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迪戈裏在距離薑靈沐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薑靈沐抬起頭:“怎麽了嗎?”


    迪戈裏的表情有些猶豫,他轉頭看了被麗塔·斯基特強硬按在椅子上的哈利一眼。


    “她……我的意思是,你看過她的報道是不是?有關魁地奇世界杯的。”


    薑靈沐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那可真是印象深刻。


    她安靜地等著迪戈裏的下文。


    看得出來迪戈裏非常不擅長在背後說什麽人的壞話,他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壓低了聲音。


    “哦,斯基特是個報複心很重的人,我聽我父親說,這次她能來學校采訪,負責三強爭霸賽的新聞報道,就是因為魁地奇世界杯。”


    “魔法部向她妥協了——為了堵住她的嘴,防止她繼續在報紙上胡言亂語。”


    薑靈沐懂了,她對迪戈裏點了點頭。


    “謝謝你的提醒,迪戈裏,我會小心的。”


    他的臉上露出溫和有禮的微笑:“你可以叫我塞德裏克,十七。”


    薑靈沐從善如流:“好的,塞德裏克。”


    塞德裏克又問了一些關於薑靈沐發明鑒別咒的問題,薑靈沐沒有隱瞞,在得知薑靈沐的靈感來自於守護神咒和如尼文之後,塞德裏克的眼睛都亮了。


    “我對古代魔法有一些淺顯的研究,十七,那些由古老文獻記錄的、強力到能改變元素的魔法……”


    “很難想象,文獻裏描述的魔法起效的宏大場景真的是由一個人、一個咒語完成的。”


    “他們甚至不需要具體的咒語,他們能控製周圍的一切……”


    薑靈沐立刻反應過來,塞德裏克提到的如尼文文獻她也讀過,上麵確實記載了許多現代巫師無法想象的宏大場麵。


    比如分開大陸、海上風暴、雷暴、移山填海之類的,像神話故事般缺少可信度。


    塞德裏克繼續說道:“我是相信這些文獻的,但是很多人認為古代魔文並沒有研究價值,覺得它記載的不過是一些幻想故事。”


    薑靈沐還真有點自己的見解。


    畢竟這些“神話故事”他們長生道確確實實能做到,隻要修為足夠,移山填海、翻雲覆雨都是小意思。


    “我也相信,塞德裏克,不過那些人的想法也沒錯,一個巫師再怎麽強大,他的力量也不足以影響這麽大的範圍。我認為,他們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為他們不懂古代魔法的底層邏輯。”


    塞德裏克期待地看著薑靈沐,等著她的下文。


    “我認為古代魔法的底層邏輯是‘借力’,這點和玄門的術法很像。”


    “借力?”


    薑靈沐點頭:“是的,天地……大自然的力量才是真正的無窮無盡,被各種能量充滿。”


    “如果一個巫師體內的魔力真的充足到能改變大環境,那他的身體肯定十分強悍,就像氣體壓縮進一個固定容器,當壓力超出承受的閾值,容器就會爆炸。”


    “人類的身體不可能儲存這麽龐大的能量。”


    他們長生道會在一次次突破和雷劫中完成淬體,逐漸脫離人類的範疇——金丹便能辟穀、元嬰便能做到真正的不眠不休、大乘期能輕易利用空間規則撕裂空間、化神期修士幾乎與天地同壽……


    直到體內的修為和靈力積累到世界能容納的臨界點,便是飛升成仙,如此類推,永無止境,仙界也不一定就是他們修煉的終點。


    玄門的術士修煉更重功德,他們通常沒有長生道修士驚豔的天賦,在靈力修行上十分有限,很多術法的邏輯都是向天地、神明借力——比如雷術。


    小有所成的術士都能利用符籙配合指抉、罡步等引雷,而長生道修士中,除非有雷靈根,否則動用不了雷係法術。


    這也是玄門的智慧。


    薑靈沐在偶然間發現古代魔法和玄門術法邏輯的共通性,把魔力、靈力拆解成能量來看,邏輯基本可以實現完全共通,非常神奇。


    “現代流傳下來的魔法都是利用自己的能量實現具象化,古代魔法卻是向自然借力,進而完成那些宏大的場麵。”


    “當然了,這隻是我個人的想法,畢竟大多數古代魔法都已經失傳,沒人能驗證。”


    塞德裏克聽得眼睛都要冒光了,剛準備開口問點什麽,哈利惱怒的聲音猛地在空教室裏炸響。


    “我的眼睛裏沒有眼淚!”


    薑靈沐皺起眉頭,哈利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表情氣憤,而麗塔·斯基特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裏,手中的羽毛筆正唰唰地在羊皮紙上寫著什麽。


    她的臉上帶著令人生厭的了然的微笑,似乎對挑起哈利怒火這件事充滿了得意。


    “哦,波特先生……”


    斯基特的話還沒有說完,教室的門被人推開,鄧布利多走了進來。


    “鄧布利多!”


    斯基特的嗓門陡然提高了,臉上全是熱情的笑容,薑靈沐看到她快速把寫滿了字跡的羊皮紙塞進了她的手袋,緊緊地扣上搭扣。


    “您還好吧?”斯基特站起來,向鄧布利多伸出一隻手,“那篇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文章您一定看了,是不是?”


    鄧布利多打量的視線在斯基特身上轉了一圈,他並沒有伸出手,臉上依舊樂嗬嗬的。


    “很棒,斯基特,我特別喜歡那一段——你把我描述成一個思想僵化的老瘋子,真精彩。”


    斯基特挑起精心畫過但沒什麽正向效果的眉毛,她的眉毛和她的卷發一樣僵硬、刻板。


    “哦,請您見諒,我隻是想表達您的很多觀點都過時了,另一些又太激進……”說著,斯基特的目光在薑靈沐身上停留了一下,“或許您不知道,很多巫師都不……”


    一連串的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打斷了斯基特的發言。


    卡卡洛夫、馬克西姆夫人,薑靈沐還看到了奧利凡德——那個賣魔杖的、有點神經兮兮的老頭兒。


    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應該是魔法部派來頂替老克勞奇位置的。


    老克勞奇現在還在聖芒戈養病。


    哈利臉色陰沉地走到薑靈沐身邊,麗塔·斯基特也不敢再占用天鵝絨桌子後麵的位置,她趕緊站起來,抓著她的手袋走到教室角落裏坐下。


    魔杖檢測儀式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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