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這些人齊聲迴答,季軍師對他們揮揮手溫和的說道“陳安,李引留下,你們都去各忙各的吧。”


    待那些人都各自散開後,隻有剛才站中間的二名軍卒走了過來。李言看那二人,一人年約三十左右,一人年約二十左右,身高皆在七尺上下,隻是年齡大些的方臉,臉色紅潤;年齡輕些的圓臉大眼,皮膚稍白。


    二人皆一身標準的製式軍服。季軍師一指方臉之人“他叫陳安”,隨即又一指圓臉大眼年輕軍卒“他叫李引,他二人平時負責穀內雜事,也皆對軍中之事明了,如果我不在府內,則你吩咐他二人去辦即可。若是進城辦事也讓他們跟著,一是有他二人你辦起事來方便;二則由他二人負責你的安全,畢竟這裏是邊境之城,敵軍也是經常混進城來刺探消息,如果知道你是我的弟子,少不得把心思動到你身上去”。


    李言聽罷心中一緊,隨即也是心中一暖,躬身答道“多謝老師”,若說先前他喊“老師”還有些生疏不暢,此時卻也是由心而發了。


    陳安、李引也對季軍師一禮“謹尊大人口喻,請大人放心”。


    “那好了,你們去準備他的起居用品吧,一會送過去。”


    “是,大人”。


    季軍師說罷,招唿了李言一聲,抬步又向裏走去,隻是李言轉身後沒看見,陳安、李引互望一眼後,盯著他的背影眼光閃爍不定。


    李言原以為自己是住在這二排青石屋中的某一間,但卻見老師看也不看二側房屋,徑直走去,待得他二人走到青石屋的盡頭向右一拐,眼前赫然出現一個山穀,穀口一側的石壁上刻著幾個鮮紅大字“軍師府”。


    李言心想,這就是個山穀,怎麽還叫“軍師府”了,但腳下卻不能停,跟隨老師進入了山穀。


    山穀內並不是很大,約有五、六十丈大小,三麵環山,每一麵都是山峰高聳,山坡幾乎是直上直下,坡上細樹灌木叢生,或高或矮,枝枝丫丫從山腳密密生向山頂,隻有這一個穀口可以出入,穀口剛入的右側也有一排青石房舍,大約三、四間的樣子,此時已是天色入黑,穀內其餘景象皆盡模糊看不太清了。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李言聞聲迴頭觀看,黑色中走來倆人,近些看清正是剛才見過的陳安、李引二人。


    二人手裏拎著物品,想來應是剛才老師吩咐的生活用品了,他二人來的倒是挺快,這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倆人迅速走過他們身旁,走向那幾間青石屋,不久後幾間房舍裏陸續有燈光亮起,燈光透過門窗照射出來,頓時穀內一些景物清晰了許多。


    季軍師迴頭對李言說道“今天也時辰不早了,一會陳安他們過來帶你稍微熟悉下這裏,然後就吃飯後休息吧,你今日也從家到此趕了幾百裏路,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再到為師這來,到時我再把師門一些事情說與你知。”


    正說著,隻見陳安、李引二人已快步走了迴來,笑著說道“李公子,這裏本來每日都是有人清掃的,所以我們隻是把些日用品拿過來就行了。”


    季軍師看他們過來,於是吩咐“你們帶李言去吧,一會把飯菜送過來就可以了。”說罷,對李言微笑一點頭便向靠近穀口的第一間房舍走了過去,隨即人影在門口燈光下一暗,便進入消失了。


    李言怔怔的看著季軍師的背影,心道“我這位老師做事真是簡單明了。”


    陳安此時低笑開口道“李公子,那你隨我們過去吧。”李言道了聲謝便隨他二人向裏麵走去。


    陳安很是健談,李引則是以他為首,但手腳麻利,偶爾也會說上幾句。他們邊走邊談。讓李言開始知道了一些情況,原來洪元帥本來是在城裏給季軍師安排一座府邸,可是季軍師卻喜歡幽靜獨居,不願住在城裏,後來他自己便在城外尋得這一處山穀,獨自居住,但洪元帥又怎能讓一官員居住在如此簡陋之地,又是勸說了幾次,但季軍師始終不願入城。


