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官道,幾十輛奇特的戰車開道,民夫和工兵押送輜重隨後。


    這是陸塵率領的隊伍。


    名為追擊,可看他們的行進速度,似乎並不急。


    當然,陸塵身側的蕭靈語卻不同。


    她臉色淡漠,可手擰著衣角的舉動,顯示著內心的不平靜。


    事實上,她心裏很急。


    “急有什麽用,事情總要一步一步的來。”


    陸塵看出了蕭靈語的心境,溫言安慰道。


    蕭靈語卻是一撇嘴。


    “夫君,你這哪裏有追擊的樣子,這和遊山玩水有什麽區別嗎?”


    說的很對。


    陸塵這追擊的行程,那別提多隨意了。


    走走停停,不時跑馬登上個山頂,又不知在哪弄出兩隻兔子數條魚。


    這一吃就是兩個時辰,這樣的行程,哪裏是追擊,分明是在玩荒野求生。


    冬天白天短,時間都被這麽浪費了。


    “夫君,要不讓輜重慢行,咱們先過去,畢竟勾麗王陰險狡詐,六安萬一著了道,得不償失!”


    蕭靈語繼續勸道。


    陸塵嗬嗬一笑,斜眼看向蕭靈語。


    “娘子,你不誠實。”


    蕭靈語不由臉紅,隨即神情落寞下來。


    “夫君,我真的擔心父親…”


    為人女,無可厚非。


    陸塵點頭,拉起蕭靈語的手,溫言答道。


    “放心吧,嶽丈大人吉人天相,不但無礙,還能立下不世之功呢。”


    不世之功?


    能安全就不錯了,哪怕迴來,又如何麵對正隆呢?


    蕭靈語黯然搖頭。


    正在這時,天空飄來一艘神艇。


    號角陣陣,旗語紛雜。


    蕭靈語皺眉看完,急忙問道。


    “夫君,可是勾麗耍詐,六安的騎兵出了意外嗎?”


    旗語她一直在學,可惜時日太短,看得不夠分明。


    陸塵卻是搖頭。


    “不,你看錯了,不是騎兵出了意外,出意外的會是那些伏兵!”


    勾麗伏兵會出意外,旗語是這意思嗎?


    蕭靈語眨著大眼睛,不明所以。


    也就在這時,天空中一聲鷹啼,打斷了她的思緒。


    蕭靈語豁然抬頭,看著那隻熟悉的老鷹,渾身都在顫抖。


    老鷹盤旋一圈,穩穩落地,蕭靈語則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她眼中沒有老鷹,隻有鷹腿上綁著的竹筒。


    顫抖地打開竹筒,展開宣紙,蕭靈語紅著眼,肩膀聳動。


    陸塵隻是瞥了兩眼,便冷笑一聲,並吩咐。


    “全軍疾行,目標,東河穀!”


    ……


    正隆元年臘月三十,也是大乾傳統的節日,除夕。


    這一天,正隆和陸塵分別率軍追擊西番和勾麗。


    西番軍將領被斬首,潰不成軍。


    正隆手持神器大狙,率領騎兵一路向西,猶如殺神在世,殺的那叫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而東方的追擊,卻是波瀾詭譎。


    三千騎兵早已脫離了官道,到了哪個方位,不得而知。


    似乎已在圈套中越行越遠。


    陸塵率領的輜重緩慢前行,不像是在追擊,倒像是遊山玩水。


    就連天空飄蕩的神艇,也神奇地消失了。


    一切都透著詭異。


    而更詭異的是,東河穀。


    東河穀,是古遼河衝積而成的河床,寬足足十餘裏,地勢平坦,土地肥沃。


    河床兩側,是高十數米的河岸舊址。


    此時古遼河水幾近幹涸,河床上早已被茂盛的植被所占領。


    可惜,在大自然的法則下,冬日的皚皚白雪占領了這裏。


    哪怕是常綠的黑鬆,也披上了一身白衣,進入了冬眠。


    而官道旁的一處黑鬆林,卻到處都是人影,並不安寧。


    當然,這可不是在為喜慶的除夕夜做準備,勾麗人也沒有除夕這個節日。


    沒錯,這些人便是撤退的勾麗大軍。


    隻是令人生疑的是,在這裏,大軍安營有條不紊,並沒有任何撤退的跡象。


    中軍之中,樸布成看著手下的一人,厲聲喝問。


    “李聰,你把白天說的話,再仔細敘述一遍。”


    那李聰聞言,身子一抖,慘白的臉似乎也更白了一分。


    “國主,臣說的都是實話,那蕭南索就是個魔鬼,他屠了整個安定城。


    全城十數萬人,雞犬不留啊。


    而且他一路勢如破竹,不但攻下四方鎮,還當場擊殺青源國師。


    按照行程和猜測,現在怕是打到都城平陽了…”


    樸布成聞言,眯著眼打斷道。


    “李聰,那我問你,你身為安定城主,又為何能逃脫呢?”


    李聰的眼神有些閃躲,卻是堅持道。


    “臣、臣是趁看守不備逃離的。


    當然,臣也有幫手,幾個心腹侍衛拚死護持,這才僥幸存活。


    臣當下不敢耽擱,一路來向您報信…”


    啪!


    樸布成猛地伸出一掌,直接將麵前的案幾拍成了兩段。


    “一派胡言,你都說蕭南索屠城,卻留你何用?


    就算是因為你官大,可那些侍衛為何能活著,還與你被關押在一起?


    而且你手無縛雞之力,不但逃出來,還能冒著嚴冬來到此處?”


    一連串的問話,李聰啞口無言。


    樸布成卻是猛地站起,暴喝道。


    “李聰,你還不從實招來,為何要吃裏扒外,做了那大乾的走狗?”


    那李聰聞言,陡然坐倒在地,麵色悲戚地道。


    “國主,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蕭南索屠了安定城,卻唯獨放過了我李家。


    他拿下官族人妻兒性命要挾,我不得不從啊。


    而且,我雖然不知他們為什麽把我弄來,可我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四方鎮破,青源國師身死,您再不迴去,勾麗人就被屠殺殆盡了…”


    樸布成聽完這些,臉色越發陰沉。


    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巷戰剛開始,李聰突然冒出來,並哭嚎著告訴他,勾麗完了。


    樸布成當時大腦轟的一下。


    他終於知道,怪不得一直不見蕭南索迴來,原來那殺神出了北境竟一路向東,奔著他們勾麗去了。


    而且行的也是那歹毒至極的滅族之舉。


    隨後滿腦子都是蠻族被滅的經過,還有威武天王和蠻軍的慘烈。


    而想到勾麗也會是那番光景,他就不寒而栗。


    沒有任何猶豫,目眥欲裂的他當即下令,撤軍!


    真要被蕭南索偷了家,那還打個屁。


    而且現在他隻剩十萬大軍。


    這點人手,連當初的蠻族都不如,根本就無法做到征伐大乾。


    於是,勾麗撤兵了。


    可剛撤出上京城,樸布成便察覺到了不對。


    隻是冷靜下來的深思,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很多疑點。


    尤其是,傳來這個消息的人,絕不可能是李聰。


    而且他堅信,以青源國師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戰死。


    別說軍聖蕭南索,哪怕陸塵親至,也不行。


    所以他斷定,這是陸塵的又一毒計。


    而他的選擇是,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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