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表姑心情沉重,她的容貌雖恢複大半,但還是有諸多疤痕未恢複,她一旦板起臉來就麵目表情,英氣逼人得讓人不敢與視。


    高延宗雖聽不太懂蜀地方言,但他聽到了“好看”和侮辱人的字眼兒,又瞧見小表姑沉著臉不太高興,便挑眉問姑姑,


    “這瘋狗跟個小百靈鳥似的,不如留在身邊陪你鳥語花香,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小表姑大眼一眯,“剛才你不還擔心我安危,要把他為民除害嗎?一瞧見他挺能氣我,就留下他想看熱鬧是吧?”


    高延宗一攤手,無奈的笑道,


    “聰明人說話不要太直白,這次我當沒聽見,下次不許了啊。”


    元無憂:“……?”這還有人管沒人管啊!


    欺負人嘛這不是!元無憂隻想趕緊把高延宗拽到他四哥麵前,讓高長恭給她做主!


    而跪地的瘋犬少年,一見姑侄倆不和,便不動聲色從地上爬起來,還呲著虎牙拱火道:


    “高**你就是作惡太多,比你姑姑看著年老色衰多了。”


    姑侄倆這才想起地上這位。


    小表姑當時氣的眼含熱淚,就想踹他一腳,


    “小犢子你眼力真好,你是不是瞎了啊?我比他小好幾歲呢,能不顯年輕嗎?你記不記得自己叫啥名字啊?我這就把你一腦袋雜毛剃了,迴去給你紮個紙人。”


    高延宗雖然生氣,但他不言語不行動,隻給身旁的人一使眼色,他的副官立馬上前,踹了狂徒的膝蓋窩一腳!小瘋狗便再次跪到了地上。


    “姑姑問你話呢!還不從實招來?”


    經過剛才的幾句周旋,阿渡越發覺得這姑娘的嗓音耳熟,想必是他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倘若他在華胥見過這等相貌的人,他不至於忘了。


    阿渡仰頭望著這位身在異鄉的華胥姑娘,顯然她已被中原的習俗奴化了,又是狗仗人勢又是權勢壓人、以容色侍人的,著實可悲。


    她有幾分像華胥醜國主,應該是國主的晦氣。


    但他如鯁在喉,越想越作嘔,都怕吐出來,隻憋出一句,“你…猜?”


    元無憂點頭,“像喂不熟的狼,叫白眼狼吧。”


    少年一雙銳利的眼狠狠剜著她,臉上毫不遮掩的鄙夷,“你才是華胥之恥。我叫…風涉川。華胥國主風、既、曉,那個風涉川。”


    阿渡咬牙切齒的,眼睛盯著她的眼,一字一頓的說出來。元無憂被他第一句話就給紮心了。


    流落異鄉,拋棄戰亂中瀕臨破碎的母國,害得華胥子民成了亡國奴,還被抓到中原為奴……原來她這個“醜國主”,已成了華胥之恥嗎?


    不成想“風涉川”這個暗含羞辱的名字,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他有些驕傲的說出來冠以己姓。


    元無憂忽然敬佩起,這個狂徒的骨氣了。


    高延宗並不知其中關竅,隻在一旁蹙眉道,


    “你認得那華胥女帝?聽說她死了,可屬實?”


    元無憂趕忙搶過話茬,點頭附和:


    “屬實啊,太屬實了!不然華胥國這幫能人異士,能都往外跑嗎?”


    這話說完,她晦氣的隻想呸幾口,到喉嚨又生生忍住了,便露出一副難看的表情。


    阿渡對她這種,急於實錘國主死訊的行為,表示嫌惡至極,都想宰了她給國主殉葬。


    剛才還覺得她怪巴適的,如今看她這巴不得國主去世,背主忘恩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但阿渡畢竟隻是一個小部族的首領,與醜國主不過兩麵之緣,為個死人悲傷到底也沒用。


    這位華胥國遺民瞧著挺瘋魔的,元無憂生怕被高延宗再通過小瘋狗,套出什麽來,連忙要把風涉川送高長恭麵前去,讓他高興高興。


    ——晌午頭子。


    屋裏的高長恭,正倚著床喝藥。


    溫柔壯士見他皺著鼻子,還要幫大哥捏鼻子,說眼一閉一睜藥就灌進去了。


    別看高延宗這會兒咄咄逼人,像呲牙的野狼,一迴到大哥麵前,也不顧大哥旁邊還有個壯漢守著,便撲過去膝行上前,抓住大哥的手。


    他那好看的桃花眼一旦露出委屈,眼瞼便微紅氤氳,跟要落淚一樣。


    “兄長要為我做主,姑姑剛才彎弓飲羽的好粗魯,把我那根箭從後麵劈開了。”


    緊跟其後的元無憂,打高延宗一搶著進門兒,就覺得他要告黑狀,她腦子多活躍啊?一聽這個,當即打岔:


    “五侄子咱得把話說清楚,我咋粗魯你了?你哪個根兒被我從後麵劈開了?當著你四哥麵兒咱可不能胡說啊,別讓他誤會。”


    突然爭先恐後進屋這倆人,說的話一個比一個熱鬧,瞬間點燃了屋裏因喝藥而低沉的氣氛。


    甄溫柔聽得一臉震驚:


    “姑姑把五哥的根兒劈開了?您跟大哥的事先放一邊,這段兒能詳細說說嗎?”


    高長恭也是燒糊塗了,順著倆人話茬惱了火,猛地偏過頭來,鳳眼斜睨著衝她質問,


    “鄭玄女你!竟敢如此?從實招來!”


    話雖然拋迴了小表姑身上,可此時雙手還握著兄長大手的高延宗,那雙桃花眼裏的淚都憋迴去了,登時五官扭曲,瞪了眼站麵前的姑娘。


    她當著兄長在低頭反省,卻偷偷衝他挑眉。


    高延宗便反應過來了,臉上的幽怨頓掃而空。


    “不是大哥,您耳朵咋還不好使了?”


    溫柔壯士目不識丁就算了,大哥也開始耳力不太好使了?不知他們是不是故意袒護小表姑,原本要告黑狀的高延宗,嚇得立馬憋迴去了。


    幸虧表姑也沒存心鬧誤會,更急著自證清白,便趕忙把後頭的少年提到身前,衝大哥笑著解釋,“是射箭!剛才他要射殺這小家夥,我把他的箭從後麵劈開了,不然小憨以為呢?”


    望著地上渾身鐐銬和鎖鏈的“人證”,高長恭選擇了相信小表姑。


    對於她當眾這樣稱唿自己,大哥別扭的偏頭一哼,“姑姑莫要為老不尊。”


    這句不痛不癢的嗬斥,更像嬌嗔。


    大哥這個反應和迴複,把其餘仨人聽麻了。


    高延宗最震驚,總覺得倆人有事瞞著他。難道這兩天的近水樓台,大哥吃虧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貓釣鯊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貓釣鯊魚並收藏一裙反臣逼我當昏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