    於是洪元帥隻能派人把山穀裏麵重新收拾了一下,又在山穀外麵開了上百丈的空地,並建屋派兵把守,同時還安排了相應的丫鬟奴婢負責這裏的起居飲食,但季軍師最後隻留下了二十名軍卒和三名負責飲食的婦人,其餘人等皆被他送了迴去,以季軍師的意思,他自己一人最好,但又不能拂了元帥的好意,至於這“軍師府”之名,當然是按府邸名來起的。


    這穀內有四間房舍,除了靠近穀口的第一間是季軍師自己住之外,緊靠的那一間是季軍師有時練拳腳武技之用,另二間都是空著的,無人居住。


    用陳安的話來說,這裏平時是不許隨便進入的,除了季大人有事讓他們進來,隻有每天必備的送飯菜和清掃時才能進入的,不然將會被季大人驅逐出穀,那迴到城內之後,洪元帥如何對待就可想而知了,除了四間房舍,穀內茅廁、沐浴室也是一應俱全的建在房舍的側角。


    李言最終選擇了靠山穀最裏麵、依山壁而建的青石屋,陳安首先走了進去,把手上的被褥放到了床上,李引和李言隨後也跟了進去。


    石屋很是寬敞,想必乃是軍卒建造,軍隊建造的東西都注重實用性,堅固、耐用。


    石屋門向南,正對著穀內,屋內地麵也用青石和碎塊鋪就而成,整潔光亮,簡單家具倒是全的,但放在這諾大的屋內卻顯得不甚起眼了。


    屋北側倚牆有一張寬大的木床,東牆邊放置了洗臉架及一些洗漱用品,西牆處則有一個四層的書架,上麵放了一些書籍;


    一張木桌依南窗而放,桌上放著幾個茶杯及水壺,二把椅子,桌頭處還放著二個用褐色老藤編製的高大箱子,並排放置於地上,幾乎和桌麵齊平,想來是用來放置衣物或其他物品的了。


    石屋北麵及西側都是依山而建,東牆連著其他房舍,所以隻有與石門同一個方向的牆上開了一扇大窗,也是對著穀內,窗戶高大,細木方格,此時正是推開之狀,在屋內並不感一絲氣悶,反而有秋夜涼風習習許入,令人有幾分輕鬆愜意之感。


    “李公子,那您就請先稍微休息一下吧,壺內是熱水,一會飯菜得了,便會有人送來。這穀內我們不能久待,季大人不喜外人在此,如果沒事,那我們就先告退了。”陳安和李引放置好東西後,便向李言說道。


    李言正打量房間,聽得此言,連忙看向二人“有勞二位了,既然如此,請二位自便吧。”倆人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李言走到桌前取下肩上的包裹放到桌上,然後又走到桌頭的褐色藤箱前,依次打開二個箱子,箱子裏空空如也,箱內底部各自鋪了一塊黑布,想來是來放置衣服之類的了。


    李言拿過桌上的包裹,解開後把裏麵的幾套粗布衣服一件件平整的放到一個箱子裏,這可是四姐和娘親手縫製的,雖然這些衣物布料十分粗製,還有些布料是從別的破舊衣服上裁剪下來的,李言卻感覺到那村中的家就在身邊,溫度舒適,看見它們就像看見了娘和四姐。


    他帶的東西不多,而箱子又是寬闊,他衣物都放到一個箱子裏也僅僅是占用了十之三、四空間。李言想了想,還是把桌上包裹裏的鹹菜、幹糧等拿出整齊的放在桌上靠牆擺好,他並沒有把這些放到另一個空箱子裏。


