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以他的神識強度,也才感應到些許波動,想來在這穀內除了大長老和宗主,也不會有其他人能感應到了,更不用說大陣外的敵人了。


    之後,當李言再想去仔細感應時,那些修士的氣息就已然全部消失不見了。


    而那些修士的氣息中,有著李言熟悉的幾人,其中就有豐桃和李言之前特意記下來的幾人。


    “這些人消失的也太快了,難道是利用了傳送陣?傳送陣……”


    李言之前沒有想通之事,現在卻是有了一些明悟,立即想到了“傳送陣”上麵,以及明都城百道天寶閣利用傳送陣悄然傳遞重要物品的情形。


    “這些人是被傳送走了?是執行什麽任務,還是逃離?”


    李言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半個時辰後,在李言曾經到過穀中深處那座庭院一個秘室中,光線一暗之後,一個身影踉蹌了一下後,便閃現出了一道紅色人影。


    天星子的稚嫩麵龐慢慢凝實,此刻的他,臉若金紙,本來穩若磐石的身體不斷的搖晃著,一身紅袍不少地方更是紅的刺目。


    他的左臂齊肩而斷,胸腹處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下方數寸就是丹田紫腑。


    血洞內正有大量的血液翻湧,像是要噴湧出的樣了,卻是詭異的沒有一滴流出,已被他法力強行封印在了體內。


    他的身影剛一顯現,僅剩的右手就拍在了腰間,立即有十數個玉瓶從儲物袋中飛出。


    天星子沒有片刻遲疑,張口一吐,一道霞光卷過,十數個玉瓶瓶塞盡數打開,刹那間,房間內充滿了各種藥香的味道。


    單手一點,一隻翠綠玉瓶已飛到了他的身前,指尖靈力一牽一引之間,玉瓶口已有一片綠霧飛出,頓時整個山洞內充滿了勃勃生機。


    聞之沁人心脾,精神大震。綠霧剛一飛出瓶口,立即向著天星子胸腹間大洞匯聚而去,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天星子額頭麵頰之上已是大汗淋漓。


    他任由那些綠霧鑽進血肉模糊的大洞之中,就那般站著,臉上肌肉卻是突突直跳,顯示著他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而就在這些綠霧鑽進大洞後不久,傷口邊緣的血肉和經絡竟如同活了一般,在天星子沒有動用靈力之下,自行開始蠕動起來。


    一條條如同蚯蚓般的青筋在迅速的伸長,每團血肉如同無牙的怪獸在蠕動間快速向內合攏……


    大約半柱香後,站立的天星子身體猛的一個搖晃,終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此刻他胸腹間的大洞已然徹底消失不見。


    他坐在地大口的喘著粗氣,再又過去十數息後,劇烈起伏的胸膛這才慢慢恢複了正常。


    他看看了自己左肩後,皺了皺眉,斷肢重生可就麻煩了,不但需要專門的天材地寶,更主要的是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


    “先不管它了!”


    天星子心中想著,再次抬起右手一劃,那些還懸浮在空中的其它玉瓶中又飛出了十數枚大大小小的丹丸。


    這些丹丸香氣四溢,或腥臭無比,但均被他一口都吸進了腹中,然後天星子向著虛空中低聲傳音。


    “三個時辰後過來找我,那時四宗修士也快到了!”


    說罷,他立即就閉上了雙目,他雖然需要更多的時間打坐恢複,可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當林星河踏入這座院落時,就看到已然一身幹淨紅袍的少年正坐在院中。


    待他看清天星子蒼白的麵龐以及一隻空空的長袖時,不由失聲。


    “師伯,您的傷……”


    天星子還是那般的冰冷,神情無喜無悲。


    “一臂而已,拚命之下的裂長風還是很可怕的,雖然他的根基沒我深厚,但他在短距離內的閃躲速度不是我可比擬的。


    因此,我要付出一些代價方可,他……已然重傷逃走,後麵的戰鬥,也是無法參與了!”


    說到這裏,紅袍少年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笑意。


    之前,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奈何不對方二人,包括裂長風和桑東行也是這樣的想法時。


    他突然傳音就讓林星河不惜消耗海量靈石之下,啟動了護宗大陣“星海深淵”禁製,在刹那間就破了裂長風和桑東行的聯手之勢。


    同時,天星子也知道,即便是在短時間內以消耗海量靈石來施展此禁製,但以林星河的實力操控,還是拖不住二人太多時間的。


    所以,他必須利用這難得爭取來的瞬息時機,至少要重創一人,才能不負自己苦心算計。


    目標當然是桑東行,隻是他還錯判了裂長風的速度,他全力之下脫困竟然連兩息時間都沒用。


    而他要斬殺或重創已被拖住的桑東行,光靠法力硬撼,則是需要五至十息才能做到。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動用了修煉了一千四百餘年的“碎星火”壓箱底神通。


