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撕裂般的破音,響徹所有人耳膜。


    大廳內眾人還沒從鹿青棠帶來的兩極反轉中迴過神,就聽到了這道宛如金屬滑擦水泥地麵的,刺耳難受的聲音,一個個都被刺激得精神緊繃,麵露不滿地看著琴台上的鹿爾雅。


    “鹿聞笙”彈得不好,也能理解。


    畢竟那位真千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剛被找迴來,又是被趕鴨子上架硬逼上台的,無論彈成什麽樣,都能找理由圓過去。


    但鹿爾雅可不是!


    她自幼在鹿家錦衣玉食地長大,之前還一直被稱為秦城第一名媛,才藝出眾。


    鹿夫人方才還在對著所有人炫耀,說鹿爾雅琴技無雙……她卻開局就給了眾人這麽一個“暴擊”!


    這是要學習那位真千金,玩“欲揚先抑”那一套嗎?!


    一時間,所有人看鹿爾雅的眼神,都透出了鄙夷與不滿。


    鹿夫人也沒想到,鹿爾雅也會不顧鹿家的顏麵,當眾做出這麽丟臉的舉動,語氣裏透出些許不滿,“……爾雅!”


    琴台之上,鹿爾雅隻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從手指間傳遍四肢百骸。


    她被疼得臉色發青,顫抖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然而無論是潔白的手指間,還是光滑的黑白琴鍵上,都看不出絲毫異樣。


    鹿爾雅一瞬間就猜到了……鹿聞笙那個“第二人格”,在鋼琴上動了手腳!


    她上次冤枉鹿聞笙在她的鋼琴上放了針,帶著人去砍鹿聞笙的手指……她的“第二人格”記仇,這次真得在鋼琴上動了手腳,為她的“主人格”報仇!


    鹿爾雅麵色扭曲,簡直快要被氣瘋了。


    但若這個時候,站起來跟所有人說,鋼琴上被“鹿聞笙”動了手腳,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估計鹿夫人都不會相信她!


    並且,鹿爾雅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輸給鹿聞笙!


    於是,她咬了咬牙,眼底閃過幾分狠意,忍著鑽心的劇痛,臉上帶著高貴端莊的笑容,繼續彈了下去。


    ——


    二樓間。


    鹿青棠看著鹿爾雅痛得渾身發抖的模樣,冷哼一聲。


    司堰跟鹿修遠站在樓梯道間,看著少女宛如一隻美麗傲嬌的小孔雀般,慢慢地走過來。


    經過兩人身邊時,鹿青棠微微眯起那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看著穿著身便裝的司堰,想到他懷疑她跟鹿聞笙的身份……沒好氣地送了司堰一個大大的白眼。


    旋即,又轉頭,盯住了一旁的鹿修遠。


    這個人之前沒見過。


    應該就是鹿家那位大少爺,那個跟研究院有關的人。


    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鹿青棠眼神不善地盯著鹿修遠,暗想著,若這人跟鹿家其他人一樣,敢幫著鹿爾雅欺辱笙笙……就想辦法把他埋了,讓笙笙上位當家主!


    小姑娘冷著臉,用一種“你趕緊犯錯,讓我把你埋了”的危險眼神,盯著鹿修遠,兇巴巴地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說完,高高地揚著小腦袋,撅著紅唇,揚長而去。


    兩個男人目送著小姑娘氣勢洶洶的背影。


    良久,司堰沉聲問,“你現在還覺得……她們是同一個人嗎?”


    “你也說了,她們一個叫鹿聞笙,一個叫鹿呦呦,”鹿修遠眸色低垂,聲音緩和又沉著,“難道你懷疑我鹿家藏了一個,跟我親妹妹長得一模一樣,但從未被人發現過的人?”


    這簡直比鹿聞笙“雙重人格”還要荒唐……


    司堰沉默許久,似是終於徹底打消了疑慮,盯著鹿修遠,聲音平靜地問,“研究院到底是怎麽丟掉那件東西的?”


    那麽重要的計劃,上麵不可能不派人鎮守。


    如果不是事實真得發生了,恐怕所有人都不會相信,竟然有人能在京城內部,在h國勢力最為強大的研究院內,盜走研究院的最高機密!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鹿修遠搖晃酒杯的手終於停住了。


    那雙華麗的鳳眸凝固了片刻,才緩慢又艱澀地道,“不是被人盜走的……”


    司堰似是猜到了什麽,那雙清冷的眼睛裏,顯露出一抹震驚。


    鹿修遠閉了閉眼,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栗,“是研究院內部,出了叛徒……對方親手,將那件東西,送了出去……”


    司堰注視著對麵的男人,聲音冷酷,“我記得當初所有的參與人員,都自動簽署了最高機密文件!”


    “對方難道連他家人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鹿修遠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冷靜,沙啞地道,“她沒有親人,是參與那份計劃的研究人員中……唯一一個孤兒。”


    司堰臉上的冷靜出現了幾絲裂痕,過了幾秒鍾,才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李歡情?!”


    鹿修遠注視著司堰的眼睛,冷淡地道,“對,就是李歡情!那位聞名於世的李博士,她親手將我們千辛萬苦得到的研究成果,當成禮物……送了出去!”


    司堰沉默數秒,“為什麽?”


    鹿修遠妖氣深重的臉上,透出一抹諷刺,“因為她愛上了一個男人!”


    語氣中透出一抹深重的殺氣, “她將那份研究成果,當成了向那個男人表達愛意的禮物……”


    司堰終於知道,鹿修遠的憤怒從何而來了。


    他同樣不明白,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能將那位曾經聞名於世的天之驕女迷成這個樣子……


    鹿修遠冷漠地道,“李歡情目前被關押在重刑監獄裏,但沒人能撬開她的嘴……”


    “因此我們也就無法得知,那樣東西,究竟落在了誰手上。”


    他頓了下,語氣陡然一轉,“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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