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沐話音落下,整個辦公室裏誰都沒有說話,隻有那些精巧的、薑靈沐看不出用途的各種銀器旋轉、噴氣的細微響聲。


    連牆上懸掛的曆代校長們的鼾聲都停滯了。


    斯內普冷冰冰的黑眼睛裏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沉甸甸地壓在鄧布利多的身上。


    薑靈沐倒是很放鬆,她也沒了用餐的胃口,端起溫熱的南瓜汁抿了一口。


    “很明顯,校長先生選了折中的方法……相信您有自己的考量。”


    她的想法更簡單粗暴一些——要麽鄧布利多就有堅決保護哈利的能力和決心,即使伏地魔迴歸,也不耽誤哈利正常學習生活。


    要麽就把一切都告訴他,瘋狂開小灶,讓他在短時間內成長起來,擁有和伏地魔一戰的能力。


    顯然,兩者鄧布利多都不想選。


    前者是因為他可能沒有那麽大的能力,至於後者……


    薑靈沐想到了鄧布利多在中秋宴那天對她說過的話,很顯然,這位慈祥的老校長十分看重她在霍格沃茨的上學體驗。


    大概是覺得孩子就要做孩子該做的事,在安全的環境裏學習、玩耍、交友,按部就班地成長。


    如果是其他的孩子,這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但哈利本來就不是普通孩子。


    “哈利他……相信你也看到了,十七,他並不是一個……”


    鄧布利多斟酌著用詞:“並不是一個具有明顯天賦的孩子。”


    說著,鄧布利多的眼神在沉著臉的斯內普身上一掠而過。


    “我在霍格沃茨教了很多很多年,見過很多有天賦的學生,十七,比如湯姆……”


    “我聽說你在長生道也是個天才,相信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薑靈沐眨巴眨巴眼睛。


    “天賦分成很多種,先生,堅定的心性是天賦,善良也是天賦……當然了,還有一種可能是您還沒有發現哈利真正的天賦。”


    薑靈沐說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鄧布利多到底知不知道哈利是個蛇佬腔?


    或許他在擔心哈利的天賦堆在了黑魔法上,擔心他會成為第二個湯姆·裏德爾,所以才用一次又一次的考驗去確認他的心性?


    如果真是這樣,她隻想說——這簡直毫無效率。


    去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今年的密室,敵人都追在屁.股後麵喊打喊殺了,時間難道不寶貴嗎?!


    反正她是理解無能。


    “我倒是覺得哈利很敏銳。”


    身上的魔力波動也很活躍,就是學習不咋認真——他對在成績上爭第一、實力上爭最強沒什麽興趣。


    哈利身上最可貴的就是即使以前過得很不好,也沒有滋生出什麽報複的怨恨,她看得出來,他格外珍惜在霍格沃茨的日子。


    “我吃好了,校長先生和斯內普教授慢用,告辭。”


    薑靈沐起身,對著鄧布利多點了點頭,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天已經黑了,但距離宵禁還早,她準備立刻去找海格,說不定海格願意帶她去那塊地上看一眼。


    鄧布利多給的批準上並沒有寫明具體是哪塊一英畝的地,說不定她可以在那塊地上選擇性地圈出宅基地。


    辦公室外傳來石牆打開又合攏的聲響,桌子上的晚餐已經完全冷了。


    斯內普放下刀叉。


    “如果接下來沒有像是陪學生用餐之類的大事的話,”他說,把“大事”咬得格外清晰,“那麽,請原諒,我還有事。”


    “當然有事,西弗勒斯,請稍等。”


    鄧布利多開口留住了他。


    “十七的觀點總是這麽有意思,西弗勒斯,你還不準備告訴我嗎?”


    斯內普冷冰冰的視線落在鄧布利多的臉上。


    “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聽說你最近在向聖戈芒和幾家藥店提供一些比魔藥更加高效的藥劑。”


    “我以為……”斯內普拉長了音調,“這件事從宴會那天開始你就已經知道了。”


    “她在藥劑方麵還算馬馬虎虎,再加上一些你我都不了解的長生道的手段,就有了那些效力格外強勁的藥劑。”


    鄧布利多攤了攤手,算是接受了斯內普的說法,中秋宴那天薑靈沐的確是用藥劑吸引了斯內普的注意,從而換來了魔法輔導。


    他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即使他真的很好奇十七到底做了些什麽,才讓西弗勒斯肯幫忙掛名買賣藥劑。


    “最後一個問題,她是怎麽克服控製不好魔力的問題的?這點你作為她的輔導教授,應該很清楚才對。”


    斯內普掀了掀唇角,笑容裏帶著點惡意。


    “我最近聽說遠東有個詞匯,叫勤能補拙,還有笨鳥先飛,刻苦學習有時候能解決很多困難。”


    他起身,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長袍,快步走到門口,從立式衣架上取下鬥篷搭在手臂上。


    “如果你的救世之星能明白這個道理,你就不用在這裏發愁了,不是嗎?”


    說完,他打開門離開。


    ……………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薑靈沐跟在海格身後,看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裏行走。


    她離開校長辦公室之後就直奔海格的小木屋,軟磨硬泡了五分鍾後,成功讓海格把她帶出了學校。


    兩人腳程都不慢,海格一步頂十步,薑靈沐腿短但倒騰得快。


    兩人從禁林的邊緣繞行,離開學校範圍後又拐上了一條完全被積雪覆蓋的路。


    之所以還能看出來這是一條路,還是靠雪上還未被完全覆蓋的深深淺淺的腳印。


    天地間靜謐非常,隻能聽到積雪被踩踏發出的聲響。


    薑靈沐順著前進的方向看過去,這條道路的盡頭有一片模糊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地照亮了一片有些奇形怪狀的陳舊建築。


    那是霍格莫德。


    “哦,你現在是2年級的學生了,十七,等下半年你就能到霍格莫德參觀了,學生們都很喜歡那裏。”


    薑靈沐點點頭:“我知道,這是為數不多的純巫師村落。”


    從雙胞胎對霍格莫德的描述來看,應該是個和對角巷差不多的地方。


    總之人流量很可以,霍格莫德常住的巫師數量並不多,但架不住它還是個著名的“旅遊景點”。


    英國的巫師們盡管不住在這附近,也會偶爾過來、或者帶孩子們來體驗巫師村落,歐洲的旅客數量也不少。


    不管是位置還是麵積大小,薑靈沐都十分滿意。


    “沒錯,很多店麵都很有意思……哦,我們快到了。”


    海格帶著薑靈沐從路上拐下去,路邊一大片開闊的、平緩的地皮,這些都是薑靈沐的目標。


    海格張開手有點激動地比劃了兩下。


    “從那邊樹林,沿著這條路的方向,到霍格莫德外圍……瞧見那座孤零零的房子了嗎?就到那兒,這片地都是學校的。”


    薑靈沐的眼神卻盯上了和這塊地皮相接的那座平緩的山。


    “那座山是誰的呢,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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