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小姐認真的眼神,李嬤嬤這下子是真放心了,遂閃著激動的眼神,合著雙手對著空氣連連作揖道:“真是菩薩顯靈了,如今小姐是真懂事了,可見夫人也能安心些了。”其實也不怪李嬤嬤這麽激動,關鍵是以往她同慧慧說讓其多做針線什麽的,慧慧總是敷衍了事,甚至還嫌煩,使得嬤嬤想著小姐的處境很是揪心。


    慧慧見嬤嬤如此心裏倒是既好笑又有點歉疚,也有點尷尬,遂笑著轉移話題道:“嬤嬤也真是的,搞得我好似以往做了多大的錯事,嬤嬤還是別再說這些了,香芋那丫頭的性子,您可是知道的,她這都出去好一會了,您再不說事,耽擱下來,她八成就要跳腳了。”


    李嬤嬤沒理會香芋跳腳的話,倒是想起自己要說的重要事情來了,不覺慎重了起來,不再說些其他的閑話了,不過想著一會子要說的話,也不知天真純淨的小姐會是個什麽想頭,不覺皺起了眉頭,本心裏她很是不想多說,覺得小姐就這麽快快樂樂地懵懂著活著再順利地嫁出這衛國公府就好。


    可想著自家男人的再三交代,李嬤嬤還是咬著牙,拉住了小姐的小手,邊摩挲著邊道:“小姐,嬤嬤知道你聰慧,必定也是疑心嬤嬤今兒迴來的本意了,這會子嬤嬤就都跟你說了,不過嬤嬤要交代你,今兒這些話,你自己掂量著,先別告訴香芋,至於香穗那就更不能說了,可行?”


    慧慧知道嬤嬤今兒要說的話必定是很重要,至於這麽交代絕對不是不相信香芋而是覺得那丫頭性子不穩,估計是怕她知曉了些什麽,迴頭不經意間露了出來,那就壞事了。


    其實慧慧也覺得如無必要,香芋還是不知道為好,至於香穗,就如嬤嬤所想一樣,她還沒對這個丫頭信任到有事相告的地步,自然是不會說的,遂點頭道:“嗯,嬤嬤的話我記住了,不會亂說的,您就被擔心了,有事快說吧。”


    李嬤嬤見小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拖延了,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認真地道:“今兒我其實沒有迴家去,而是去了郊外的一處農莊。”說完了這話,李嬤嬤就認真地看著小姐,注意她的表情,生怕有個什麽不妥當的。


    慧慧本就知道自家嬤嬤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可能是嬤嬤總是將她當成小孩子,有些事做得並不隱晦,比如,雖然她們這院子總是被克扣份例,可她也沒淒慘到缺衣少吃的地步,要是嬤嬤是用了她娘和她哥哥給的體己,這也可信,可她從未見嬤嬤為了生計發愁而出去當過東西。


    再說了,按慧慧想的,她娘是家道中落才不容於老太君的,又何來好東西給嬤嬤當了來補貼家用,哥哥那裏就更不用想了,慧慧覺得可能哥哥過的還不如她呢,就哥哥院裏的那幾個眼線,平時把著銀錢,哥哥如何能有東西給嬤嬤來養她?


    基於這幾點,慧慧明白,嬤嬤八成有事沒同自己說,不過她也不覺得不妥當,畢竟憑著原來的石慧馨那不開竅的腦子,嬤嬤若是告訴她什麽秘密估計是守不住的,今兒見嬤嬤能打算告訴自己,慧慧覺得自己這三年的改變真是值了,遂看著有點忐忑的嬤嬤,不覺促狹地道:“可見嬤嬤不是真心疼我,怎地去農莊玩也不老實說,是不是怕慧慧鬧著一起去,嬤嬤才不說的。”


    李嬤嬤見小姐沒什麽吃驚的樣子,還同自己開玩笑,這若是以往的慧慧,嬤嬤會覺得小姐這會子肯定是鬧小性了,可這三年來,嬤嬤看著自家小姐的變化,知道她確實是沒有為沒能出去玩而不高興,不過也心酸自家小姐小小的年紀就被無故地關在家裏,還能不吵不鬧地耐得住性子,真是難為她了。


    看著小姐機靈討喜的樣子,李嬤嬤深歎了口氣,幽幽地道:“真是難為小姐了,等日後有了機會,嬤嬤必定帶著你出去好好逛逛,也去嬤嬤今兒去的農莊住幾日,如今那裏可是個消夏的好地方呀!”


