,甄壯士便唰然抽出來腰刀,嚷道:“正好我媳婦兒好幾日沒飲血了。”


    他是肉眼可見的,替他的腰刀媳婦兒能沾血腥而開心,連滿臉黑乎乎的絡腮胡子、都在興奮地顫抖。


    始料未及的發展走向,讓白裙神女頓時被嚇得呆愣在地,雙腳跟釘在了地上似的。


    蒼白術一看事要不好,趕忙扶穩身後背的瑤琴匣子,邁步上前阻攔。但還沒出聲,安德王的護衛便毫不給麵的、持刀喝住:


    “大膽!區區赤腳醫生安敢冒犯王駕?”


    見師尊受挫,大師兄自然不能眼看師妹喪命,便急忙衝上前去,疾唿“——住手!我可是麻城李氏長子!今日算見識了,安德王竟然如此橫行霸道欺民霸市,我要向尚書台狀告你!”


    且不說漢末至今十大門閥其一的李氏,流落麻城這一支已是日薄西山,早沒了衝犯當朝皇室的底氣;光說那尚書台,錄尚書事剛過世,司刑的都官尚書前幾日剛致仕,自家六部之一吏部尚書令的四兄,也就在城內,他找誰狀告?堂下何人狀告本官麽?


    這小子許是急糊塗又輕狂慣了,故而高延宗並未拿他當迴事,隻冷笑一聲,


    “你爹在本王麵前都要畢恭畢敬,倒教出你個為野女人頂撞皇親的庶子?誣陷本王…罪當誅九族啊。”


    微有偏西的太陽不比晌午涼快多少,幾乎要把人的頭皮烤焦了。


    安德王這句猶如毒蛇吐信的話,敲醒了鬧事的幾位亂民。


    厙有餘嗚咽一聲跳到自己師父身後,淚眼汪汪的低聲求救。


    蒼白術一抬墨綠色大袖,把女徒弟攔在身後,便叫住了在一旁,往下搓臉上泥巴的元無憂,望著她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慍怒地怪起她來:“你同有餘不過是私人恩怨,何需喊來安德王為你撐腰?動不動就要持刀砍人,誅人九族,你何時學會了這般仗勢欺人,無理取鬧?”


    要擱高延宗,他巴不得拍胸脯宣揚:打狗還得看我這個主人呢!


    但蒼白術的話屬實說到元無憂心坎裏了,她最怕被人說是吃軟飯,隻好把高延宗拉到一邊,勸他離去。


    高延宗的桃花眼十分兇狠的剜了眼厙有餘,才低頭問,“這就是取你血,頂替你的那個人?”


    元無憂愣了,瞪倆淬亮的褐色眸子,語塞片刻才連忙壓低了聲,“你又猜到了?先別張揚,她還沒認出我。”


    “我一聽甄溫柔的描述便猜到了,便跟四兄請命前來,想會會那蛇蠍女子。原來她與麻城李氏關係曖昧,你和那個白藥師真是師徒?”


    元無憂歎氣,“你迴去吧,此事我自會解決,大不了我清理門戶,與他斷絕一切來往。”


    高延宗到底是拗不過這要強的姑姑,而且說到底,她的私事和恩怨都與他無關。


    當安德王攆走圍觀的災民,強行帶走那位麻城李貌,說要送他迴家後,此片枯樹林裏,隻剩玄女姑姑和這師徒二人。


    事到如今,蒼白術也不得不告訴厙有餘了,她想鳩占鵲巢取而代之的鄭玄女,就是風既曉。


    厙有餘心道:嗯,對上了,這世上豁得出去糟踐自己的,也就風既曉這一個奇葩了。


    梅開二度,屢戰屢敗。


    得知真相,厙有餘恨的都不行了,非要湊到元無憂麵前,讓她好好瞧瞧自己。


    元無憂望了眼身後,早已撤到離此幾十步開外的駐軍,連連後退,“你再過來我喊人了啊…”


    索性厙有餘並非磨鏡之好,聞言憤然一掀開遮擋的劉海兒,露出額頭上的一角疙瘩爛肉。


    元無憂震驚的又退後一步,“你得了癰瘡?”


    厙有餘悲憤萬分:“是遭到了反噬!你居然隱瞞自己有皇姐的事,就憋著讓她竄出來害我身中蠱毒,漁翁得利是吧?”


    話說至此,她瞧著元無憂眼神僵住,一個念頭剛過了腦,便脫口而出:


    “你不是獨苗嗎?難道你爹娘騙了你十來年?嗬,原來你也不過是政權的一枚廢棋罷了。”


    麵對厙有餘這般劈頭蓋臉的嘲諷,元無憂心裏自然是刺痛酸楚的,更多的是對真相的探尋,


    “這麽說…你見過我皇姐?她有何特征?”


    厙有餘鳳眼微斜,鄙夷道,“拿我套話呢?”


    雖被瞧出了目的,她還是描述說她皇姐與元無憂有六七分像,比她威嚴霸氣,更得民心。


    厙有餘得意洋洋的樣子,仿佛她仇敵的仇敵如何威風八麵的樣子,就是她本人一般。


    可元無憂根本沒聽她後麵兩句,扭頭去找了蒼白術。


    “蒼白術,你丟下我一走了之的事暫且算了,但你把我的赤霄劍拿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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