    蓋好二個箱子後,李言拉開一把椅子在桌前,取過水壺和茶杯倒了杯水,水還真是熱的,看來應該每天都有人過來換水和清掃房間的。


    他今天真是累了,趕了二百多裏路,隻在中途食了些幹糧和水,現在是又餓又渴,身體也感到了乏累,現在外麵黑漆漆的,此時他可沒有什麽心思去屋外看看之類的想法,邊喝水邊想著心事,想著今天所經之事和現在自己所坐之處,還如夢中一般,過了一小會,水喝了一些,卻更感饑餓乏累了,心道“老師幸虧沒安排什麽,否則當真是提不得多少精神了,那樣在老師麵前便有些丟人了。”正在思忖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他這房門未關,而這裏又是山穀,深夜中腳步聽的清晰,李言一想,這自應是送飯的來了,側身抬頭時果見門口處一暗,一個婦人端著一個木托盤已站在了門口。


    李言站起身來走到門口道看那婦人還恭敬的站在外麵,於是說道“你們夥房在哪?下次我自己過去拿便可以了。”那婦人聽聞此言,臉色一白趕緊道“李公子,可不敢這樣,如果讓季大人知道了,那可是天大的禍事。”李言伸出去接木托盤的雙手一怔,奇怪的道“這是為何?”那婦人道“像夥房那些地方大人、公子怎麽可去得,這些都是我們下人待的地方。”


    李言一聽開始有些茫然,稍一想便明白了些,自己在家的時候什麽地方都是可以待的,而如今身份的轉變讓他有些不釋然了。他也知道,這些尊卑不是針對他一人的,是這世俗的法則。他接過木托盤後於是說道“那你們下次來,直接把飯菜放到屋內桌上就行了。”


    那婦人聽後看了他一眼,像想起什麽似的向他說“李公子,這山穀裏我們除了送飯菜和清掃,每日是不得隨便進入的,大人也吩咐過這四間房舍更不能隨意進入,以免打擾大人做事,大人每次迴來基本是關閉房門的,如果我們見到房門外把手上掛著木牌,就會把飯菜放到屋外的石台上,過段時間再來收拾,如果飯菜沒有食用,便拿迴去倒掉重做後,再次送過來的,而大人的房間的清掃也是在大人允許的情況下由專人來清掃的,您這間和旁邊那間房舍由於無人居住所以每天清掃不用向大人請示的,而現在您已經住在這裏,所以我等便不能進入了。”


    李言一聽這話,才注意到房門內側把手上掛著一黑色木牌,想來是老師修煉時,會把此木牌懸於房門外把手上,以免打擾了修煉。他雖不懂這些高深武功,但他總是聽過一些的,聽說那些內功冥想之時,絕地是不能清擾的,否則會出現什麽走火入魔之類的現象,想到這也就明白了一些。


    那婦人又向他囑托一句用完飯後把這些餐具放到房外石台上就可以了,到時會有人前來收拾的,向李言微一躬身便走了。


    這裏的飯菜雖然不是精致佳肴,但也是李言不曾吃過的夥食,這頓飯李言吃的意猶未盡,但是到的後來又想起家中的爹娘來,不知他們現在是否吃了,是否還在掂記著他?想到這,他頓時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起身收拾了碗筷放到托盤裏,走到屋外,果然見門前有個石台,便放在了上麵,抬頭望去,一片黑壓壓的樹木遠近鋪開,直至四周山頂,隻有頂上幾十丈的圓天灑下一點星光,他楞楞的看了一會,便收迴了目光,發現自己這石屋對麵不遠處,也就是石台不遠處,好像是一窪水潭的樣子,不過此刻第一次離家的遊子,在外的第一夜總是心思百轉,故土難忘,加之飯後倦意更濃了,更是打消了在穀中走上一圈的念頭,便轉身迴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後,關了門窗躺在床上,在想念家中的爹娘和村中的一草一木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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