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外麵的環境不對,陸塵身形緊繃,大腦飛速運轉。


    魏忠義雖然貪權好勝,可才當上廠公不久,地位還沒穩固,沒理由也沒膽子不軌。


    那麽此來並不是埋伏行刺,或許同正隆一樣,為的是花娘...


    心中大致有了猜測,陸塵的身體放鬆下來。


    車隊進了小院,正隆激動地率先下了車,隨即一腳踹開劉金,跑到陸塵的馬車邊,親手扶陸塵下車。


    陸塵相當有麵子,嘴裏卻客氣道。


    “皇上你不要這麽客氣,咱們是兄弟,而且答應的事我一定會辦到。”


    正隆不屑地切了一聲。


    “陸塵你想美事吧,朕是怕你摔著,耽誤了救花娘。”


    你妹,這小子中毒太深了。


    陸塵很有深意地看了正隆一眼,大步上了二樓。


    房間中,花娘仍在躺著,麵容蒼白,身形比上次消瘦了很多。


    正隆見狀當即對著丫鬟們怒罵。


    “該死的雜役,什麽都做不好,朕的花娘要是被餓壞了,全把你們扔忠義殿裏。”


    丫鬟仆人急忙跪地,態度相當好,卻沒有求饒,一言不發的樣子很詭異。


    正隆沒注意到這些細節,他隻是發泄一下,全部注意力都在花娘身上。


    “陸塵,開始吧,是不是把人抬水缸裏?這事用不上別人,我親自動手。”


    正隆說著就擼起袖子準備動手。


    陸塵卻翻個白眼,問出了一個刁鑽的問題。


    “然後呢,是不是讓我再用渡魂引魂的秘法?”


    正隆瞬間呆愣原地。


    他這才想起來,陸塵那法子又親又摸又揉搓的,相當曖昧了。


    這事他都還沒做過,怎能讓陸塵搶先?


    不對,就算他做過,也不能讓陸塵做!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件衣服頂他半條命呢,可不能隨便扔了啊。


    “那不行,陸塵你必須想辦法,不能碰花娘一根指頭,還要讓她活過來!”


    正隆直接耍無賴。


    陸塵卻早有準備,自信道。


    “好的,我保證不動手把人救活,不過陛下您不能在場,必須去外麵等著。”


    見陸塵這麽好說話,正隆卻躊躇起來。


    不親眼看著,他不放心。


    陸塵這兄弟是有本事,但心狠人壞沒底線,萬一悄悄做了什麽,誰知道啊!


    “皇上您要不考慮兩天吧,我昨晚沒睡好,先迴去補覺了。”


    呃!


    看著陸塵哈欠連天地就要下樓,正隆終於妥協。


    “行,都聽你的,但是你要快點,不能太長時間。”


    見陸塵答應,正隆還不放心,他竟然命人拿來了一根繩子,親手將花娘捆了起來。


    硬是捆了半個時辰。


    說是捆,其實片刻就完了,剩下的時間都在打結。


    看著一具繩子包裹出的木乃伊,陸塵哭笑不得。


    還好這皇帝沒看過島片,否則一定能化身鋼鐵俠,悍出個精鋼版的貞操褲衩。


    就這,正隆走的時候還不放心呢,一再叮囑陸塵不能關窗。


    陸塵有些納悶,直到片刻後,窗外的大樹上窸窸窣窣,一隻猴子爬上了樹,並露出個正隆的腦袋,衝著他得意地笑。


    你妹,這小子也就是不上心,遇到上心的事也是個鬼精的。


    用大鶴南話說揍是,睡他娘啊!


    陸塵不會河南話,心中感慨,都說兒子隨媽,這精明勁還真挺像的。


    不再理會作妖的正隆,陸塵看向床上的粽子,花娘。


    “他這麽在乎你,你在乎他嗎?”


    看似在自言自語,可花娘的眼皮竟然動了動。


    陸塵再次道。


    “邵懷古呢,他用自己的命和我達成交易,讓我保你平安。”


    “但我沒答應,平安是靠自己爭取的,而不是別人來保護,我隻答應他,你不作死,我就不會動手。”


    “事實證明,是我想當然了,不隻是我,宮裏那位大boss也知道你的身份!”


    “或許邵懷古也知道那位大boss的想法,所以先讓你裝植物人,表現的沒有任何攻擊性。”


    “可現在,那位知道你沒死,好在她網開一麵,答應了我不會管你。”


    “我不知道她的承諾算不算數,我也不想因為你和她起衝突,因為嚴格來算,咱們還是仇人,我隻能克製心中的真實想法,才勉強做到遵守承諾。”


    “不過你是幸運的,邵懷古是在乎你的,雖然他死了,可大乾的皇帝比他還在乎你...”


    陸塵絮絮叨叨地說著,花娘已經睜開了眼,卻沒有動,任由大顆淚水劃出眼角,染濕錦被。


    她醒了。


    確切地說,她一直就不是植物人。


    陸塵第一次來時,做了那些試驗後就知道了。


    植物人怎麽會幹嘔,怎麽會被欺負哭,所以當時他就斷定,花娘是裝的。


    但能滴水不漏地接近正隆,並讓正隆情不自禁地陷入愛河,其中勢力之強,所圖之大,不是他剛穿越的方士能得罪的。


    所以當時他選擇了裝聾作啞。


    而更讓他好奇的是,好好的美人計,怎麽就變成植物人了呢?


    很顯然,這是勢力的博弈。


    能讓這樣的勢力屈服,隱忍不發,博弈的另一方更強大無匹。


    可是他到底還是沒逃掉,被卷入了進來。


    好在他弄出了淨廠的大殺器,這才陰差陽錯地發生了很多事,他也摸清了原委。


    在邵懷古淪為階下囚後,他和邵懷古有過一次深談,其中,他試探出,花娘是邵懷古的女兒。


    原來是邵家在指使。


    他也答應了邵懷古,盡可能幫助花娘,不讓其出事。


    而與玉蓉太後的一次深談後,他知道,太後所代表的,便是博弈的另一股勢力。


    所以,他非常坦誠,把當前的形勢都說了出來,等著花娘做決斷。


    之所以坦誠,全是因為正隆。


    正隆對他的真誠,毫不設防的信任,讓陸塵起了惻隱之心。


    說到底,也是拜過把子的兄弟。


    不知不覺中,陸塵已經把正隆當成在大乾的第一個朋友。


    可惜,整件事中,他這個朋友是最可憐的。


    正隆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更不是個好皇帝,可他隻是個17歲的少年,滿懷著對愛情的憧憬,更有堅定追求的信念。


    很難想象,在知道所有事都是別人安排好的,正隆會受到怎樣的打擊。


    所以陸塵希望花娘能明智些,做出個符合正隆預期的選擇!


    而此刻,花娘也相信陸塵所說的一切,可她不認為陸塵是對的。


    至少,她一直都不是個幸運的人。


    想著內心的苦痛,花娘再也抑製不住地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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