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那麽說,可馬文元哪敢信。


    就憑那三個鐵疙瘩嗎?


    若是有個千八百個還可以,就這三枚,殺傷力完全不夠啊。


    還是得去報信,至少給皇上弄幾匹快馬,不能被騎兵追上。


    可是任憑他如何催促,懸壺號依舊按照風速飄著。


    更悲催的是,下方騎兵也發現了天空的異樣,卻並沒有慌亂,而是也快速奔行起來。


    隻見官道上蜿蜒的火光急速跳動,宛如一條全力爬行的長蛇,速度幾乎和懸壺號有的一拚。


    呃~


    馬文元心急如焚。


    他知道,敵方也是在怕他快速前往報信呢。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選擇隱蔽繞行了。


    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他隻能期待正隆逃的足夠遠,騎兵全力奔行也無法追及。


    他卻不知道,花娘也在下方的騎兵隊中。


    作為最了解大乾和陸塵的人,也是最恨陸塵和最想抓住正隆的人,花娘自告奮勇地加入了進來。


    能出現在這裏,其中還有一番很大的波折。


    那還要從今日午時說起。


    午時未到,樸布成已經備好精兵,隻等著和西番一起出兵,抓迴正隆。


    可噩耗突然傳來,耶律安反悔了。


    不但拒絕了聯合出兵,還派人送來了一份國書。


    是勾麗和大乾簽訂的那份。


    沒用任何比對,樸布成一眼便看出是假的。


    文字不同,材質不同,就連那印信也是偽造的。


    可那又怎麽樣,傳聞這國書是那懸壺號送的,內容還大差不差,至少那耶律安是信的。


    更關鍵的是,任他如何巧言如簧,也不能證明這國書是假的。


    除非拿出那份真的給耶律安。


    但那樣一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太特麽傻筆了。


    莫不如矢口否認,至少還能狡辯一二,不至於和西番軍徹底交惡。


    更頭疼的是,耶律安還帶來了一封信。


    “盟約暫停,西番軍後撤百裏,在接到國主指示前,不參與盟軍任何行動。”


    西番軍已經開始啟程,態度很堅決,根本不給他任何巧言如簧的機會。


    沒了西番軍這個助力,樸布成徹底陷入兩難中。


    別說什麽追擊正隆,光是十萬蠻軍,他便無法應對。


    也就在這時,花娘來了,並自告奮勇,說隨大軍去追迴正隆。


    而且,花娘說出了她的的猜測,大乾之所以反目,全是陸塵的陰謀。


    不隻如此,從那丹道問天測算大乾國運,到那些所謂的神器,都是陸塵做的局。


    樸布成瞬間呆愣當場。


    迴顧了所有事情後,他不得不承認,花娘的猜測很可能是真的。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上京城外的所有不順,更能解釋陸塵為何能在千裏之外,還能將上京城謀劃的滴水不漏!


    不但正隆逃了,就連城內的百姓都突出了重圍。


    想及此處,樸布成渾身都是冷汗。


    他從小便發奮勵誌,從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繼承勾麗大業,自認為人中龍鳳。


    繼承後也是勵精圖治,以開疆擴土為己任,更是謀劃日久,這才等到良機,入侵大乾。


    攻城略地下,這證明他的策略非常正確,振興勾麗的時候終於來了。


    可現在突然告訴他,他自認的時機,其實隻是大乾的陰謀。


    所有看起來正確的事,所謂的聰明才智,宏圖霸業,都是那陸塵的施舍。


    現在,施舍完了,要圖窮匕見了嗎?


    想到這些,樸布成的自信全沒了。


    一頓操作猛如虎,迴頭一看二百五。


    這別說自信,樸布成都開始自我懷疑了。


    “不對,上京城的百姓都逃了,可朝堂的官員們已經到了大營,正在大牢裏看押呢!”


    樸布成絞盡腦汁地說出不合理,便見花娘苦笑道。


    “國主,您還不懂嗎,陸塵對朝臣百官非常不待見,所以才有了淨廠,才有那坑人的釣魚執法。”


    嗯?


    竟然是借他之手除掉大乾百官?


    樸布成很不願相信這是真的,但事實已經大於雄辯。


    他這個勾麗明主,已經不隻是中了圈套,而是當了別人的工具而不自知呢!


    樸布成的後脊背都已經濕了,他深刻體會到了陸塵的可怕。


    不是來自飛天和神雷,那些能力雖然恐怖,卻絕不能和這些玩弄人心的手段相比。


    智商的挫敗感,讓他想起大山的法則。


    人能擊殺野獸,成為大自然的主宰,和勇猛無關,都是來自智商的碾壓。


    而麵對陸塵,他覺得自己就是那蠢笨的野豬,光知道炫耀獠牙,卻連個陷阱都分不清。


    樸布成在自我否定中徜徉,好半晌之後,他終於想起自己的君主身份。


    他開始強迫自己冷靜。


    身係一國之運,絕不能輕易認輸。


    而且已經舉國之力來犯,以勾麗現在的狀態,根本就輸不起。


    “花、花娘,你怎麽看?”


    眼見樸布成額頭的汗水,花娘麵色鄭重起來。


    “國主,事情其實還沒有太壞,至少我們已經攻入了大乾。


    雖然盟軍散了,可各族的目標還是相同的,哪怕蠻族,最恨的也是大乾。


    所以,隻要我們不是太貪,一切都有的談...”


    一番分析,樸布成的思維終於清明起來。


    他也意識到,陸塵的挑撥離間之所以能夠成功,完全是利用了他的貪心。


    “你是對的,是我操之過急了,我這就給西番國修書,然後去找蠻族的威武天王...”


    痛定思痛,樸布成做了戰略層麵的決定,隨即問道。


    “那關於追擊正隆的事,是否應從長計議?”


    所謂從長計議,就是不追了,放正隆去中州府。


    花娘卻是麵色一狠,鄭重道。


    “國主,按理說是這樣的,陸塵算無遺策,也定然料到,咱們若是理智些,定然要重整旗鼓的。


    可是我覺得,想要瓦解陸塵的陰謀,隻有反其道而行,方可打破其桎梏,大有作為...”


    最終,花娘不但跟隨大軍出征,還被樸布成委以監軍之職,關鍵時刻有號令全軍之能!


    而騎兵之所以看到懸壺號就全速奔行,便是花娘下的命令。


    兵貴神速,花娘可不想給正隆準備的時間。


    當然,她能孤注一擲地率軍前來,也不隻是反其道而行。


    因為她收到消息,倭軍雖然被打散,但已重整旗鼓,組織了八萬大軍在前方攔截。


    隻要她的兩萬騎兵衝潰敵陣,八萬倭軍和五萬勾麗士兵完成合圍,正隆便插翅難飛。


    到時別說那遁天神艇,哪怕陸塵親至,也於事無補,定能生擒正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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