    這是自他築基成功後,就一直修煉的“落星穀”絕學,也是極為難煉的一門神通。


    修煉此功,需要將霸道無比的地火一點點引入丹田淬煉溫養,築基修士煉丹煉器時,都不敢在“碎星室”待過太長時間。


    稍久就會火毒攻心,焚身而亡,更不用說引地火入體了,那時同樣身為築基修士的天星子這般做法,其風險可想而知。


    哪怕是有相應功法配合,這無疑每一次修煉就是在生死邊緣行走。


    “落星穀”自開宗以來,敢修煉此功法的隻有六人,而最後在被地火焚身,死了四人後,再也不敢有人嚐試。


    包括後來的星螟和林星河也是均選擇了“落星穀”其他絕學,而不敢嚐試修煉“碎星火”。


    “碎星穀”所有金丹中,隻有天星子與其那位元嬰師尊修煉成功。


    “碎星火”即使是煉成後,一般也隻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來使用,一旦動用,尚需要自精血持續加持焚燒,是傷人傷己的神通法門。


    以天星子一千四百餘年的修煉,也僅煉化出了兩粒“碎星火”,現在丹田內隻剩下一絲隨時會消失的另一粒火種,他是無法繼續使用第二次的。


    他也隻能待日後再次吸入地火淬煉溫養了。


    不過因有這一絲火種的存在,速度可比重修快了許多倍,所以並不用擔心下一次無法祭煉成功。


    此功法雖然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但是威力真的是無與倫比的霸道和歹毒,天星子算上這一次動用,一共就動用過兩次。


    這兩次都讓對手屍骨無存,就連金丹、魂魄也是無法逃出,端得是真正斷人生機。


    他施展此法是需要一些時間燃燒精血加持,所以必須有一個合適的契機才行。


    “碎星火”帶走大量精血,天星子也是戰力大損,實力不及平時的六成左右,他還要考慮如何對付裂長風。


    但是一切對於天星子來說都是值得的,光看能在兩息內就讓一名金丹後期修士殞落,已先去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當裂長風掙脫大片星光,看到下方所發生的一幕時,早已嚇的亡魂皆冒,他這時才知道中了對方的奸計了。


    不但天星子隱藏了“碎星火”神通,就連傳說中“落星穀”這個二流宗門擁有的一護宗大陣也是真的。


    “落星穀”曾經有元嬰修士誕生過往當然會被有心人打聽出來。


    隻是那元嬰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就連“落星穀”晉升為一流宗門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許多後來遷移到遺落大陸的宗門,當看到這一段對“落星穀”的介紹時,再結合“落星穀”現如今的實力,往往也隻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而那些與“落星穀”曾經有過恩怨的古老門派,當然也不會四處去替“落星穀”宣揚造勢,這才造成了“落星穀”一些傳說有名無實的結果。


    裂長風明明看到天星子施展了傳說中的“碎星火”後氣息大跌,但他同樣是生性多疑之輩。


    再加上現在又是身處這座恐怖大陣之中,哪裏還敢迴頭相助桑東行,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現實,在修仙界是最現實的。


    他於是二話不說掉頭就跑,生怕對方再啟動大陣中其他什麽攻擊手段,那可就真的沒有逃離希望了。


    他可不知,當這座大陣啟動“星海深淵”禁製後,可不單單隻是靈石如潮水般前赴後繼的消失。


    隻在極短短時間內大陣就將消耗六成的力量,再想開啟其它禁製攻擊,雖然是可以,但威力已然小的太多了,這對於他們金丹修士來說,已構不成什麽威脅了。


    但這些裂長風根本無法知道,扔下桑東行,不顧一切的逃離而去。


    他的速度早已不是普通假嬰修士的速度,黑羽雕一族天賦神通施展,轉眼間就已逃到了外穀大陣邊緣。


    繼而現出的本體又是一晃,就已逃出了數百裏之外,天星子哪裏願意能放過這機會。


    他對別人冷血,對自己也是絲毫沒有感情,頃刻間再次燃燒了精血。


    裂長風進入假嬰時間不長,無法圓潤控製周身靈力運轉,所以速度雖快,但大量的靈力都浪費了。


    在逃出六千餘裏後,還是被不顧一切燃燒精血的天星子給追了上來。


    見對方不惜燃燒精血也要致自己於死地,裂長風就是想走,那也是走不脫了,狗急了都要跳牆,何況一名金丹修士,裂長風頓時也起了拚命之心。


    他知道天星子這種狀態並不能持續太長時間,索性就與他鬥了起來。


    一番大戰下來,天星子果然氣息在迅速跌落,而這時一路追來相助的林星河還在三千裏以外。


    如果此時天星子離開的話,裂長風也不敢再反身追擊的。


    但天星子鐵了心要讓對方死,他眼中兇芒閃爍中,立即吞下了大把強行提升法力的丹藥。


    終是在舍了一臂,拚著身體可能被打成兩截的情況下,終也是用薄刀將裂長風肉身給肢解成了碎片,端得得兇狠無比。


    最終裂長風隻有一枚淡黃色魔核逃出肉身,而天星子也是狠辣到了極致,對方遁走的魔核他已是無力再追。


    但他在裂長風魔核剛剛閃現的瞬間,竟然毫不猶豫的自爆了那柄薄刀,他的本命法寶。


    這讓本就受傷不輕的天星子,更是遭到了再次重創,隻能憑一口靈力吊著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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