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沉默了一會兒,四人組耐心地等著後續。


    薑靈沐早就通過費爾奇的工作記錄知道了哈利他爸和布萊克的關係,但也隻限於他們一起合作搞事,更具體的、和他們畢業之後的事就無從得知了。


    從麥格教授和海格的話來看,他們的關係隻怕比薑靈沐以為的更加親密。


    另一邊,海格像是已經喝高了似的,他嗓音哽咽,薑靈沐從鏡子裏看到他正用一張髒兮兮的手帕抹著眼淚。


    海格:“哦,誰也沒有想到之後的事情……他怎麽能那麽做?!”


    在海格抽抽噎噎的哭聲裏,真相無比殘酷地展現在了四個組麵前。


    神秘人的追殺、赤膽忠心咒、保密人、可恥的背叛、假惺惺的托孤……


    以及那個在小團體裏沒什麽存在感的彼得·佩迪魯的死亡。


    彼得·佩迪魯在得知波特夫婦被神秘人殺死後怒不可遏,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布萊克的背叛。


    於是他單槍匹馬地去追布萊克,最終卻被布萊克用殘忍的手段殺死。


    用福吉的話說,彼得·佩迪魯幾乎屍骨無存,現場一片混亂,他們抓住了放棄抵抗、看上去像是已經瘋了的布萊克,收拾好那些麻瓜的屍體,搜尋整片區域,也隻找到了屬於彼得·佩迪魯的一根手指。


    角落裏安靜得要命,連唿吸聲都幾不可聞,薑靈沐聽到了哈利攥緊雙手、骨節發出的脆響。


    教授們的談話還在繼續,海格這次是真的喝高了,他絮絮叨叨地把哈利父母死亡那天的場景說了一遍,還提到布萊克把飛行摩托送給了他。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布萊克的恨意,海格語氣衝得要命,他想親自扭斷布萊克的四肢。


    福吉部長嚴厲地反駁了他,薑靈沐總覺得福吉在說起布萊克時語氣裏總是帶著一絲恐懼。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福吉部長:“所有人都認為他瘋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畫麵,屍體、鮮血、混亂和尖叫,布萊克就站在原地狂笑。”


    “我原本以為他會在阿茲卡班很快喪失意識和理智,可惜並沒有,事實上,他越獄之前我還視察過阿茲卡班,他看上去出奇的冷靜,說話也很有條理……”


    “攝魂怪守衛都沒能讓他屈服,或許是他的主子教了他一些‘好東西’……”


    他們就這個話題又談論了幾句,時間已經不早了,麥格教授結束了這場小聚。


    “我想我們該迴到城堡去了,”麥格教授說,語調無力,“康奈利,如果你要和鄧布利多一起用晚飯,現在出發正好。”


    羅斯默塔女士和他們告別,酒館的門打開,鈴鐺聲響起,一股雪花飄了進來,教授們和福吉部長離開了酒館。


    薑靈沐收迴了鏡子,皺眉思索著剛才談話中的所有細節,而羅恩和赫敏盯著對麵的座位。


    除了叫一聲哈利的名字,他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離開三把掃帚的時候,所有人都很沉默,哈利直接不見了蹤影,他們三人也沒心情繼續停留,急匆匆地迴到城堡裏,直奔格蘭芬多塔樓。


    薑靈沐和赫敏在公共休息室裏等著,羅恩很快從男生寢室那邊的樓梯上走了下來。


    “放心吧,他就在寢室裏。”


    羅恩走到她們身邊坐下,表情沮喪。


    “我看到哈利翻出了一張照片,是他父母結婚時候的照片……他就躲在床上,床帳嚴嚴實實的,一聲不吭。”


    “我在那張照片上看到布萊克了,說實在的……和通緝令上他很不一樣……”


    薑靈沐和赫敏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哈利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才出現在公共休息室裏,臉上帶著熬夜的憔悴。


    假期開始了,休息室裏空蕩蕩的,羅恩單獨占了一張桌子抓耳撓腮地算賬,薑靈沐拒絕給他提供幫助。


    她正和赫敏一起寫論文作業,當然了,在相鄰的兩張桌子上——光是赫敏自己的家庭作業和參考書就占了一張桌子,甚至桌子底下都摞著書。


    看到哈利下樓後,他們三個人默契地停下了手裏的事情。


    薑靈沐率先開口:“你醒了,哈利。”


    哈利機械般的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走到壁爐邊的位置上坐下,看起來魂不守舍。


    羅恩走到他跟前:“差不多快吃午飯了,一起去禮堂嗎?”


    哈利點了點頭,他勉強露出一點兒笑容。


    “哦,你們不用這樣,我好好的,不是嗎?”


    羅恩麵露難色:“哥們兒……”


    赫敏也走到了壁爐邊,她和羅恩交換了下眼神,有些艱難地開口。


    “哈利……我想說,我們都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混亂,但是……好吧,你一定不要去做傻事……”


    “什麽傻事?”


    哈利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反應,他盯著壁爐裏熊熊燃燒的火焰,火焰也倒映進他翠綠的眼睛裏。


    “你指的是去殺死布萊克嗎,赫敏?”


    赫敏提高了聲調:“哈利!”


    哈利沒有迴應赫敏,他突然另起了一個話頭。


    “馬爾福知道這件事,”他篤定地說,“還記得那次魔藥課上嗎?他說了‘複仇’,他早就知道布萊克和我父母的事。”


    赫敏表情緊張:“可你不會這麽做的,對嗎?那太危險了……”


    羅恩也在旁邊幫腔。


    “你不能按照馬爾福的想法行動,不是嗎?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你去送死,想想看彼得是個什麽下場,你難道想被布萊克炸成碎片?”


    “哈利,這件事必須聽我們的,你的父母肯定也不想讓你再受到什麽傷害……”


    薑靈沐沒有開口,她總覺得有點怪異——好像有不止一個布萊克似的。


    學生時代的布萊克英俊帥氣、聰明活躍、調皮搗蛋但也討人喜歡,畢業後的布萊克卻又立刻轉投了伏地魔陣營,並且出賣了至交好友。


    殺人時他瘋狂又偏執,卻反而在攝魂怪的摧殘下保持了理智,對了,他和福吉部長說過什麽來著……他說他太無聊了,問福吉能不能給他帶填字遊戲的報紙……


    說實在的,福吉部長對布萊克的形容,讓她這個知道點兒內情的都覺得精神分裂。


    一個人再怎麽變化也不至於這麽極端,除非精神本來就有問題。


    另一邊,哈利被羅恩提到的“父母”引爆了壓抑的情緒,他似乎不大願意讓朋友們看到他猙獰的神色,於是扭過頭去麵對著爐火。


    他的聲音平靜而顫抖。


    “知道為什麽我總是在攝魂怪麵前暈倒嗎?”


    “因為隻要一接近它們,我就能感受到我爸爸媽媽死亡時的場景,我聽到她在尖叫,她懇求伏地魔放過我……”


    “羅恩,你說他們不想我再受到傷害,可是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的想法了。”


    “因為布萊克,我再也沒有和他們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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