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是我見過最掃興的客人了。”


    弗雷德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厭惡的表情。


    薑靈沐微微一笑:“別這樣,弗雷德,來者是客嘛。”


    “看來你也就在這種不入流的玩意兒上還有點可憐的天分了,是不是?”


    馬爾福走近了,他的目光落在屏風上,落在椅子上,落在火盆上……顯然,作為馬爾福家的少爺,最基本的眼力還是有的。


    挑不出別的刺兒,就直奔正題了。


    薑靈沐情緒穩定:“要嚐嚐嗎?是上次的草莓不好吃嗎?”


    馬爾福那張似乎生下來就帶著鄙夷和得意的臉扭曲了一下。


    “嗬,多謝你提醒,上次的事情之後,我爸爸特地寫信告訴我,讓我千萬注意,不要在外麵吃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


    薑靈沐動了動嘴唇,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算了,她要說的太缺德了,不能真把能花大錢的人懟走,有損財運。


    “所以你是來幹什麽的?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熄火了,你來雪地裏取暖?”


    弗雷德和喬治往前走了一步,擋住了薑靈沐。


    “帶著你可愛的小跟班趕緊滾蛋!”


    馬爾福瞪不到薑靈沐,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韋斯萊兄弟,嘴裏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


    他陰陽怪氣地拉長了聲音:“跟——班?”


    “靠著靈沐·薑的小聰明跟著賺了不少錢,是不是?第一次看到金加隆,你們家的人是不是激動得快要昏過去了?”


    “你——!”


    弗雷德二話不說一個爆衝,薑靈沐沒攔著,他一把將馬爾福推倒在雪地裏,兩個人翻滾起來。


    而馬爾福的兩個跟班——克拉布和高爾,正瞪著他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稻草靶子上的糖葫蘆。


    顯然對他們來說,美食比他們的少爺重要得多。


    直到——“克拉布,高爾!你們兩個是死了嗎?!”


    兩個人這才如夢初醒,大步衝過去——薑靈沐眼疾手快,和喬治一起合力把弗雷德拉了迴來。


    克拉布和高爾沒了攻擊目標,隻能把馬爾福從雪地裏扶起來。


    不知道弗雷德到底做了什麽,他幾乎成了個雪人,綴有皮毛的衣領被扯開了,脖子裏塞滿了雪。


    “你們給我等著!”


    馬爾福氣喘籲籲,冷得瑟瑟發抖,他惡狠狠地瞪著薑靈沐,在走過攤位的時候伸腿踹倒了稻草靶子。


    薑靈沐依舊沒有阻攔,眼睜睜看著靶子連同上麵的糖葫蘆全都歪倒在了雪地裏。


    她直接上前揪住了馬爾福的圍巾,把他硬生生扯了迴來。


    “你把我的東西弄髒了,你得全部買下來。”


    “放開我!誰稀罕你的破爛……”


    薑靈沐收緊了圍巾,烏黑的瞳仁定定地盯著馬爾福。


    “賠錢,或者挨揍之後再賠錢,你選一個。”


    馬爾福看著薑靈沐的臉,怔了怔,感覺到脖子上的圍巾越收越緊才反應過來。


    “……多少?”


    薑靈沐這才把人鬆開了一點兒,但沒完全鬆開,像是揪著一條一不小心就會逃走的狗子。


    她快速點清了糖葫蘆的數量。


    “一共有108根,四舍五入,就算你110根好了,5銀西可一根,一共550銀西可,也就是32加隆零6西可。”


    “給你抹個零,33加隆,我的東西也壞了——”薑靈沐指著稻草靶子上沾到的雪粒,“另外賠我10個加隆,一共43加隆。”


    “錢給我,東西你們扛走或者丟掉都行,我無所謂。”


    馬爾福大概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算賬的,他呆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嘶啞。


    “多少?你說多少???”


    “你聾啦?我說43加隆!”


    馬爾福不服:“你賣給別人都是兩西可一根!”


    而且他還沒算上“買六贈一”的優惠!


    “你也說了那是正常買賣,你這是賠償,能一樣嗎?”


    “以後想買的話就好好說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嘴欠的代價是很昂貴的,不是嗎?”


    “趕緊,拿錢!”


    薑靈沐就跟個調.戲純情少男的惡霸似的,攥著圍巾的手改成了揪住對方一看就做工考究的衣領,一通搖晃。


    馬爾福看上去快暈倒了,他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和薑靈沐差不多高,卻怎麽也沒辦法掙開,薑靈沐攥著他衣領的手就跟鐵鉗似的。


    他伸手從長袍的口袋裏拿出一個錢袋,尖臉漲得通紅。


    “我,我沒帶著那麽多!”


    薑靈沐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你的跟班呢?讓他們墊付。”


    最終,薑靈沐從三個錢袋裏一共搜刮出了42加隆零16西可,她當著馬爾福的麵把錢全倒進自己的口袋。


    “你還欠我一個銀西可。”


    薑靈沐豎起一根食指。


    “晚點記得還給我,尊貴的馬爾福少爺怎麽能欠別人的錢呢?是不是?”


    馬爾福氣得直喘粗氣,像一隻蒼白的牛蛙。


    這次他連狠話都沒放,克拉布和高爾合力扛著滿滿當當的稻草靶子,三個人快步迴了城堡。


    這下連弗雷德和喬治都看出了不對勁。


    弗雷德的五官皺成一團:“他……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喬治幫忙拍打著他身上的積雪。


    “我想,應該就是你想的那樣。”


    弗雷德隻覺得離譜:“他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似的過來買嗎?”


    薑靈沐喜滋滋地數著口袋裏的金加隆。


    “管他呢,”她說,“人傻錢多,多麽完美的顧客!”


    嘴硬一點怎麽了?


    嘴硬一點好啊,她要是這麽有錢,她也硬!


    手欠一點怎麽了?


    手欠之後可都是業績!


    “嘶——”


    弗雷德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抱著手臂惡寒地打了個哆嗦,他看著薑靈沐,一臉認真。


    “十七,離他遠一點,我不是在開玩笑。”


    “好啦好啦,”薑靈沐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茶要煮過頭了,我們吃完東西就迴去。”


    “提前收工!”


    直到薑靈沐看到因為聖誕節裝飾一新的禮堂,這才對即將到來的盛大洋節有了那麽一點兒真實感。


    精心裝飾後的禮堂顯得熱鬧又氣派。


    十多棵掛著霧凇的聖誕樹矗立在禮堂中,枝丫上掛著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拉炮和小禮品盒。


    槲寄生和冬青編織成的裝飾掛在天花板和牆麵上,到處都是紅綠相間的絲帶。


    魔法變出的雪花在整個禮堂裏飄來飄去,薑靈沐伸手接了幾朵才發現它們不是真正的雪花,完全不會融化。


    留校的學生並沒有很多,往常坐得滿滿當當的四條長桌顯得有些空曠,但絲毫不影響學生們對節日的期待。


    薑靈沐把南瓜餅上厚厚的一層糖霜去掉,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收到聖誕禮物——反正她沒有給什麽人特地準備聖誕禮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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