    慧慧知道嬤嬤這是心疼她,自然她雖然宅,可也是喜歡自由的,這樣被人關在家裏,她也是不甘心的,能去農莊住住也是可以的,不過要說她多渴望出去,也不見得,這古代的街市能有現代的熱鬧好玩?在一個女子出去,規矩極多,處處有人跟著,還不如呆家裏自在呢。


    怕嬤嬤心裏過不去,慧慧笑了笑勸慰道:“好了,嬤嬤就別再難過了,我也不是一點子出門的機會也沒有,入秋後,不是可以去寺廟一趟嗎,且還能在那裏小住幾日為娘齋戒抄經,哥哥也能陪著一處伴著,到了寺裏我們閑暇時不就可以逛逛了嗎,好像寺裏的後山梅林還是蠻好看的。”


    李嬤嬤知道小姐這是寬解自己,看著隻十歲出頭的小姐這麽懂事,心裏越發地酸,難為她小小的人兒不驕不躁還想著顧忌她這嬤嬤的心情,不覺也斂了悲色提起精神,笑了笑道:“嗯,是的,雖然說我們去的時候梅花還沒開,可那連片的綠看著也是喜人的,到時讓大少爺好好兒地陪著你歡快幾日。”


    慧慧其實沒去過寺裏,能知道那裏有紅梅還是從原主的記憶裏得知的,慧慧和她大哥每隔一二年就會去寺裏給她去世的親生母親做場法事,齋戒幾日,這規矩還是她爹國公爺沒去邊城時定下了,所以難得地在這件事上,老太君沒有過多阻攔,慧慧估計老太君可能是不願意再同個死人計較,也或者是她爹國公爺的堅持,總之,能去寺裏慧慧還是蠻高興的。


    想到能去外頭透透空氣,慧慧倒也有點憧憬了,忙笑著點頭道:“這倒是好,到時嬤嬤也好舒散舒散,我呢也好請教哥哥書上的事了,估計香芋那丫頭就更是高興了,她常日家被拘在院子裏也是憋得慌,對了,到時若是慶豐哥也在家的話,嬤嬤也將他叫來,好叫他們見上一見,這兩人定了親,可是沒見過幾麵,也怪可憐的。”


    李嬤嬤見她人小說這些大人話,倒也好笑,不覺嗔道:“看小姐說的,這些個事很不用你這小人兒操心,被人聽到了,可得羞臊你了,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昨兒我去農莊是你二柄叔趁人帶的信。”


    慧慧一聽這話倒是一驚,還以為她爹有什麽事了,雖然這位爹爹日常不在家並不能幾時護住他們兄妹,可有他在那立著,不管多遠,府裏這幾位主還是多少有點顧忌的,並不敢太過為難他們,慧慧真是不敢想她爹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兄妹該如何在這府裏生存下去,不覺忍著驚悸問道:“可是我爹那裏出了什麽不妥的事?”


    慧慧之所以這麽問,還有個原因,就是她可是知道,這二柄叔也就是嬤嬤的丈夫可是她爹的自小的隨從,一直陪著她爹在邊城,如今一點風聲也沒有地就迴來了,可不令她擔心嗎?她是一點也不相信會是她爹貶人二柄叔,要知道二柄叔不僅自己本事了得,他一家子還都極為忠心與她們,她爹不管什麽原因也不會遣了二柄叔的。


    李嬤嬤一聽小姐這麽問,顧不上安慰小姐的擔心,先暗讚了聲,“好個聰慧的小姐”,心裏也是驕傲,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就是聰明,得意過了,這才拍了拍慧慧的小手,搖頭解釋道:“嬤嬤知道你擔心國公爺,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國公爺在邊城好好的呢。”


    聽說不是她爹有事,慧慧也就多少放了點心,不過又怕是二柄叔受了什麽傷,不覺還是緊張地問道:“既然不是我爹那裏有事,難道是有了什麽戰事,二柄叔受傷了?”不過這話說完,她又覺得不像,因為嬤嬤從迴來到現在,她也沒瞧出臉上有什麽焦急擔心的樣子。


    李嬤嬤見小姐擔心自家男人,倒也蠻感動的,笑著搖頭道:“沒事,其實今兒我要同你說的事,就是關於你二柄叔的,你叔叔他其實早就不在邊城了。”


    慧慧聽了這話覺得有點不能理解了,既然二柄叔早就不在邊城了,嬤嬤為什麽一直沒說過,還是說嬤嬤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者是二柄叔真做了什麽不好的事,自己偷偷迴來沒告訴嬤嬤?還是說,二柄叔在外頭娶了小妾沒敢告訴嬤嬤,這才瞞著的?這麽一想,慧慧不覺有點憂心地看著嬤嬤了,生怕被自己給猜著了,嬤嬤會傷心。


    李嬤嬤可是沒注意自家小姐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然是一波三折地轉了幾個心思了,隻迴憶似地道:“你二柄叔好似同國公爺去邊城兩年後吧,有一次軍營裏混進了敵國的一個刺探軍情的人,正好被你二柄叔給看見了,也就同那人打了起來,不想賊人是被捉住了,他自己個倒也受了傷。”說到這,嬤嬤也是有點膽顫有點心疼。


    感覺到嬤嬤的後怕,慧慧知道那時的兇險絕對不會如嬤嬤說的這般平淡,不由握緊了嬤嬤的手,問道:“那二柄叔如今傷可是不礙了?若是還沒大好,可得尋些好的大夫,或者讓我爹和哥哥想辦法尋了宮裏的禦醫給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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